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傅卿文發問,一個圓臉的小丫鬟衝上前,乖巧的說道,「夫人,這個是奴婢做的,奴婢看見花園裡頭的桃花開了,便采了一些,做成了桃花糕給你。希望夫人能夠喜歡。」
那小丫鬟心中暗自竊喜以為傅卿文會對她另眼相看。
聞言,傅卿文身邊的丫鬟跪了一地,各個低垂著頭不敢開口說話。
小丫鬟見到這種形勢,心裡徒然一緊,腿腳一軟也跪到了地上。
傅卿文跟前的李嬤嬤,轉過身來恨鐵不成鋼瞧著那小丫鬟,隨即大聲呵斥道,「大夫人對桃花過敏,你不知道嗎?你拿什麼做糕點不好,偏生要拿桃花。」
那小丫鬟聞言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連忙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求饒。
傅卿文一把將盤子掃落在了地上,糕點順勢滾落在了地上,沾滿了灰塵。
有些許散落沾到了夏錦嫻的身上,她有意挪開了繡花鞋,一股瘙癢從腳底心傳來。
「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全家老小都等著奴婢養活呢。」小丫鬟顯然沒有預料到這種結果,連忙是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夏錦嫻凝視著她卑微的模樣,莫名想起了慶秋,開口求情道,「母親,她也並非有意的,這次領去幫粗使丫鬟干幾天重活便好了,權當給她一個教訓吧。」
傅卿文瞥了一眼,輕輕舒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良娣都開口了,我也不再責罰你,你便按照良娣說的去做吧!若有下次定不會便宜你。」
小丫鬟跪在地上,額頭上磕出了血來,她轉過身子給夏錦嫻磕了一個頭。
夏錦嫻做夢也沒有想到今日的無意之舉,再後來給她幫了很大的忙。
李嬤嬤將丫鬟帶走後,夏錦嫻有些坐立不安。
按照規矩,她品級在傅卿文之上,可這傅卿文院中,她不應該擅自出手,免得落了傅卿文的顏面。
「行了,都已經如你所願了,你就不必那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了。」傅卿文掃了一眼,伸手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
「嘶。」傅卿文垂眸一瞧,發現茶杯之上有了一處口中,上頭已然有了鮮血。
夏錦嫻聞言,幾步上前取過杯子,結果也沒有留意,虎口處也被刮出了一道血痕。
但她也顧不上手上的傷,佇立在傅卿文跟前,查看她嘴角的傷勢。
為了以防萬一,她從腰間取出一塊手帕,往茶杯口處摸了一下,隨即讓李嬤嬤去將大夫請過來。
一陣兵荒馬亂,成功的將夏啟明也給召喚了過來,幾人圍在傅卿文身側,靜靜的凝視著她嘴巴上的傷痕。
夏啟明聽完前因後果後,走到李嬤嬤跟前取過她手上的茶杯。
指腹在上頭摩擦片刻,臉色陰翳,大力的將茶杯放置在桌上。
茶杯中的水盡數濺了出來,水中的血滴卻紋絲不動。
夏錦嫻上前望著茶杯,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她記得方才她虎口的血順著杯壁滑落了下去。
她與傅卿文並非母女,那血怎麼可能融合在了一起。
夏錦嫻耳旁儘是嘈雜聲,為了驗證心中所想,用虎口猛地去撞茶杯。
凹凸不平的茶杯刮過她的皮膚,片刻她虎口便滲透出了絲絲鮮血,夏錦嫻趁著人不注意,反手將讓血順著虎口流落。
清脆的水滴聲在夏錦嫻的耳旁響起。
夏錦嫻的心臟砰砰作響,她靜靜的凝視著杯中的鮮血,迅速的擴散開。
她鬆了一口氣,剛想說服自己時,那兩滴鮮血迅速的交融在了一起。
夏錦嫻身子有些僵硬,她定定的望著那水杯,心中浮現了很多巧合。筆下中文 .
她剛好同夏錦嫻同歲,傅卿文桃花過敏,她也桃花過敏。
若真的用巧合來解釋的,那實在太過於牽強。
夏錦嫻扭過頭望著被人眾人捧月的傅卿文,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她這次希望她方才所猜測一切盡數都是假的。
傅卿文嘴角上了藥,冷著臉同夏啟明坐在了一塊。
地上跪在夏府的管家,位於高位的兩人冷冷的瞧著年歲過半的管家。
「老爺,是我鬼迷心竅,被錢財迷惑了雙眼,這才弄出了這一場鬧劇。」官家老淚縱橫的跪在了地上,眼神中竟是絕望。
傅卿文聞言,冷冷的哼了一句,將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大聲呵斥道,「管家,念你在我們太尉府多年,我們幾人對你信任有加,結果到頭來,你卻用殘缺品來以次充好?你當真是對不起太尉府的栽培。」
管家做夢都沒有想到那次品的茶杯會被端到了傅卿文的眼前,他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切不能將這些東西拿到傅卿文跟前。
管家抬頭瞧著傅卿文的嘴巴上的傷口便知道自己在太尉府待不下去了。
按照夏啟明寵傅卿文的性子,絕不可能將他留下來。
傅卿文拿了十兩銀子放置在他跟前,淡淡說道,「你的賣身契你自己早就贖回去了,這十兩銀子是你這個月的賞錢 ,我一份不動還給你。等會李嬤嬤帶你回去收拾幾件衣服,今日你便離開太尉府。日後在外面我不希望聽到你打著太尉府的旗號在外面招搖。」
她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將事情交代完畢之後,便吩咐李嬤嬤將人帶走。
夏錦嫻看著她雷厲風行的模樣,不禁多看了幾眼。
不知為何自從見到那兩滴融合在一起的血後,越發的喜歡卡看著傅卿文。
夏啟明見傅卿文定奪後,伸手覆在她的手上,安撫了一下後,對著地上跪著的丫鬟說道,「今日一事我勢必會追查到底,你們當中有多少人參與了,不管是多還是少,盡數自己出來承認,主動承認的只少你一個月錢,若是不承認的,等我追查出來,你們就準備好捲鋪蓋走人。」
他直接撂下話來,一時間屋內家奴們面面相覷,知曉太尉是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性子,有些個膽大的便出來承認了事情。
夏錦嫻沒想到一個茶杯居然能牽扯出半個太尉府的家奴,心裡暗暗吃驚。
傅卿文自然是料到了,她讓李嬤嬤去取來了帳本,將上頭空缺一一圈了出來。
將毛筆放下後,冷眼瞧著屋內跪了一地的家奴,說道,「你們從中拿了多少油水,現在便吐出多少來,我按著你們的月錢扣,若是還不夠,你們一個個便自掏腰包給我補上!」
身上的氣勢壓得他們瑟瑟發抖,各個跪在地上的身子直哆嗦。
夏錦嫻見天色有些晚了,戲也看夠了,便起身尋了個由頭離開了。
回宮的路上,夏錦嫻心裡一直念叨著那一杯茶水,還有裡頭兩滴融合在一起的鮮血。
「到底是從哪裡出錯了?又或者是從哪裡開始奇怪。」夏錦嫻依靠在馬車上,細細回想過去。
夏錦嫻腦中忽然閃過一道精光,她忽然記起她之前曾經失憶過一次,但那時年級在七八歲左右。
慶秋在她醒後告訴她,她是不小心磕到了腦袋,所以才失憶的。
將過去的事情一件件穿起來,夏錦嫻越想越後怕。
「不行,得找個時間去跟慶秋問明白!她們一塊長大,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清,慶秋應該會比她清楚。」夏錦嫻暗暗下了決定,落了馬車後,讓冬青繞了一條較遠道。
這一條道雖然遠,但卻經過慶秋的住所。
眼下她十分想到見慶秋,並且將此事問清楚。
「主子,那前頭不是慶秋嗎?」冬青比恍惚的夏錦嫻先一步反應過來,指著十步之遠的慶秋。
夏錦嫻瞧著那個側面,在確定是慶秋後,大步上前想要喚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