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
老李的眼睛亮了下,他猥瑣的眼神在孫紅蘭的身段上掃了掃,「怎麼毀?」
孫紅蘭眼裡閃著惡毒的算計,「讓她在紅星大隊的名聲徹底臭掉,讓她無法去城裡。」
她成爛泥了,被孤立成了這樣,在知青點也徹底混不下去了。
而這一切都是陳美娜造成的,憑什麼她拍拍屁股,就去城裡享受美好人生?
她卻在爛泥地裡面掙扎不起來。
老李還在猶豫,畢竟他也知道陳知青的厲害,那可是讓大隊長都無功而返的女同志。
「她不好對付,風險太大了。」
孫紅蘭也知道他的顧慮,她咬牙加碼道,「我免費給你睡一年!」
「條件只有一個,毀了她!」
白睡一年啊,白得一個年輕漂亮的婆娘。
鰥夫老李想也不想的答應了下來,但是,他也不是傻子,他思索道,「我一個人肯定不夠,到時候要你幫忙。」
孫紅蘭點頭,「那是自然。」
等她回來知青點後。
陳美娜也從外面回來了,送她回來的是宋站長和陳克儉,兩人像是保鏢一樣掃了一眼知青點。
「姐姐,你你先好好休息,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找我。」
陳克儉故意揚著拳頭說道。
十三歲的少年如同竹竿一樣清瘦,但是臉上卻閃現出不符於年紀的狠勁。
這讓,做賊心虛的孫紅蘭,心裡不由得惴惴起來,不由得把頭低了下去。
陳美娜笑了笑,「我曉得。」
宋站長雖然沒說話,但是卻點了點頭,臨走的時候說,「你在等等,等忙完了,就可以過去報到了。」
陳美娜嗯了一聲,等宋站長和陳克儉離開後,旁邊的知青好奇地問陳美娜,「報導什麼?」
事情還沒有百分百敲定,畢竟,還沒去文物管理局報到呢,一切都有變數。
陳美娜不欲往外面說,便打了個哈哈,「也沒什麼,白天這邊忙不忙?」
她一天沒出工分了。
不知道知青點是個什麼情況。
秦紅歌和她關係好,便直接說了,「還是老樣子去趕海。」她揉著腰,擦著紅花油,「就是趕一天海下來,腰都挺不直了,才掙了五個工分。」
連自己都養不活。
孫紅蘭雖然沒說話,但是卻垂了垂眼,她們起碼有五個工分,而她的工分掙了,全部都貼在了陳美娜身上還帳了。
這讓,她怎麼不恨呢?
她從鏡子裡面看著陳美娜的倒影,眼裡跟浸著毒液一樣。陳美娜敏銳的察覺到什麼,但是孫紅蘭卻及時的把頭給低了下去。
陳美娜掃了下,目光定格在她身上,打起來了警惕心,她也沒急著睡,拿出沒寄出去的信封寫了起來。
「媽媽,我在海島一切都好,不用擔心,而且我還幫這邊單位打撈了一艘沉船文物,被獎勵了一千塊,外加一個正式編制,應該是在文物管理局上班。」
寫到這裡的時候,陳美娜嘴角是帶笑的,對於家人她是絲毫不隱瞞的,「往後我就不用在知青點掙工分了,也吃上供應糧了。」
在沒放開做生意之前,吃上供應糧,端上鐵飯碗,這幾乎是最好的工作,沒有之一。
她報完喜,又開始提憂,「我已經托人找舅舅了,但是目前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媽媽你在等等我,等我有確定的消息,就給您打電話。」
在信的末尾,又問了下家裡是否好。
在寫完後,她把信收了起來疊進去。陳美娜猶豫了下,清點了下身上的錢,已經有一千四百多了。
要知道,她剛來海島的時候,身上只有兩百來塊,而現在也不過過了短短一段時間,就已經有一千四了。
她思索了下,從裡面抽出了五百塊,單獨放在一個信封裡面。
打算明天連帶著海貨一起,送到崖州郵局去,讓人把包裹寄回首都去。
隔天一早。
陳美娜去了一趟海裡面,撈了一些魚起來,把當天的工分給交了。
她便直接把之前曬的,干鮑魚和干海參給打包裝了起來,是一個五斤重的富強粉袋子,勉強裝了大半袋,還沒裝滿呢。
她之前是打撈了不少,但是這玩意兒曬乾了以後,就不顯得多少了。
陳美娜又去供銷社,又買了一斤干鹹魚,一斤巴掌大的干蝦,半斤瑤柱,足足把袋子給塞的滿噹噹的。
她這才作罷。
提著信和海貨,花了一毛錢坐了生產隊的拖拉機,單獨跑了一趟崖州郵局,買了郵票分別寄了出去,不過寄的物件是單獨收費的。
而且也會慢幾天。
陳美娜倒是不急著幾天,她就想著東西能送回去就行了。
*
首都杏花胡同大雜院。
苗銀花自打閨女走了以後,渾身就不得勁,每天望著郵差送信,「小孫啊,有沒有我家的信啊?」
小孫停下自行車,在后座上搭著的綠色帆布袋裡面看了又看,他搖頭,「沒呢。」
聽到沒有,苗銀花頓時失望不已,旁邊的胡奶奶安慰她,「你家美娜才走沒多久,就是寄信也沒這麼快的。」
「是啊,從海島寄信回來,少說要半個月的,而且這還是沒走丟的情況。」
這年頭車馬很慢,聯繫也很慢。
苗銀花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就是抑制不住的擔憂,「不知道我家美娜在那邊過的好不好?每天出工分累不累?能不能吃飽?晚上休息得好嗎?有人欺負她嗎?」
一連著幾個問題問出來,大家都跟著沉默下去。
在對比哼小曲洗白菜的沈荷花,只能說,苗銀花是個極好的母親了。
也勸不住,也勸不了。
苗銀花進屋後,便掃了一圈家裡,把家裡能攢的東西都攢了起來,打算攢夠了,一股腦給女兒寄過去。
什麼醃白菜,醬豆子,糧票,肉票,但凡是能從牙縫裡面省下來的,全部都裝了起來。
「媽,你又在給小妹攢東西啊?」
問話的是陳三哥,他剛下班回來,手裡還提著一根臘腸,「這個也給小妹攢著,一起寄過去。」
苗銀花還有些納悶,「這可是好東西,你哪裡來的?」
陳三哥抓抓腦袋,清秀的臉上滿是不好意思,「我給廠長修車,他愛人給我裝了一根臘腸。」
本來說拿回來他們家人好好加餐的,但是看到母親這樣,他倒是吃不下去了。
苗銀花只猶豫了片刻,便把臘腸給接了過來,心也歪到咯吱窩了,「你小妹還沒吃過川省的臘腸,是該給她寄過去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