這話一落。
大家頓時都跟著看了過去。
只見到,一輛黑色的小汽車停在了,他們村子口。
一位年輕的男同志先是推了一個輪椅下來,在接著和開車的人一起,抬著老人坐到了輪椅上面。
而說話的正是這位老人。
大家還有些懵的,他們苗家灣什麼時候,有這種大人物了。
倒是有人先認出來了,指著苗金山的臉,震驚,「你你你、你是——」
結巴了半晌,都沒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倒是,苗金山吃了一顆藥,強壓著心情下來,認出了對方,「小七,你怕是忘記了,當年還在我屁股後面要糖吃。」
這話一落。
苗小七頓時反應過來了,大叫一聲,「你是金山叔!」
一聲金山叔,頓時把所有人都給炸的不輕。
苗銀鳳第一個站出來否認,「不可能,他絕對不可能是苗金山。」
「苗金山和他妹妹苗銀花,都死了八百年了,怎麼可能回來?」
這話一落,苗金山臉色一沉,看了一眼苗廣強,自小帶出來的孩子,只需要一個眼神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苗廣強果斷走到苗銀鳳面前,啪的就是一記耳光,「我姑姑的名號,也是你能叫的?」
這一記耳光,實在是太突然了。
以至於在場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苗銀鳳也是,她自從嫁給了苗大貴,當上族長夫人,她真是風光了一輩子啊。
萬萬沒想到,今兒的當著全灣人的面,被一個外來的不知名的小伙子給打了臉。
苗銀鳳捂著火辣辣的臉,嗷的一嗓子叫了出來,「當家的,你婆娘被人打了!」
苗大貴自然是看到了。
若是平日,他便替自家婆娘出頭了,但是這會情況不對。
他死死的盯著苗金山,「金山,你是苗金山!!」
上一次,苗金山回來的時候,當著他的面,打斷大舅子苗石洞的腿,當時很多人都看著,但是沒一個人敢阻攔。
苗金山掃了他一眼,「苗大貴,你沒資格和我說話。」
「你老子呢?」
這是赤果果的羞辱,從一開始,苗金山便看不上苗大貴。
更看不上他給自己當小舅子。
當年大人之間的戲言,說讓小銀花嫁到族長家,給苗大貴當媳婦。
他是第一個反對的。
苗大貴這小子,勇氣沒有,但是一肚子的壞水,從小時候就能看出來。
苗大貴沒想到自己都當了快四十年的族長了,在苗金山的眼裡,竟然還是一條臭蟲。
他氣的發抖,「苗金山,我是苗家灣的族長,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談。」
苗金山扯了扯嘴角,理都沒理他。
這種忽視才是最大的羞辱。
苗大貴攥著拳頭,眼睜睜地看著苗金山,滾著輪椅,到了陳美娜面前。
苗金山眼眶裡面含著熱淚,細細的打量著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孩子,你媽、過的可好?」
陳美娜現在腦袋都是一片空白的。
不是,這個有過幾面之緣的老人,怎麼就是她要找的人了?
面對老人的問題,她下意識地點頭,「還好,我媽在首都日子過的不錯。」
一聽這話。
苗金山頓時如釋重負,他眼眶裡面的熱淚,被他強行逼了進去,「那就好,那就好啊。」
親人見面的激動沒有。
擁抱也沒有。
甚至,雙方都沒有互相稱呼。
有的只是侷促。
許是血緣關係,讓陳美娜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您還好嗎?舅、舅。」
她看著的對方許是不太好。
渾身都在顫抖一樣,連帶著咳嗽都是被他強行逼回去的,以至於蒼白的臉色都有些發紅。
「我很好。」
苗金山打起精神,「你既然叫我一聲舅舅,在苗家灣就沒人能欺負了你!」
這語氣帶著難以言說的霸氣。
陳美娜抿著唇,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就像是小孩子在外面孤軍奮戰的時候,家長來撐腰了。
她緊緊地跟在苗金山的身後。
苗金山掃視著眾人,他目光定格在苗銀鳳身上,「剛是誰說的,我家孩子沒有給我爹娘修墳的資格?站出來!」
冷厲的聲音,配著逼問的話,帶著難以言說的壓力。
這讓,苗銀鳳有些頭皮發麻的感覺,讓她有一種,又回到年輕時候了,她大哥是個廢物,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壓迫她這個妹子。
但是,苗銀花的大哥,卻把她當做眼珠子疼,走哪都背在背上。
那種巨大的落差感,在她好不容易的弄走了苗銀花,當上族長夫人後消失了。
沒想到,幾十年後,面對苗金山的壓迫感,再次回來了。
她死死的咬著牙關不開口。
苗金山盯著她,目光如鷹隼,「我苗金山今天把話撂在這裡,誰敢阻攔我外甥女修墳,我就送他去西天!」
「我苗金山這輩子活夠本了,我走的時候,帶個兩個人下去不成問題。」
鏗鏘的話,讓現場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