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女子的痛呼聲想起來,接著便是倒抽涼氣的聲音,似乎是被夏錦嫻砸傷了哪裡。
不過好在夏錦嫻並沒有受傷,只是心神有些不定。
這一聲慘叫讓她回過神,趕緊抓住旁邊的言岑站起來,抱歉的看著趴在地上的女子。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言岑,快將人扶起來。」
夏錦嫻有些不好意思,同時也在心裡責怪自己,走路都沒有注意腳下,實在是……
地上的女子被言岑拽了起來,似乎是被壓岔了氣。
一直捂著腰側面喊疼,一張可愛的小臉幾乎要皺成一個包子,倒是著實可愛的緊。
夏錦嫻趕緊伸出手,在她身上的一個地方揉了揉,女子便發現,岔氣的地方竟是不疼了。
「你叫什麼名字?是這東宮中那裡的丫鬟?」
夏錦嫻看著她一雙瑩瑩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澄清的很,心中不由的生了不少好感,柔聲問道。
女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面前的是側妃,趕緊跪下慌忙的行禮:「奴婢見過側妃娘娘,奴婢名喚敏兒,是東宮的三等灑掃丫鬟。」
夏錦嫻點點頭,雖說這丫頭性子歡脫了些,但看剛才救自己的速度,是有些身手的。
倒是個不錯的丫頭,言岑的性子有些悶,能有個人陪著自己說說話也好。
「正巧本宮身邊缺個伺候的人,你便跟著言岑多學學吧,灑掃那邊自會有人替你去。」
無人見到,敏兒清澈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暗芒,低著頭不停的叩謝。
「你聽說了麼,側妃身邊新收了宮女,叫什麼敏兒,原來只是個掃院子的,直接就變成了貼身宮女了,真不知走了什麼運。」
一個正在洗衣服的胖女人嘀嘀咕咕,跟身邊晾衣服的宮女聊著天。
原本正在拍打衣服的宮女聽了這話,手中的竹板力道加大。
她狠狠的拍了兩下另一邊的被子,金絲絨的被面頓時被拍出了兩條痕跡,更像是泄憤抽在人身上一樣。
「還說呢,也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有那麼好的運氣,側妃正好摔倒,不知道以為她蹲點了。」
憤憤的將手中的竹板丟在一旁的石桌上,女子坐到旁邊舒了口氣,顯然是有些累了。
也不知道敏兒那個小丫頭是走了什麼運,竟然在幫自己送衣服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側妃踩空台階。
敏兒果斷飛撲,將自己墊在身下,保護了側妃平安。
據說太子殿下當晚回來的時候,知道了此事,更是直接命人將整個東宮的台階,皆是加上了圍欄。
這圍欄好像還是側妃親手設計的,不過她們可不關心這東西叫什麼,就是嫉妒敏兒能一步登天,直接到了側妃身邊。
還得到了太子殿下賞賜的整整一袋金錠。
敏兒從裡面包著錦袋出來的時候,人都樂傻了。
就知道傻呵呵的笑,還分給了先前一起打掃的幾個宮女一人一錠,如今這丫頭倒是頗有人緣。
「你說什麼時候側妃再摔一跤啊,我肯定飛撲過去救,哪怕砸傷我都認了。」
小小的洗衣房院子,傳來低低的幾聲笑聲,門口一道粉色的身影停住,輕輕咳嗽了一聲。
院子裡的碎言碎語頓時沒了聲,兩個人抬頭一看,臉上頓時有點不自然。
敏兒正一身粉色丫鬟裝站在那裡,身上穿的衣服比以前好了太多,清秀的小臉上沒有平日的嬌憨,冷著臉邁進來。
「我來拿明日側妃要穿的宮裝,那條寬袖對襟的青色衣裙。」
然而卻是沒有人理她,今日是輪休日,值班的只有她們兩個人。
見沒有人搭理,敏兒抿抿嘴,自己去一旁收衣服的紅漆木盤上找起來。
見衣服已經用薰香熏過,整整齊齊的放在木盤裡。
敏兒也沒有搭理那院子裡的兩個女人,直接端著木盤打算回去,走出門口卻是被攔住了。
「敏兒妹妹如今好大的架勢,便是冬青姑娘來,也不見得這麼不經允許就進屋裡呢。」
兩個院子裡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門口,皆是伸出一隻胳膊,攔住了敏兒的去路。
只覺得她們兩個人說的話好笑,敏兒噗的一聲樂了出來。
「兩位姐姐這是什麼意思,我是側妃身邊的人,不是進了浣衣局,只是東宮收拾自己衣服的地方罷了。
尊稱兩位一聲姐姐還是看以前相識的份上,按認真了講,兩位是該同我行禮的。」這番話讓兩個洗衣服的宮女臉色一黑。華秀中文 .
好個不知道好歹的臭丫頭,真以為自己到了側妃身邊就眼高手低了,還敢教訓起自己來了。
身形略胖的宮女臉上閃過惱怒,抬起手就推了敏兒的肩膀一把,呵斥。
「你不過就是個來了東宮沒多久的灑掃,不如我和春花今日就替側妃好好教教你規矩。」
說罷,一旁的春花也正有此意,伸出手直接揪住了敏兒的頭髮,拽著她便往院子裡拖。
敏兒的手緊緊抓住手中的紅漆木盤,不讓衣服掉在地上。
胖女人見狀更是冷笑一聲,抬起手就打翻了她手中的東西,水榭青色的衣裙頓時沾染了地上的灰。
被狠狠的一拽,敏兒往前跌倉了兩步,一腳便踩在了衣服上,一個清晰的腳印赫然印了上去。
這下兩個推搡她的宮女哄得一下就散開了,看了看地上髒兮兮的衣服。
一時之間冷汗也下來,這可是側妃明日要穿了參加孟妃賞花宴的裙子,如今……
「死丫頭你看什麼看!你自己摔了木盤還踩了側妃的衣服,看娘娘怎麼收拾你!」
春花轉轉眼珠,指著敏兒大吼起來,聲音成功吸引了不少下人圍觀,指指點點,一時之間議論紛紛。
這件事自然是鬧到了夏錦嫻面前,看著帶著一個髒兮兮腳印的裙子,言岑的臉幾乎黑的能滴下墨汁來。
這可是夏錦嫻平日裡極為喜歡的一件衣裳,料子是從當初的聘禮中挑出來的,做工極為精緻,竟是被敏兒生生踩了一腳。
「敏兒,這是怎麼回事!」
言岑皺著眉頭低聲呵斥道,將紅漆木盤上的衣服看了又看,這料子極為珍貴,被踩到的地方已經被地上的小石子摩擦勾絲了。
肯定是不能穿了。
這才到了娘娘身邊幾日,竟是連娘娘的衣服都護不住,言岑又瞪了一眼。
「你們三個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是將娘娘的衣裙毀了!」將衣服放到一邊,回到夏錦嫻身邊,低聲說了兩句。
敏兒低著頭跪在那裡,嘴唇緊緊地咬著,沒有說話。身邊是洗衣房的兩個宮女,皆是不停的磕頭,嘴裡喊著冤枉。
「是這丫頭自己走神摔了木盤毀了衣裳,跟我們姐妹二人無關啊。」
聽著這聒噪的聲音有些心煩,夏錦嫻皺了皺眉,「這件事就交給冬青處理吧,本宮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以後這種事直接冬青做主。」
淡淡的開口說道,一旁的冬青趕緊扶著她起來。
敏兒低著頭的眸子裡,閃過一抹不明意味。
穩穩心神,言岑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敏兒,春花兩姐妹說是你毀壞了衣裳,你可有什麼要解釋的?」
良久,敏兒才抬起頭來,一雙眸子滿是自責和隱忍,盈盈的淚光就要落下來,開口輕輕地說道:「敏兒沒有任何好解釋的,是我沒能保護好娘娘的衣裳,罰我便是了。」
聽聞此話,冬青的眉頭皺了皺,很明顯事實不是如此,她卻願意自己承擔毀壞衣裳的責任。
這是為什麼,但如今她的話已經說出口了,眾人的眼睛都看著,便是冬青不得不罰。
「如此,這件衣裳非常珍貴,乃是太子殿下贈與娘娘的,便罰你半年月銀,去外面領五板子。」
這樣嚴重的錯誤,冬青就算是心有不忍,卻也不能包庇。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娘娘和自己都已經給了她開口解釋的機會。
她卻是根本不願意接受這番好意,便是自己有心救他也無能為力。
自己說的話,便是自己要承擔。
敏兒聽到這樣的懲罰,眸子微微閃動,並沒有任何怨言,只是磕了個頭就出去了。
不多時,外面便傳來悶哼的板子聲音,卻是沒有聽到敏兒的叫聲,似乎是咬著牙沒有吭聲。
聽到這樣的動靜,跪在地上的春花姐妹幸災樂禍的對視了一眼。
讓這個小賤蹄子跟她們兩個斗,這下好了,有苦說不出,挨罰不說,足足半年沒有月銀。
冬青將她倆的眼神都看在眼裡,心下也有些煩躁,真當娘娘身邊的人是這麼好欺負的。
便是敏兒那丫頭不願意多惹事,自己也要替她出口氣!
「你們兩個,驚擾了娘娘休息,若是有個什麼事,你們擔待的起嗎?」
冬青冷冷的開口說道,一雙眸子滿是冰寒,作為暗衛的殺氣直逼兩個人門面,將兩個人嚇得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來人,驚擾娘娘休息,杖責二十,罰月銀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