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其實還沒有組織好語言。Google搜索
他只是看著歷史就要脫軌了,情急之下才站起來的。
這個時候面對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下子有點侷促,還好他的大腦沒有卡殼,於是他繼續說:「不能就這樣離開!如果像過去一樣,各個等級分開審核代表資格,自己決定自己的,那今後必然會回到原來的老路子上!
「先生們,想想我們的訴求是什麼!我們的訴求是消除三個等級代表之間的隔閡,實現人頭計票!
「要消除三個等級之間的隔閡,就必須從代表資格審核開始!我們也要知道教士和貴族們的代表是什麼情況,要一起審核他們配不配當代表!
「如果我們在這裡妥協了,情況就會變成教士審核教士,貴族審核貴族,打破隔閡就無從談起!
「先生們,我們絕不退讓!必須在這裡一起審核代表資格!」
安寧基本上是想到啥說啥,根本顧不上什麼章法,說完之後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番發言水平如何,到底能不能鼓動大家。
他有些忐忑的等待著大家的反應。
這時候西哀士站起來:「沒錯!應該一起審核代表資格!要是分開審核的話,我身為教士,卻是第三等級的代表,我應該坐在哪個大廳里呢?
「還有米拉波先生,他是在銓敘局登記在案的貴族,伯爵,但他也在第三等級的隊伍里,分開審議他又該坐在哪裡?」
馬上貴族那邊有人大喊:「那個酒鬼願意代表第三等級,就讓他代表去吧,我們不關心!」
「那我呢?」就在這時候,巴黎市長巴依老爺——不是老爺,站了起來,「我也是貴族,也經常出入貴族的舞會,我應該去哪裡?」
米拉波也憤憤不平的反駁道:「我雖然喜歡喝點酒,但是你們貴族一個個喝起酒來比我還凶!應該說,貴族裡面的酒囊飯袋是最多的!」
等一下,米拉波先生,你也是貴族啊,你這樣說貴族是想說你就是貴族裡的酒囊飯袋嘛?
米拉波這手七傷拳把貴族們整不會了。
因為貴族裡確實大部分都是酒囊飯袋,而且這些廢物基本都是保守派的貴族,不是酒囊飯袋的基本都深受啟蒙思想影響,是進步貴族。
剛剛罵米拉波那人怒道:「該死的米拉波,我要和你決鬥!你身為貴族居然侮辱整個貴族等級!」
安寧:「先生!這是三級會議,是莊重的議事場合,別把那些野蠻的行為帶到這裡來!你既然是貴族,應該就知道這種場合你的表現要符合貴族的禮節,你也不想在國王和王后面前失禮吧?」
那貴族怒氣沖沖的扭頭看向安寧,然後他好像終於看清楚安寧是誰了,立刻就冷靜了下來。
安寧看出來這貴族慫了,便繼續說:「等會議結束,你如果想決鬥,我願意奉陪。」
貴族抿著嘴,不吭聲了,整個人向後靠在椅子上,雙手抱胸不接茬。
這時候更多的第三等級代表站起來,反對分開審核代表資格。
安寧看剛剛要離場的人現在都沒有離場的意思了,就心滿意足的坐下來。
他畢竟不想真的參與到這件事裡,剛剛只是趕鴨子上架救下急。
剩下的事情交給各位先生們吧,讓他們去吵去吧。
這時候丹東拍了下安寧的肩膀:「幹得好!仔細想想你一下子點出了問題的關鍵,今天如果各個等級分開了,以後再想聚在一起議事就難了!
「改變三級議會的傳統,必須從改變分開議事的傳統開始!」
安寧:「沒錯,就是這樣,你說得對!我剛剛沒想那麼多,就是單純的覺得不應該離場,你看我的發言前言不搭後語的。」
因為事實就是前言不搭後語,想到啥說啥,安寧又沒有出口成章的本事。
丹東笑道:「怎麼會!我覺得你說得很好啊!簡潔,但是鏗鏘有力!」
安寧:「是嗎?我覺得……」
他的話被羅伯斯庇爾起身的動作打斷了,他和丹東一起扭頭看著羅伯斯庇爾。
羅伯斯庇爾大聲說:「我們來到這裡,是為了實現各個階層的平等而來的!貴族和教士比我們多一個腦袋嗎?沒有!他們和我們是一樣的人,沒有必要根據從事職業的不同就把他們分到別的地方去開會!
「我們第三等級的代表里,包羅萬象,有貴族有教士,有律師法官和醫生,我認為我們應該坐在一起議事!第三等級,就是一切!」
羅伯斯庇爾不愧是在法庭上實際打了幾年官司的律師,發言叫一個鏗鏘有力。
看來這個時空的羅伯斯庇爾也是一頭雄獅,可以發出震撼人心的咆哮。
但羅伯斯庇爾的話立刻遭到了貴族那邊的反駁,一個穿得像花公雞的貴族站起來,怒道:「你怎麼能和我們一樣呢?你看看你,穿了一件難看的舊大衣,再看看我這邊的先生們,各個衣冠楚楚。
「不,我們不一樣!」
羅伯斯庇爾朗聲反駁:「你看人就只看外表嗎?那瑪麗皇后就是全巴黎最高貴最有品格的人了!」
安寧都醉了,什麼鬼,人瑪麗皇后人還在呢!
因為爭吵爆發得很突然,國王和王后還沒有離場,王后就坐在位置上聽到了羅伯斯庇爾的發言。
這要是在路易十四的時代,羅伯斯庇爾估計就要捐了。
也就是現在王權被最高法院限制住了,羅伯斯庇爾才能這麼放肆。
羅伯斯庇爾也覺得這樣好像不太好,於是他看了眼王后,說:「別誤會,我是在誇讚殿下的盛世容顏。」
安寧看向王后,覺得這個這麼拙劣的藉口應該不會奏效,沒想到王后瑪麗看起來還挺受用的。
安寧不由得想:媽的,王后是個蠢貨嗎?
等等,結合歷史上她的所作所為,她大概確實是個蠢貨……
不過王后好像也回過味來了,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
但是這種會議上,就算是王后也不能隨便發言,所以她只能抿著嘴,怒氣沖沖的瞪著羅伯斯庇爾。
羅伯斯庇爾的關注焦點卻已經不在王后身上,他繼續盯著最初反駁他的小貴族:「你到底以什麼標準判斷一個人的階層呢?
「金錢?那第三等級的這裡可是有銀行家的,你能比銀行家還有錢嗎?
「是爵位?米拉波可是伯爵,你是什麼爵位?
「是學識?我身邊的安迪·弗羅斯特先生是巴黎軍官大學的教師,而且他會講幾乎全歐洲的語言,論學識比你高多了!」
安寧心裡苦:算我求你了,在場這麼多有學問的人,你不舉例,非要CUE我。搞毛啊!
但羅伯斯庇爾還在侃侃而談,排比句一套一套的。
然後他得出結論:「不!先生,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可以斷言,你在這個房間裡也只是個普通人,沒有什麼特別的!你和我們是一樣的,理應和我們共享一樣的公平!」
安寧立刻鼓掌:「好!說得好!不愧是大律師羅伯斯庇爾!」
咦,等一等,這時候叫人家大律師好像在陰陽怪氣?
不,我沒有那個意思啊!
羅伯斯庇爾保持著謙遜的態度:「我並不是什麼大律師,我只是來自阿拉斯的一名普通律師和檢察官,我在法庭上見過高貴的平民,也見過卑劣的貴族,我早就知道貴族與平民這個劃分標準是不靠譜的!
「今天,我們在這裡,就是要廢除這個分野,實現真正的人人平等!我說完了。」
羅伯斯庇爾坐下了。
短暫的沉默後,整個會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而站在看台上圍觀的一般群眾更是大聲呼喝起來,高聲複述著羅伯斯庇爾的話:「人人平等!」
「平等!」
這就是羅伯斯庇爾在代表大會上的亮相。
這個時間段的主角,一上來就表現不凡。
安寧覺得自己這個大腿是抱對了。
他沒有想到的是,在會議書記官的記錄上這樣寫著:「就在典儀官宣布進行第一項議程、分開審核代表資格的時候,來自巴黎軍官大學的代表安迪·弗羅斯特大聲提出了反對意見。
「於是會議的進程被迫中斷,第三等級的代表和第二第一等級的代表們爆發了激烈的爭論。」
是的,書記官根本沒有記下羅伯斯庇爾的名字,只是一筆蓋過了!
而安迪·弗羅斯特的名字,則清楚明白的留在了會議記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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