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專注地清理傷口,心裏面卻忍不住情緒翻滾,他這是幹什麼去了?怎麼弄成這樣?許久沒見,怎麼一見面就這麼嚇人?
腦子裡一個接著一個問號,卻沒有一個答案,從她認識他那天起,他就奇奇怪怪的!
他不是已經被特種大隊開除了嗎,怎麼還會接觸到槍?還受了傷?
之前因為鑽石礦的事情,他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煩,但最多就是配合調查,也不至於打打殺殺的啊?
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葉星辰的思緒一片紛亂,不過手上的動作倒是很快,因為她不得不快!
從他的傷口位置判斷,子彈穿過的地方接近一根血管,他如果不及時取出的話,情況會相當危險,可是他在完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剜出了子彈,傷口亂七八糟的,她看著都覺得可怕,可以想見他有多疼。
「忍著點!」她準備幫他消毒。
左凌風閉著眼睛,失血過多的原因,讓他微微感到頭部有些暈眩感襲上,他沒有說話,她卻可以聽見他暗暗的咬牙聲。
她先用雙氧水幫他在傷口的四周消毒,由於化學反應,他的傷口處不斷有大量的泡泡產生,絲絲的聲音,很是瘮人。
快速消毒,然後開始裹紗布。
終於,包紮完畢,左凌風一聲沒吭,葉星辰的後背卻是濕透了,一身冷汗。
左凌風慢慢睜開眼睛,瞧見葉星辰蒼白的臉色,不禁擔心,「沒嚇壞你吧?」
葉星辰有點懵,他還有功夫關心她?
「那個……左先生,你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葉星辰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可是左凌風卻仍就是波瀾不驚,淡淡搖頭,只說了兩個字,「沒事。 」
沒事?沒事會受了槍傷?
葉星辰下意識地蹙眉,顯然他是不想說,可他的傷口擺在這,雖然她已經幫他清理了傷口,但這不是普通的小傷口,光是包紮是沒用的,可槍傷又非同尋常,去醫院的話必定引起麻煩。
深呼吸了口氣,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道,「好吧,左先生,我可以不問你原因,但你的傷口不能就這樣草草包紮,你必須儘快找個地方縫合,私人診所什麼的,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絡。」
聞言,左凌風不禁挑了下眉,「你應該知道槍傷意味著什麼吧,你不怕我是壞人?」
葉星辰眉心蹙得更緊,她當然知道槍傷意味著什麼,可是她知道他不是壞人,不要問她為什麼,只是一種直覺。
雖然他身上有很多謎團,她最初對他的印象也不怎麼好,但是經過幾次事件後,她對他有了一定程度的改觀,雖然談不上有多了解他,但她至少可以肯定,他不是壞人。
每個人都有秘密,也許,他只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壞人不會用自己的新車救孕婦的,而且還做好事不留名,甚至千方百計躲著人家家屬的道謝。」她篤定地說。
左凌風微微扯唇,很高興在她眼中看見她對自己的相信,卻又忍不住擔心,她這麼輕易就相信一個人,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他深呼吸了下,調整一下因失血過多而造成的眩暈感,認真地望向她,沉聲說道,「謝謝你相信我,但我還有個請求,今晚的事不要對任何人說,你就當沒見過我!」
」」
葉星辰微微咬唇,慎重地點了點頭。
左凌風慢慢起身,葉星辰伸手欲扶他,他卻抬手示意,「不用。」
雖然他說不用,但是葉星辰還是覺得他需要,因為即便他很努力地挺直肩膀,但腳下的步伐卻還是有所晃動,在在泄露出他身體上所承受著的疼痛。
她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曉得該怎麼辦。
左凌風咬牙站直,額角布滿了冷汗,再次叮囑她說,「今晚的事不要對任何人說!」
「我知道了。」她再次保證。
左凌風看了看四周,工地里漆黑一片,又看了看葉星辰,手無縛雞之力,又忍不住擰眉,「以後不要隨便帶人來這裡,太危險了。」
葉星辰微微一怔,他這是在擔心和關心她?
確實,這裡是蠻危險的,雖然距離醫院大樓不算遠,但畢竟也隔著一段距離,她要是出點什麼事,喊救命都沒人能聽見。
「你先走。」他必須確保她安全回到醫院後,自己才能離開。
葉星辰怔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低頭整理了下醫藥箱,快步離開。
一直回到辦公室後,她緊繃的神經才慢慢緩和下來。
回想著剛才的一切,就像是走入了電影情節,葉星辰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平凡的生活中會發生那麼刺激的一幕,可醫藥箱裡用過的藥水和紗布卻提醒著她,一切都是真的!
雖然她很努力地保持鎮定,但卻無法控制自己不斷震顫的呼吸,搖搖頭,甩去那紛亂的思緒,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吧!
左凌風的事情,一晃過去三天了,那一夜後,他再沒有消息,葉星辰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不過有一件事讓她很鬧心,景颯對她的態度愈加冷淡,看她的眼神仿佛帶著審度,好像她做了什麼罪無可赦的事情,這讓她十分糾結,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生活按部就班,一轉眼,到了十一。
恰逢國慶,又趕上周末,總共有七天假期,不過葉星辰並沒有休息,思思還在住院中,她每天都必須在醫院照顧小丫頭,所以便主動跟李副主任申請,在國慶期間值班,這些日子她因為各種私事已經受了李副主任不少照顧,所以想趁這個機會彌補一下,李副主任知道她的心思,便同意了。
十一到了,前方的演習轟轟烈烈,軍區醫院裡卻是安安靜靜,放假期間,患者不多,值班的醫護人員都比平時清閒了許多。
葉星辰一面值班,一面照顧著思思,小丫頭的身體已經逐漸康復中,生活作息恢復到了從前,很乖,很聽話,葉星辰工作的時候她就由看護照顧,不哭,也不鬧,晚上葉星辰會到病房跟她一起睡,母女倆的感情日益深厚。
這一日上午,羅嵐來到軍區醫院看望思思。
作為特種大隊的軍醫,羅嵐本來應該是參與這次演習的,但前陣子她的婆婆去世,肖政委忙著籌備軍演的事情,沒辦法回老家,身為兒媳婦兒的她,只能隻身一人回去為老人家盡孝。
軍人就是這樣身不由己,像是肖政委那樣,母親臥病在床他不能伺候左右,母親病逝甚至連葬禮也趕不上,身為軍嫂,像是羅嵐這樣,必須既當兒媳婦兒,又當兒子,甚至要比兒子做得更好才行。
打理完了老人家的後事,羅嵐又連忙趕回了雲川,本以為能趕上軍事演習,卻不料還是晚了一步,不過倒也清閒了,得了空便急忙來看望思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