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成待她心情穩定一些,方才放開懷中的人。
聽到她提到秋兒時,他心中沒有愧疚是假。
他未嘗不是在推波助瀾呢?
若他沒有衝動,將秋兒收入房中,秋兒就不會死。
蘇依蘭額頭上一片紅腫,在她沒有辦法時,一道佝僂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蘭兒,你怎麼這般狼狽!」蘇夫人帶著蘇老夫人緩緩步入,蹙著眉頭凝視著蘇依蘭。
蘇依蘭宛如看到救星一般沖了過去,淚眼婆娑的看著蘇夫人。
蘇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讓她安心做好太子妃即可。
夏錦嫻看到來人,便知曉太后仍然忌諱她,怕宋逸成一時衝動休了太子妃,到時她一時在宮中獨大,連帶著將夏家帶起,威脅到了太后娘家的勢力。
「不過是死了一個通房罷了 ,良娣你何苦拿此事來大做文章呢?」蘇夫人將蘇依蘭攔在了身後,抬眸淡淡看著夏錦嫻。
先前顧忌夏錦嫻夏家勢力,這才對她有所忍讓,可現在蘇家因為蘇依蘭的關係也逐漸強大起來了,隱隱有超過夏家的勢頭。
良娣冷冷瞧了蘇夫人一眼,道,「太子妃親口承認她殺害了這個通房,試問這通房可曾犯了什麼國法?太子妃一口一個清理門戶,試問太子妃是大理寺通判嗎?就連大理寺抓人都需要講究證據,怎麼太子妃就不用了,莫非太子就是南宋的國法?」
蘇夫人被她這一連串問的有些懵了。
蘇老夫人終於正眼看了夏錦嫻一眼,心裡暗嘆,她當真是個狠角色。
拄著拐杖上前,佇立在夏錦嫻身邊,道,「良娣,蘭兒年紀尚小,此事定是有人小人在背後嚼舌根挑撥離間,她也是一時衝動,希望良娣能看到老身的面子,讓此事翻篇。」
夏錦嫻低頭嗤笑了一聲,看她面子?那誰能看她的面子,放過慶秋呢?
「是啊!良娣,太后不一直都希望你們兩人能在宮中好好相處嗎?一個通房在宮中無牽無掛的,若你不鬧起來,又有誰知道呢?」蘇夫人借著蘇老夫人的話,兩人一唱一和暗暗的將夏錦嫻貶得一無是處。
冬青在旁邊看得著急,但礙於她們的權貴,沒法上前說話,只能扭過頭將希望寄托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宋逸成身上。
無牽無掛?
夏錦嫻聞言,鼻子又是一陣酸澀。
「是!所以太子妃在京城之中有牽有掛就能迫害她人的性命嗎?」夏錦嫻聽懂她們的意思,但卻半點也讓步。
蘇老夫人同蘇夫人見她這般執拗,連忙將視線放在了佩兒身上,隨即心生一計。
蘇夫人疾步走到佩兒跟前,惡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怒斥道,「佩兒,我念及你同蘭兒一塊長大才讓你進宮作陪,誰知你一次兩次挑起蘭兒跟良娣之間的矛盾,甚至不惜親自動手!」
佩兒被人五花大綁,又被人扇了一巴掌,腦袋嗡嗡作響。
蘇夫人來時就已經做好了讓佩兒當替死鬼的打算,所以一早就將佩兒娘親的香囊掛在身上。
見佩兒疑惑抬頭時,她動了動腰身,那香囊若隱若現。
佩兒呼吸一滯,立即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夏錦嫻淡淡看著兩人拙劣的戲碼。
佩兒像是一隻蠕蟲一般跪在地上,哭著說要坦白。
宋逸成揮了揮手讓蕭柯替她解開。
「太子,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與秋兒一同伺候太子妃時,奴婢就看不慣她……昨日在御花園見到她時,她惡言挑釁了奴婢一番,奴婢急紅了眼就想出了餿主意。」佩兒跪在地上直哆嗦,語氣中儘是絕望。
言罷,待夏錦嫻想要戳破佩兒拙劣的戲碼時,佩兒蹭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奮力的往柱子上撞去。
蘇夫人讚賞的看了佩兒一眼,隨即開口道,「好了,一命換一命,良娣莫不要在胡亂糾纏了。」
言罷,就帶著蘇依蘭離開。文新學堂 .we
夏錦嫻心中一股怒火,她手中捏著一把匕首,忽的戰起身來。
宋逸成眼疾手快的將她抱在了懷中,摸著她的頭道,「我會替你討回公道。」
他伸手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匕首,拍著她背讓她冷靜下來。
夏錦嫻在他中脆弱不堪,像是一個易碎的娃娃一樣,一碰就碎。
她無力的看著床上躺著李慶秋,心中儘是無奈。
「慶秋,姐姐沒有辦法幫你報仇,姐姐真的是太沒用了。」她抬眸直勾勾看著慶秋時,一隻手忽然捂住她的眼睛。
宋逸成附身柔聲說道,「不要在看了,不要再想了,回去好好歇息,秋兒的後事,我來安置。」
夏錦嫻點了點頭,掙脫開他的懷抱朝著外頭走。
一路上踉踉蹌蹌的,好幾次冬青都想要上前扶她,但都被她給甩開了。
宮中的事情沒多久便傳到了宮外,唏噓秋兒死亡的同時,大多都在咒罵蘇依蘭的無情。
一時間大街小巷議論最多的便是蘇依蘭。
宋逸成風風光光葬了秋兒,在東宮之中還限令她們在秋兒下葬的當日不能吃葷。
宮女大多痛苦的接受了。
但要說東宮中最為難受的蘇依蘭敢論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她不光擔了罵名,還被宋逸成以管不好宮女的名號禁足半年。
就連太后想來幫她,都被宋逸成以各種由頭給打發走了。
一時間蘇依蘭陷入了孤苦無助境地。
夏錦嫻聽著冬青說著蘇依蘭的慘狀,心中沒有一點歡喜。
夜間時刻,春桃忽然帶了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來,夏錦嫻抬頭一瞧。
神情有些複雜,她福了福身子,照例喊道,「母親。」
殊不知這一聲母親在傅卿文聽來是那般的沉重,自打春桃回信說她也對桃花也過敏時,她就有些坐不住了,一直都想著尋一個時間過來看看她。
「嫻兒,你小時候是不是走丟過一次?」傅卿文將宮女屏退後,懷著期待問到。
夏錦嫻點了點頭,說道,「慶秋臨終時同我說,我七歲時才到了李家。」
傅卿文聞言,眼中的光越發炙熱,她伸手將夏錦嫻抱在懷中。
「我嫻兒丟失時也是在七歲,我的嫻兒一碰到桃花身上也會起疹子。」傅卿文用盡全身的力氣擁著她,生怕她會再次溜走一樣。
夏錦嫻伸出手也回擁了她,第一次她覺得傅卿文擁抱是有溫度的。
「嫻兒,你當真是我的嫻兒。」傅卿文鬆開了她,伸手撫著她的臉,她看著那一雙同她有六七分相似的眉眼,心裡無比慶幸當時在大街上,她將她救了下來。
這一切種種疊加在一起,讓傅卿文不由得感慨世間的原封巧合。
「嗯!我還記得當年您送過我一件藍色的外襖,還有一條白色長裙。當時我最喜歡穿著她在院中嬉鬧,每一次衣裳上都會沾上灰塵。」夏錦嫻一字一句的將夢到場景說給傅卿文聽。
傅卿文聞言,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心中更加確定她便是她的女兒。
「嫻兒,當年是母親疏忽大意,才將你弄丟了。」傅卿文環著夏錦嫻愧疚說道,若她沒有弄丟,夏錦嫻這幾年定不會顛沛流離。
夏錦嫻聞言,推開傅卿文,認真地說道,「母親,當年嫻兒走丟並非是您的疏忽,是有人綁架了嫻兒,還給嫻兒吃了一種藥丸,吃完之後嫻兒一覺醒來後便忘了先前發生過的一切。嫻兒已經最近才想起來的。」
傅卿文沒有想到走失一事居然還有人在暗中操作,一想到這裡,傅卿文頓時有些後怕。
「嫻兒懷疑是太后的人,早在一開始太后見到我時,就識破了我的身份,並且還不停用慶秋要挾我!試想,連皇帝都查不出來的事,太后到底是哪裡來的信息,居然準確無誤的將一切掌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