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著急等著大夫人回信時,夏錦嫻就已經為她們兩人籌備好了一切。
夏錦嫻特意請示了宋逸成,得到他肯定後,在宮外為兩人尋了一間簡單的房子。
春桃一直等到出嫁當日才得到傅卿文的信件。
上頭言簡意賅,大致意思還是讓她順從安排。
一來二去,拗不過夏錦嫻的春桃跟思蜀被送入了洞房。
春桃本不願,但見思蜀長得俊俏,半推半就入,生米煮成熟飯。
夏錦嫻不好在外頭逗留過久,見時辰差不多了,領著冬青回了宮。
宮外限制過多,不似在王府,何時回去也無差,宋逸成那邊能幫她擔著。
「主子,春桃終於有歸宿了,想不到她居然是宮女們當中第一個成家的。」冬青一回到院子不禁有些感慨道。
夏錦嫻笑著看著冬青說道,「你若是想,我也可以幫你安排一個。」
冬青聽夏錦嫻打趣,不禁收了聲,纏著夏錦嫻說自己還小。
門忽然被一陣風吹過,猛地被關上。
屋內的油燈猛地跳動了一下,隨即熄滅。
冬青心有餘悸的走到架子上取了火摺子,將屋內的幾盞油燈盡數點燃,隨即跑到殿門後,掛上了栓。
風卷著豆大的雨水掉落在屋檐之上,屋內猛地被一道閃電照亮。
「主子,外頭變天了!好在我們回來得早,若不然定被淋成落湯雞!」冬青忽然有些慶幸,她環視了一遍屋內,發現雨水從幾個窗子潑了進來,連忙又衝過去關窗子。
夏錦嫻也是慶幸回來得早,她舉步走到窗子處,望著外頭呼嘯狂風大雨,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這樣的天氣總是容易發生一些大事。
希望這一次是她的錯覺吧。
夏錦嫻簡單洗漱後,早早的睡下。
轟隆一聲巨響在她耳旁炸開,夏錦嫻心裡後怕,用被子遮住自己的頭,躲在被窩裡頭不停的發抖。
不知什麼時候,她躲著躲著便睡了過去。
睡夢之中發現蘇依蘭猩紅著臉,長長的舌頭露在外面,咧著嘴巴朝著她沖了過來。
長長的指甲陷入了她的肉中,張著嘴巴狠狠的朝著她的臉咬了過來。
夏錦嫻不停的揮著手想要掙脫開來,誰知道她的雙手忽然被一群沒有舌頭的宮女給摁住了。
她眼睜睜的看著蘇依蘭朝著她臉上的肉惡狠狠咬了下去。
「不要!」夏錦嫻尖叫著從睡夢之中驚醒,一道轟隆的響聲在她的耳旁炸開。
夏錦嫻嚇得抱著被子縮到了角落,瑟瑟發抖的望著周圍的一切。
她臨睡之前忘了吩咐冬青掌燈,殿內儘是一片漆黑。
忽然門被人大力的打開,一道身影疾步朝著夏錦嫻走去。
夏錦嫻在床上摸索著,發現根本就沒有成手的東西。
「主子!」冬青聲音有些慌張,她疾步走到夏錦嫻床頭,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一道閃電照亮了屋內的人與物,夏錦嫻清楚的看到了冬青臉上的慌張。
「主子,皇帝駕崩了!」
夏錦嫻聞言,雙手的被子無聲的滑落,她頓時有些慌了神。
雖說先前傅卿文已經跟她提醒過了,但她沒有想到這一日會這麼快到來。
「冬青,替我更衣!」夏錦嫻起身穿上繡花鞋,徑直佇立在冬青跟前。
冬青熟絡替她換了一件素白色的衣裳,手快的替她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
為她更好衣裳後,冬青尋了一把油紙傘,撐著傘替夏錦嫻擋雨。
「主子,到了!」冬青小心的將雨傘上積水佛掉,小聲提醒夏錦嫻。
夏錦嫻抬眸望著被人記得水泄不通的養心殿,舉步緩緩走入。
周圍的文武官認出夏錦嫻的,連忙退到一邊給她騰出了一條道。花恆書院 .
夏錦嫻心裡堵得慌,養心殿中壓抑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眼尖發現了跪在一旁的宋逸成,見他臉色十分難看,眼睛猩紅得嚇人。
環視一眼養心殿中的人,隨即尋了一個合適的位置站著。
她在裡頭輩分品級最低,無法往前面湊。
宋逸成衣袖下的手握成拳,定定望著床上,他恨了二十多年的人。
可眼下看他這般憔悴的躺在床上,心中的恨莫名少了很多。
皇帝穿著一身明黃的衣裳,一頭青絲半數被歲月染白了,看著比同年齡段的官員們還要來的蒼老。
幾位皇子靜靜佇立在前面,送皇帝最後一程。
先前饒是他們再怎麼恨皇帝,在此刻那些討厭頓時是煙消雲散了。
夏錦嫻扭過頭看了一眼太后,發現她白髮似乎多了些許,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幾歲一般。
「太后,不好了!李公公在養心殿門口吊死了!」一名小太監,手腳並用跑了進來,聲音更是顫抖的不像話。
太后由身旁大宮女扶著方才起了身,她瞪大眼睛望著那小太監,隨即疾步朝著外頭走去。
剛走到殿門口,便瞧見了皇帝身邊最為信任的李太監吊死在了樹上。
大雨一遍一遍的沖刷著他的身體,他睜著眼睛吐著舌頭,眼神海直勾勾的看著養心殿。
太后頓時派人將那李太監屍體拖進來。
養心殿中的人頓時都慌了神,氣氛越發的壓抑了起來。
要知道平日裡頭,皇帝的事情大大小小都是由李太監親自安排。
皇帝對他信任有加,許多國事都與他商議。
更別提那玉璽跟登基的詔書了。
夏錦嫻耐著性子聽著殿內的官員們議論紛紛,抽繭剝絲得到了重要的信息。
那詔書在李太監身上!
「方才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死了呢?」太后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宋清明,這殿內除了宋清明一人,她再也想不到李太監的死能給誰帶來好處的了。
其餘的皇子雖說也能獲利,但能悄無聲息在皇宮將人殺害的,有這個能力跟膽識的也就只有宋清明了。
夏錦嫻低頭望著李太監的屍體,腦袋嗡嗡的作響。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看到屍體了。
若是先前她可能還有點後怕,可是現在硬生生的有些麻木了。
「太后,皇帝逝世前,可曾同您說過詔書方在何處?」太尉自然清楚此事嚴重性,連忙出聲詢問道。
太后嘆了一口,搖了搖頭。
世人都知道皇帝傾心於宋逸成,但眼下沒有詔書,他登基也不合禮數。
「這……南宋不能一日無主啊!」文武官員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小心的提醒道。
太后揉了揉眉頭,她又豈會不知道,但線下無詔書無玉璽,她就算有私心想要扶宋逸成登基,那也不合體統啊。
夏錦嫻垂眸望著地上的屍體,見他的手緊緊的握著,心裡徒然咯噔的跳快了一拍。
宋清明好巧不巧開口說道,「太后,你瞧這太監手中似乎握著什麼東西,不如讓人將他的手指掰開,保不齊他死前留了什麼線索呢?」
太后扭過頭凝視著宋清明,眼神中儘是陰翳。
宋清明似乎瞧不出一樣,臉上依舊掛著笑容,揮了揮手,讓一個宮女將他的手打開。
一掰開就見他的手心之中藏著一張紙條,上頭寫著『清與皇』三個字。
殿內百臣面面相覷,一時間都看向了太后。
紙上的意思在明細不過,皇帝想要宋清明登基。
可如今南宋的太子是宋逸成,一時間犯了難,紛紛低著頭,不願意參合進去皇家的是非之中。
太后冷著臉,讓大宮女將她扶上高位,說道,「此事哀家無法定奪,南宋的朝政之事暫且有太子來定奪,哀家親自垂政,直至找到玉璽與詔書為止。」
太后言罷,不給任何人反駁的機會。
宋清明的手捏成了拳頭,臉上一片陰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