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莫比烏斯之環
第二天早上,安寧專門準備好了檢舉的文件,和作為重要證據的信件的複製品放在一起,拿個夾子一夾就上馬車出發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克里斯蒂娜本來想跟過來看熱鬧,結果被梵妮提醒今天還有兩個茶會,於是只能戀戀不捨的同安寧道別。
安寧自己帶著文件,直奔救國委員會。
他一到委員會立刻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馬上有人熱情的迎上來:「將軍閣下,您是來視察委員會的工作的嗎?」
安寧皺著眉頭:「我和委員會又沒有上下級關係,談不上視察工作不視察工作的,我是在檢舉共和國的敵人的。」
「是嗎?那可太感謝您了,我們一定嚴肅對待!羅伯斯庇爾先生在辦公室,我這就領您過去。」
安寧遲疑了一下,他本來想自己就是來公事公辦,沒想著拜訪羅伯斯庇爾通過個人關係走後門什麼的。
但是人家辦事員話都這麼說了,自己反而不去拜訪羅伯斯庇爾恐怕不妥,怕不是下午就要出一堆流言蜚語。
於是安寧點點頭:「領我過去吧。」
片刻之後他就見到了作為救國委員會首腦的羅伯斯庇爾。
羅伯斯庇爾還有些意外:「安迪?你怎麼來了?出了什麼事情嗎?」
安寧對他揚了揚手裡的文件夾:「來向你舉報共和國的敵人,你絕對想不到,有人在有意識的挑撥伱和丹東的關係。」
羅伯斯庇爾大怒:「什麼?還有這樣的事情?我和丹東雖然經常會爭吵到面紅耳赤,但那只是同志之間的正常分歧,是友好的交流!安迪,快把你手裡的東西給我,我要看看是誰這麼不知好歹!」
安寧把手裡的文件夾遞過去。
羅伯斯庇爾立刻換上了一副更加厚底的眼鏡,開始閱讀文件上的內容,一邊閱讀一邊念叨:「約瑟芬·博阿爾內,還有保羅巴拉斯,我早該想到的,我早就該想到!」
他抬起頭看著安寧:「你恐怕不知道,在你在義大利奮戰的時候,這位巴拉斯先生一直試圖融進我和丹東以及馬拉組成的小圈子,但是一直不太成功。
「因為我們都看得出來,他並不是一個堅定的變革者,他並不是因為對建立一個自由平等博愛的共和國才加入這個行列,他不是!」
安寧心想那可不是,巴拉斯這個人在法國歷史上有兩面性,一方面他確實是投機客,抓住機會平步青雲,一度成為督政府的五位督政官之一,最後還獨攬大權。
另一方面,他個人的實力也應該得到承認,最起碼在平定尼斯地區和土倫地區的叛亂的時候,他展現出了相當不錯的才幹。
實際上大革命時期幾個代表性的投機客和騎牆派本身能力都不差。
比如富歇,他為法國建立了現代的警察體系,一直讓法國受益到現代。
而塔列朗在幾個關鍵的節點上,也以一己之力推動了革命的發展。
安寧不是沒想過把巴拉斯等人變成手下。
但現在為了保住羅伯斯庇爾和丹東,必須得先下手為強,不能等巴拉斯挑撥離間達成自己的目的。
比較可惜的是安寧太晚產生要左右歷史進程的念頭了,不然可以像對拿破崙那樣,提前成為巴拉斯的導師和明燈。
然而那個時候安寧的想法還是騎牆當個富家翁,坐看風雲變幻。
事已至此,只能讓巴拉斯提前退場了。
羅伯斯庇爾看完了安寧提交的「黑材料」,果斷用力的拍了下桌子:「證據確鑿!不過基本的程序正義還是要遵守的,讓我們開始吧,首先把傳票給保羅巴拉斯發去。」
安寧點頭:「沒錯,程序正義是為了保證底線程度的公平,就這麼辦吧。」
然而安寧心裡的想法是,只要自己表現出要把巴拉斯送上斷頭台的意思,陪審團的先生們會「深明大義」的。
這種時候給巴拉斯一個自我辯解的機會也不錯,能凸顯共和國的公平和偉大。
這時候羅伯斯庇爾站起來:「不過你怎麼突然想到要針對保羅巴拉斯了?我印象中你們關係不是挺好的嗎?」
安寧:「你的印象有誤,之前我和巴拉斯先生的接觸,僅僅是因為他是議會的特派員。」
羅伯斯庇爾:「可我總覺得你好像很了解巴拉斯先生似的。」
——那可不是了解麼,我可是歷史發燒友。
安寧:「那只是因為我聽過一些傳言。」
羅伯斯庇爾聳了聳肩,然後又想到一件事:「對了,我們得把這個事情讓丹東知道,我來給丹東寫個便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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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對這樣就把保羅巴拉斯送上斷頭台!」喬治·雅克·丹東怒氣沖沖的衝進羅伯斯庇爾的辦公室,第一句話說的就是這個。
安寧和羅伯斯庇爾正在喝茶呢,這時候齊刷刷的看著丹東。
安寧:「你看看這個,證據確鑿,他挑撥你和羅伯斯庇爾的關係……」
丹東:「是的,但是又如何呢?難道博阿爾內夫人在信中說的不是事實嗎?我確實不太贊同馬克西米連的一些做法,為什麼要因為博阿爾內夫人說了一些實話,就把她的情人送上斷頭台?」
羅伯斯庇爾:「他是個野心家,投機客,你我都知道他對共和國的忠誠遠遠小於他對自己的忠誠。」
「我知道!」丹東打斷了羅伯斯庇爾的話,「但我們不能因為這樣就把一個人送上斷頭台!而且在我看來,保羅巴拉斯先生相當的有才幹,他剛剛擔任特派員才幾個月,就平定了派遣地的叛亂,肅清了王黨,共和國需要他的才幹!」
丹東繼續大喊著:「不不!作為被挑撥離間的一方,我堅決反對因為這種事就把保羅巴拉斯送上斷頭台!」
他那張方臉漲紅了,看起來確實有點像一頭慍怒的雄獅。
安寧大受震撼的看著這樣的丹東。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心中騰起。
——我試圖改變羅伯斯庇爾和丹東最終決裂的努力,反而成了兩人裂痕擴大的契機?
然後一個更加可怕的念頭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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