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巴黎城內,雲集了從各地相應號召來的保衛巴黎的軍隊。
當然這些軍隊也不全是來保衛巴黎的,也有現在外面一片混亂,所以跑到巴黎來躲避的。
畢竟從巴黎往西走幾天,進入旺代地界,情況就會完全反過來,巴黎是天天審判王黨,旺代是天天砍死藍黨。
所以旺代那邊城鎮裡的藍黨全潤到了巴黎來,號稱保衛巴黎。
本來巴黎就是個非常混亂的城市,這麼多年漫無邊際的擴張,毫無規劃可言,整個城市魚龍混混雜,這時候就變得更加混亂了。
在這片混亂中,有一支從上萊茵地區趕來的志願兵。
這支志願兵占據了一棟貴族的空宅邸,靠著戰爭部發的津貼勉強度日。
志願兵的首領是個來自布列塔尼半島海濱小鎮的年輕律師,他叫讓·維克多·馬里·莫羅。
這天莫羅從戰爭部領了津貼和發給他們的兩大籃子法棍,騎著馬趕回了宅子。
一進門就有人大聲問:「莫羅,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去打該死的奧地利人啊?」
莫羅一邊把法棍交給自己的勤務兵,一邊回答道:「我在戰爭部探了下風口,德奧聯軍已經快到色當了,但是這幾天萊茵那邊下雨了,導致道路十分的泥濘,影響了普奧聯軍的推進。」
一名志願兵高喊道:「該死,弗羅斯特將軍為什麼還不出發?敵人都到我們家鄉了!我們來巴黎,是來跟該死的侵略者死磕的!」
莫羅:「知足吧,至少現在面包管夠,發的麵包還是烤得不錯的嘛。弗羅斯特將軍肯定會出擊的,他畢竟是當代最有名的軍事家啊,不會坐視那些王國的軍隊蹂躪我們的國土的!」
馬上有人揶揄莫羅:「嗨呀,我們的律師,說到弗羅斯特將軍,臉色就變得眉飛色舞起來啦!」
莫羅也不掩飾:「那可不是!他可是共和國的締造者啊,沒有他,我們現在還是個該死的王國呢!」
「共和真有那麼好嗎?」有人問,莫羅立刻來了精神,「當然了!共和代表著人人平等!從此再沒有那些可以騎在我們頭上的貴族和國王了!未來一定是共和國的時代,所有的國家最終都會成為共和國的!」
安寧大概沒有想到,自己已經成了共和派心中的太陽。
就在這時候,突然莊園門外有人喊:「我是戰爭部的整編專員,你們是來自上萊茵地區的志願兵嗎?你們的頭子是誰?」
莫羅立刻停止謳歌共和,扭頭跑出大門,高舉右手:「是我是我!他們都推舉我成為他們的領袖。」
戰爭部專員戴了一頂不太合身的假髮,那假髮看著太大了,而且總往下滑,專員不得不過一會兒就扶一下假髮。
看這位專員的打扮,他大概以前只是哪裡的小職員,根本輪不到他戴假髮。
但是現在,他戴著不合身的假髮,趾高氣昂的,像個高傲的公雞。
「你原來的職業是什麼?」專員問。
「我是個律師。」
莫羅回答,結果身後有志願兵拆台:「他連畢業證都沒有呢!在大學整天玩,是個花花公子!」
莫羅不理會士兵們的起鬨,繼續堅定的說:「我是個律師。我父親也是律師,希望我能繼承家業。」
專員點點頭:「律師。現在律師、畫家和音樂家都來當軍人啦。你們這支部隊有多少人啊?」
莫羅:「有一百八十人,我們都來自上萊茵地區,就是現在被聯軍占領的那地方!」
專員:「一百八十人啊,那你就是中尉了,可是我沒有中尉肩章了,來,給你個上尉吧,便宜你了。」
莫羅:「謝謝,我……」
他剛要接過肩章,接過專員拿著就不鬆手了,然後一副期待的表情看著他。
莫羅「哦」了一聲,懂了。
「你居然向我要錢?」
「這是規矩,你也不想自己被打為叛國賊吧?革命廣場現在天天斷頭台忙著呢,你沒有去看看嗎?」專員露出滿口黃牙,嬉笑著。
莫羅生氣了:「我不相信這是弗羅斯特將軍閣下治下會出現的事情!將軍閣下的軍隊應該是紀律嚴明的!」
專員連連點頭:「是的是的,將軍閣下的軍隊是紀律嚴明的,他們還整天把紀律編在歌里唱呢,什麼不拿群眾一針線啊,也許他們確實是這麼做的。但是,我只是戰爭部的一個專員,我又不是將軍閣下的部隊。」
莫羅氣沖沖的質問道:「我們可是響應了議會的號召,來保衛國家的!你居然向我們要錢!我不信沒有人管你!」
專員:「那你可以去跟將軍閣下告狀啊,他就在城外的凡爾賽,對,就是原來國王陛下住的地方。你去找他說呀!」
莫羅氣不打一處來:「行,我就去找他!我不信以將軍閣下的賢明,會允許這種情況存在!」
說罷他也不要上尉的肩章了,直接奔向馬廄。
專員陰陽怪氣道:「你這走了,我就要把你登記成叛國傾向了!洗乾淨脖子等著吧,過幾天就輪到你上斷頭台了!」
莫羅哼了一聲,白了專員一眼:「我還就不信了,都成為共和國了,還治不了你這種蟲豸!」
說完莫羅翻身上馬,飛奔而去。
那專員撇了撇嘴:「哼,鄉下人!」
然後這時候他注意到上萊茵的志願兵們都用殺人的目光盯著他,立刻就慫了,一邊催馬開潤,一邊撂狠話:「你們等著!等你們的律師頭子倒霉了,有你們倒霉的!
「保衛巴黎,那也是要講資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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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這邊正準備送拉扎爾·卡諾回巴黎呢,突然聽見宮門附近有嘈雜聲。
於是他對旁邊的准尉說:「去看看什麼情況。」
准尉領命而去,片刻之後就回來了:「報告將軍,有個人鬧著要見你,沒什麼大不了的。」
最近鬧著要見弗羅斯特將軍的人多了,全軍上下差不多都習慣了。
安寧也只是「哦」了一聲,不過今天他剛抽到拉納心情好,便說:「正好我也出來了,就去見一見好了。順便送拉扎爾回巴黎嘛。」
拉扎爾:「這種事情還是交給事務官處理吧,開這個先例不合適啊。」
安寧擺了擺手:「無所謂,走吧。」
片刻之後,他和卡諾就到了宮門前。
幾個壯碩的士兵攔著一個大個子,顯然已經進入了肢體激烈接觸的階段。
安寧:「誰要見我啊?」
幾個抱著那大個子的衛兵一回頭,立刻全都鬆手,彈簧一樣的繃直身體。
那大個子一看安寧,也馬上站直了身體,侷促的整理衣裝。
安寧打量了一下他:「看服裝,你還不是法軍吧?是哪裡的志願兵嗎?」
大個子:「是的,我是來自上萊茵的志願兵,是個律師。我來跟您報告,您手下一位專員犯了瀆職貪污的罪行!」
拉扎爾·卡諾上前一步:「你說的專員,應該是戰爭部的專員吧,戰爭部的專員很多是以前的職員,良莠不齊很正常。」
安寧:「這位是戰爭部的老大,你跟他反應就好了,他一定會給你公正的處理的。對於我們體系中的投機分子和蛀蟲,一定要出重拳,懂嗎,卡諾!」
那個大個子一聽,立刻浮現出笑容:「我就知道,將軍閣下不會坐視這種事情不理的!將軍閣下,我是讓·維克多·馬里·莫羅,我一定會為共和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安寧本來都想走了,一聽這人的自我介紹抖了一下,重新打量他。
「你特麼剛剛說你是誰?」
「讓·維克多·馬里·莫羅,來自布列塔尼!」
安寧嘴巴都合不攏了:「他媽的,剛剛是哪個混蛋要給你穿小鞋來著?我要親自審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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