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鯊魚,鯊魚等待許久已經離開了。
偷襲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陳美娜,撿了一塊大石頭,朝著對方後腦勺一砸,就是不死也脫層皮。
陳美娜不敢殺人,兩輩子她都沒殺過人。
她只能用最笨的辦法,把他砸暈然後拖上去交給公安局的警察們。
拖著洋鬼子上岸的時候,陳美娜還看了下小船的位置,記了一個大概,便奮力向上遊了。
這會,陳美娜開始慶幸起來,還好是一個洋鬼子,而且還被鯊魚嚇了個半死,這才有了她鑽空子的機會。
但凡是兩個洋鬼子,成年男性在一起,她都不會這般幸運。
上浮到海面上的時候,月亮灣安安靜靜的,因為這邊是深海區,所以一般也很少人過來趕海。
陳美娜把洋鬼子放在沙灘上,開始犯難起來,她不可能拖著洋鬼子招搖過市去報案,陸地不比海底,在海底是她的主場。
在陸地上她要是扛著這麼一個洋鬼子出現在這裡。
想必,必然要被當做猴子看。
陳美娜思索了片刻,只能把自己身上的漁網兜給拆了,把洋鬼子綁在了樹上。
又折了藤蔓過來,混著魚網兜的網線一起,把他雙手綁在了椰子樹上。
然後,用著草蓋了起來。
這會公安不好聯繫。
人都下班了,陳美娜也聯繫不上,她索性找到了陳國良的聯繫方式,發了一封電報過去。
她也沒指望對方能夠迅速聯繫上,便做了兩手準備,單獨回了一趟知青點,找到了趙向括。
「你跟我出來下。」
趙向括都準備洗洗睡了。
「怎麼了?」
陳美娜簡單的把事情一說,趙向括眼睛都瞪大了,「你說你抓住了一個洋鬼子?」
陳美娜無奈道,「小聲點。」
得虧是把趙向括給單獨找出來了,不然按照他的嗓門,整個知青點的人都知道了。
「這樣,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忙,洋鬼子那邊我不放心,你帶著武器過去,幫我把他給看緊了。」
「我現在去一趟城裡,我去找陳局長。」她若是沒記錯的話,陳局長就是負責航海這方面事務的。
那麼找他,比她現在單獨找警察可能要快許多。
畢竟,陳局長是本地人,而且還身居高位,遇到這種事情,陳局長比她有經驗多了。
「你一個人過去?」
陳美娜嗯了一聲,「一個人過去。」
趙向括不放心,「我陪著你——」
陳美娜搖頭,「趙知青,你的任務是看守那個被綁著的洋鬼子,我的任務是去聯繫人,我只信任你。」
甚至,馮玉輝她都不信任。
陳美娜這話說的,聽的趙向括熱血沸騰的,「我這就去看著洋鬼子。」
陳美娜怕他魯莽,還特意說道,「拿了麻繩去把他給綁死了,千萬不能鬆開他,萬一,我是說萬一有危險的時候,你一定先顧著自己的人身安全。」
趙向括頷首。
知青點內,孫紅蘭聽到動靜,躡手躡腳的扒開窗戶,她想要偷聽,但是離的太遠,並沒有聽清楚。
借著月色,她只能隱約可見,陳美娜和趙向括離開的背影。
她激動的渾身血液都跟著逆流起來,想要跟上去。
又覺得不用,她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好了。
只要,今晚上陳美娜和趙向括兩人沒回來,兩人的名聲鐵定是臭了,而且男女作風差的問題,一頂帽子扣上去,陳美娜怕是要去住牛棚了。
一想到這裡,孫紅蘭越發激動的難耐起來。
她終於可以報仇了啊!
陳美娜帶著趙向括去了,她綁洋鬼子的地方後,兩人分頭行動。
陳美娜趁著夜色,趕著去崖州市的解放大道,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後的半個小時。
她在大隊部發出去的那一封電報,被人回了過去。
「馬上來!」
只有三個字,卻足夠彰顯對方的著急。
鼓樓陳家都歇息了,陳國良卻半夜的又起來,穿上衣服急匆匆的出門。
「怎麼了老陳?」
愛人問了一句。
陳國良,「陳知青下海的時候,抓到了一個洋鬼子,喊我過去幫忙。」
這話一說。
陳老和陳克儉也都不睡了,跟著說道,「我也去。」
眼見著這一老一小都要跟著去湊熱鬧。
陳國良,「你們別來湊熱鬧了,我這是辦正事,我還要喊吳公安和宋站長,車子也坐不下這麼多人。」
這下,一老一小才作罷。
「國良,你早些回來,具體和我們說下是怎麼回事。」
陳國良點頭,迅速出門,其實他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因為電報上只有寥寥幾個字。
月亮灣,洋鬼子,速來。
陳國良在車上,還不忘仔細回味這幾個字,他召集了大院住著的吳公安,「老吳,你說陳知青這話是什麼意思?」
吳公安根據多年辦案的經驗來說,「抓到了洋鬼子?」
陳國良開車,翻了個白眼,「我當然知道了。」
「我是說背後的意思。」
吳公安不想理他,背後的意思,還不是抓到洋鬼子了。
要他說,老陳就是當上局長後,思慮多,想的也多,明明是個簡單的事情,但是卻想的複雜起來。
好在車子開到了四民路,本來去找宋站長的,但是宋站長這會不在家,只能作罷。
到最後下月亮灣的時候,就只有陳國良和吳公安。
車上。
「你說,陳知青那么小的一個身板,怎麼就能抓住洋鬼子呢?」
「陳知青好像本來就挺有本事。」
吳公安說了一句,他兒子便是吳小群,說起來白日裡面發生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
這話說的,陳國良贊同,「確實有本事。」
「能在月亮灣裡面,把我兒子給救出來。」
「希望我們過去的時候還來得及。」吳公安說了一句,「我就怕那洋鬼子別奮起傷人,到時候傷了陳知青。」
這話一說,陳國良也跟著擔憂起來。
車子一路疾馳,往紅星大隊的方向,因為是晚上,車子的遠向燈,被陳國良給全部打開了。
走到了半路的時候,突然從前面闖出來一個人。
刺啦一聲,車輪胎摩擦過地面,濺出來一陣花火。
「這人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從裡面闖出來了?」
這要不是車子開了遠光燈,指不定今晚上案子沒辦成,他們就要撞死人了。
倒是——
吳公安突然把身體坐直前傾,目光凝視著玻璃窗外,「你看她是不是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