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錦嫻垂眸瞥了一眼沈雨晴,淡淡道,「行!冬青,帶著沈雨晴到內務府去,讓內務府的給她安排。」
冬青上前,攙扶起沈雨晴,領著人往內務府的方向走。
末了,沈雨晴回頭望了夏老夫人一眼,滿眼心虛。
方才夏老夫人在她的手心中寫字,言意便是讓她不要那麼輕易的答應夏錦嫻,留在宮中當宮女。
可她偏生就是想要搏一把,保不准能博出一個好結果。
夏老夫人恨鐵不成鋼看著沈雨晴走遠,直到人走遠後,方才嘆了一口氣。
「祖母,這不都已經成全您了嗎?怎麼還唉聲嘆氣的呢?」夏錦嫻轉身落了座,指尖輕扣著桌子。
聲響沒有讓安靜的坤寧宮熱鬧起來,反而顯得越發沉悶。
「嫻兒,她是你表妹,你就不能向其他的辦法嗎?」夏老夫人還是不甘心自己培養的沈雨晴變成一個無足輕重的宮女。
她早在沈雨晴進宮前,預想了很多結果,但唯獨沒有料到她會成為宮女。
「祖母,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夏錦嫻抬頭定定凝視著她,語氣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夏老夫人知曉夏錦嫻的性子,見她如此,也不好在強逼她。
兩人若是撕破了臉,只會讓夏啟明夾在兩人之間為難。
夏老夫人見事情沒有扭轉的餘地,隨意尋了個藉口離開了坤寧宮。
待人走後,冬青方才回到了坤寧宮中。
「主子,這沈雨晴當真是能屈能伸,她那驕縱的性子居然願意留在宮中當宮女……到時候怕這後宮熱鬧得緊。」冬青將殿門關上後,走到夏錦嫻身邊嘀咕。
夏錦嫻伸手彈了彈她的頭,笑道,「這宮中當屬你最喜歡熱鬧了,不過這沈雨晴在一日,這後宮就免不了雞飛狗跳。」
一想到沈雨晴,夏錦嫻只覺得頭疼,她當真是不明白夏老夫人是不是人到晚年,所以糊塗了。
居然為了一個沈雨晴,跑來這坤寧宮跟她擺臉色。
加上這沈雨晴也並非是聰慧之人,把她放置在宮中,只會給沈家帶來禍端。
她思來想去,一直都不明白夏老夫人喜歡沈雨晴的點到底在哪裡。
「主子,你說沈雨晴怎麼受了什麼刺激……一想到她給人卑躬屈膝的模樣,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冬青想到這裡,身上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夏錦嫻冷靜分析道,「談不上刺激吧,應該是她過分自信。大抵是覺得只要她留在宮中就一定能翻身吧。」
她今日答應了那麼痛快,想來也有她的想法在裡頭。
「罷了,不要談她了。明日你送曹月走時,將這個一塊拿過去,免得曹家人跑到金鑾殿上跟我當堂對峙。」夏錦嫻將一包藥粉,連同一封信一塊遞給了冬青,讓她代交給曹家家主。
她怕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曹家那邊會覺得是她有意在打壓她們。
到時候糾纏起來,只怕會將夏家跟傅家牽扯進去。
「冬青,你順帶讓淑雲找幾個靠得住的人去盯著沈雨晴,不要讓她玩一些鬼把戲。」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夏錦嫻生怕沈雨晴梅開二度,再次對她下手。
冬青暗暗將這些就記下,照著夏錦嫻說的往外走。
兩個刺頭處理完後,夏錦嫻身心俱疲靠在藤木椅上,望著屋外的夜景。
風從窗子一陣陣往屋裡吹,夏錦嫻沒留神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另外一處冬青,將曹月一事告知了木嬤嬤,讓她帶幾個人過去同她一塊收拾曹月東西。
曹月嘴碎,在西宮中沒有結交到幾個朋友,等到要走時,秀女們連個眼神都不屑於給她。
冬青將夏錦嫻交代的東西給了木嬤嬤,讓她跟著曹月一塊出去,順帶將這些東西交給曹家家主,免得曹家家主被小人蒙蔽,將事情怪罪到了夏錦嫻頭上。愛書屋 .
「明白,你儘管將此事交給我吧。」木嬤嬤是宮中的老人,就算冬青不解釋也明白其中的門道。
她接過東西,領著幾個宮女往曹月屋子走。
冬青亦步亦趨跟在木嬤嬤身後,幾個宮女往屋裡一站,屋內頓時煩悶了起來。
冬青見她們收拾的也差不多了,舉步往外走。
腰間懸掛的令牌忽然掉落,冬青眼疾手快弓著身子,將令牌牢牢的握在手中。
餘光忽然瞥見對屋門縫下有一絲綢裙擺,她心裡不由警惕了幾分。
正好身後的木嬤嬤也忙活完了,帶著幾名宮女一塊朝這邊走來。
冬青連忙站直身子,有意的放緩了腳步。
見那裙擺的主人聽到腳步聲,往屋裡頭更深處走去。
腳步聲明顯十分慌亂。
冬青暗暗將這怪異記下,她轉過身子同木嬤嬤寒暄了幾句,跟著她一塊往外走。
她一邊走,一邊有意無意的往身後看。
心裡越發覺得奇怪,按照宮裡的規矩,秀女與宮女待遇差不多,基本上都是穿著布衣紗衣,從未有見過哪位秀女穿絲綢在宮中晃蕩的。
就算秀女背景再大,那也得按照宮裡頭的規矩來。
怎麼會有人膽大妄為到這種程度呢?
冬青想著,忽然猛地拍了拍自己腦袋,想起了先前宮中答應籠絡秀女一事,想來今日西宮中著絲綢的不是秀女,而是某位答應。
這麼一想,冬青便覺得思路清晰了起來。
與木嬤嬤攀談了一會後,守在西宮門口,見燈火盡數熄滅後,舉步折回了曹月對屋。
憑著記憶,她翻過高牆,穩穩落在了一處後院。
冬青貓著身子小心靠近屋內,剛準備抬腿時,忽然聽到了對話聲。
「輕漾,在宮中許久你盡會惹得一身騷,牧天真的是將你寵壞了,讓你養成了這驕縱的性子。」一道尖銳的女聲出來,便說便領著人往院外走。
冬青連忙屏息小心的貼緊了牆壁,不讓屋內的人發現她的蹤影。
屋內傳來微弱的聲響,一姑娘小聲地說道,「這皇后也不是好糊弄的啊……她能爬到這個位置,定是有她的本事。」
「好不好糊弄?我不知道,但你也不看看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你倒是願意做出頭鳥,不是還把事情鬧到內務府去了,宮裡宮外盡數都知道了此事,你好生能耐。」尖銳的女聲緊接著她回答道。
冬青只覺得那尖銳的女聲十分熟悉,在腦海中想了片刻,便想到了陳依依。
陳答應全名為陳依依,是先前陳牧天在大選前送進來的女子,是宮中少有有封號的女子。
她趁著人不注意,偷偷往外頭看了一下,瞥見那髮髻,心裡更加確定那是陳依依。
整個皇宮之中就只有陳依依需要那蘭花髮簪,除了她之外再無其他人。
「表姐……我這也沒有辦法……皇后娘娘是個人精,西宮之中已經有一個人被趕出去了,另外一個被她貶為了宮女,被貶為宮女還是她的表妹,有一層關係她也恨得了心,那更別提我這種非親非故的了……」陳清漾無奈的勸道。
冬青豎起耳朵,借著夜色身體緊貼著牆壁,等著她們的下文。
「你還敢跟我委屈?這幾日你得跟我好好表現,至少得是個妃嬪,日後還好相互幫襯,到時爹那般才好交代。」陳依依不耐煩的說道,頭上的髮簪隨著她的動作不斷的作響。
外頭忽然傳來了腳步聲,屋內的兩人忽然慌了神,兩人捻手捻腳往院子走來。
「可是……表姐,就算我當成了妃嬪也沒有用,只要後宮有皇后在的一日,就沒有我的生存之地,從皇后手底下活下來就已經很難了,更別提見到皇上。」陳清漾捋了捋關係,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何陳家家主非要她們兩人到宮裡頭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