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允拎著鑰匙在妍情面前晃了晃,聲音清冷好聽說但出來的話讓女人極為不爽:「想要麼?」
妍情白了他一眼,理所應當地伸出手:「別廢話了,快點把鑰匙給我,我先跟你說好,要是我感冒了小心你吃不了 兜著走!」
「……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了,你誰啊,又和誰說好了?」神允覺得待在雨中不是個好方案,但是他需要走另外一條路,看著妍情的臉色一會紅一會青,倒也很有意思。
妍情用手指著神允的臉道:「你把鑰匙給我我們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間還客氣什麼,搞快點兒,我可不想再在這裡呆著了。」
神允震驚於她的厚臉皮,幸好這個鑰匙對他來說沒有用,也不一定是真正的密鑰,但還是很不爽,自己辛辛苦苦挖了半天附贈的鑰匙要給這群白眼狼,不,也不全是,那個丸子頭還算是個好姑娘,現在不出聲估計是被人攔住了。
「別用手指著我,人都不行更別提牲口了,」神允轉身將鑰匙丟到籬笆外,挑眉道:「手滑了。」
鑰匙被迷霧包裹住,沒有人敢去將它拿回來,哪怕離得很近很近,但這時候的霧危險性就大了,誰知道手伸進去再拿出來會是什麼樣。
妍情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尖叫:「你你你你你你!你知不知道這鑰匙的重要性?!蠢貨,我看你純粹就是故意的!」
神允也不甘示弱當即有理有據的懟回去:「幸好我帶了把傘,」他拿出一把不知道從哪來的反正剛剛手裡沒有的傘道:「不然頭就下到我身上了。」
「那是我找到的鑰匙哎,憑什麼要給你呢,又憑什麼要給你們呢?我找鑰匙受的傷你們是一點沒看到哈,不關心也就算了,怎麼還不知道討好我一下感恩戴德呢,畢竟密鑰我拿著呢,你們還放任這個代表發言的蠢貨來理所應當的索要,要不到就謾罵,這樣的一群白眼狼,我又憑什麼把鑰匙交出去呢?」
一段話硬控十幾個白眼狼三分鐘,當然不是因為愧疚才沉默,而是在想怎麼不要臉的說回去,按耐住憤怒羞惱的情緒不撲進雨里攻擊神允,白眼狼就是白眼狼,他們在想什麼,神允心裡跟明鏡兒似的。
隨後,神允又轉身朝妍情那邊走了兩步,滿意地看到他後退幾步的動作冷笑道:「尤其是你,說話那麼難聽,我又不是你爹,在這兒理所應當的給誰看呢,蠢、貨。」
妍情被氣得說不出話,有一部分原因是被滿身鮮血的神允嚇到了。神允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安安穩穩躲在安全地方的人們,還是覺得不解氣,不能讓自己受委屈,所以他開口說的一句話瞬間讓眾怒轉向妍情。
「別擺出一副丟失幾個億的臭臉,如果不是因為你,現在你們應該已經進入古堡了,所以要怪就怪她吧~」
接下來大家也能猜到會發生什麼了,這位女士估計也沒想到,默認她甚至贊同她說的話的'盟友'會轉而攻擊自己吧。
惡人自有惡人磨,這群人不就是這樣麼,如果能通過妍情的方式得到想要的東西,他們會鼓勵贊同乃至效仿,讓妍情過上一段眾星捧月的日子,如果不能用這種方式達到目的,甚至失去了重新用別的方式得到東西的機會,那麼妍情的做法就是愚蠢的,自然會對這個'出頭鳥'群起而攻之。
有時候,不只是槍打出頭鳥的鳥自願被打,還有被其他鳥推搡出去,被迫承擔這個身份的傢伙,為了防止出頭鳥反抗,他們會提前給鳥一點好處,給她戴上一頂高帽,把她捧的飄飄欲仙,讓她自願出去承擔風險,槍,打不死出頭鳥還能達到目的,那麼這隻鳥會被繼續使用,直到她失去利用價值。
按照這種熟稔,他們應該已經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每次的成功讓他們沾沾自喜,卻沒想到這次的槍手不僅打死了出頭鳥,還把鳥窩一鍋端了,憤怒燃燒他們的理智,誰都不願意當這個身份的鳥,那麼,就由失敗的鳥來接受怒火吧。
神允不再觀看十幾個人討伐一個人的畫面,他朝姬樊那邊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跟著自己,四個人悄無聲息地跟著大佬來到玫瑰最旺盛的地方,神允開口詢問:「誰有刀?」
澹臺瀚默默從懷裡掏出一把還沒開刃的菜刀:「我有,菜刀可以麼?還沒開刃會不會影響?」神允接過菜刀一下一下挖著做好標記被掩蓋了一部分的地方:「沒事,不影響。不過,你為什麼隨身帶著菜刀?」
說到這個澹臺瀚就不困了,有些驕傲的說:「我是在給樊樊做飯時被拉進來的,當時樊樊在擺弄一部黑衣人送來的手機,本來我想著要不要謹慎一些,但看樊樊興致很高的樣子我就讓他來我身邊,這樣我也能有個看著不讓他給外界發消息逃跑。」
神允沉默的聽著,就算好奇澹臺瀚用詞背後的故事也沒出聲打斷,對於有腦子的人,他一向擅長傾聽。
「樊樊很喜歡我做的食物,好像也是因為這個和我在一起的…」澹臺瀚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有些暗惱道:「不好意思,跑題了。我們呆在廚房裡,我是一手拿著新菜刀一手給樊樊嘴裡送小餅乾,還沒吃兩塊兒呢,樊樊就讓我看手機,很奇怪,手機里只有一個軟體,圖標是什麼我忘記了,因為樊樊軟軟的舌頭碰到我的手指了,一時心猿意馬沒注意看,然後樊樊點開那個連名字也沒有的APP,然後我們就被吸進去了。」
一大段話說完也沒見他口乾,神允一開始就注意到澹臺瀚在和別人談論姬樊以及和姬樊有關的事時,眼底的光是亮的,整個人的氣質也從冷淡疏離轉變為柔和溫暖,他對姬樊的感情不是很喜歡,而是深愛,愛到不願意讓別人看見他,知道他,有這樣一個男朋友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聽完澹臺瀚說的話後,神允心裡MMP,他究竟知不知道單身狗無所畏懼啊,小心鯊了你們小情侶哦。
「好了,我知道你們很恩愛了,我這邊也處理好了,你們看。」神允用手指了指被他挖出來的地方,一個兩人寬還多一點的,刻有玫瑰花紋理的金屬井蓋。
「這…你的意思是剛才的鑰匙是假的,現在這個井蓋是進入古堡的'鑰匙'?」宋凝和姬樊反應很快,幾乎是同時說出自己的猜測,旁邊的宋涵有些不爽的盯著姬樊,心裡想的是憑什麼這個男的能和姐姐這麼默契,真礙眼。
神允點頭,肯定了他們的想法:「沒錯,那陣我在挖密鑰時,也以為密鑰的形態就是普通鑰匙的模樣,但我一鐵鍬下去手抖被震麻了,一把鑰匙怎麼會那麼大,在我扒開土後就看到這個井蓋和一把鑰匙了。」
「一開始我沒在意這個東西,以為是古堡的排水設施,但又轉念一想,一個排水設施被泥土蓋住還能發揮它的作用麼,如果那時候只是有些奇怪的話,我又想起一個可能沒人注意到的一點,古堡的大門的確是上鎖了,但是在門裡鎖住的,門外根本沒有可以使用那把鑰匙鎖孔,況且,如果鑰匙是古堡密鑰的話,那個發布任務的聲音應該會播報吧,這也肯定了井蓋里就是真正的古堡密鑰!」神允越說越興奮,給姬樊他們解釋完後悄悄對自己說了句神允你好棒。
姬樊等人人都傻了,這才是真的大佬吧?腦子轉的好快,想得地方也很多,那麼多人沒注意的點,神允都注意到了,他好像是那種不會被情緒控制的人,總結,天秀。
神允朝還在爭吵的人群的方向看了一眼,確定了沒人注意到這裡,就把菜刀上的泥土拂去,對準自己小臂就要割上去。
姬樊見狀立刻握住神允拿菜刀的手著急的問:「哎哎哎,你這是幹啥啊,剛在雨里為了保持清醒也就算了,你現在這樣是有什麼自虐傾向麼?不疼麼?」
神允愣了一下,心裡划過一絲暖流,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手:「我沒那種傾向,只是你看,這個井蓋是打不開的,也沒栓沒孔的,唯一特別的地方就是井蓋上的花紋,這個玫瑰中有很多溝壑,我猜測,想要打開井蓋應該要給它'上色',按照這個遊戲的尿性大概率要讓玩家放放血了,所以我要用血激活它呀,沒事的。」
姬樊盯著他,手上並不放鬆:「要放血也可以是我的,用我的血吧。」
宋凝一直都是大姐姐一樣的存在,現在看到身上血還沒幹的神允立刻開口:「我年紀最大,我來吧,看這樣子應該不需要太多血。」
宋凝抿了抿唇,神允在這個團體裡無疑付出了很多,她的心也是肉做的,不可能什麼也不做:「還是放我的血吧,我年輕,血液補充的也快,就像姐姐說的一樣,應該不需要很多血。」
澹臺瀚:「你們……算了,神允你割我的吧,論年紀你們不可能有我大,我是男性,身強力壯,女孩子們先休息吧,如果我的不行再用你們的好麼?」
神允感覺眼睛有些不對勁,酸酸的,好像要有什麼淌出來,面對這樣一群熱忱、善良、美好的人,他怎麼能不感動,在他貧瘠的人際關係里,只有他們是鮮活的,這是第一次有人問他疼不疼,也是第一次有人在用行動告訴他不用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可以將忙託付到他們手中。
神允想,我一定要對他們好。
「謝謝你們,但打開井蓋需要的血只能是我的,以後碰到有需要幫忙的事,我們再一起解決吧。」神允拿開姬樊的手,毫不猶豫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劃開自己的皮肉,血液瞬間從傷口處奔涌而出,流落進玫瑰紋理的縫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