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而你,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唐晴伸手戳著蔣雪梅的眉心,厲聲說道。
她力氣極大,蔣雪梅的眉心正中,被戳得通紅一片。
蔣正國緊皺著眉頭,卻又不敢對唐晴動手。
畢竟她不是劉秀娥,可以隨意打罵,她的身後可是紀副營長!
只怕這次演習之後,就會成了紀營長了。
蔣正國只能將蔣雪梅拉在身後護著,「我的子女,不需要你一個外人來教。」
唐晴冷笑一聲,指著蔣正國大聲說道。
「欲求子順,先教爹娘。蔣連長,你竟然將自己母親的骨盒,交給前任妻子,不親自落土下葬。你就不怕你的女兒有樣學樣,將來病床邊上,直接拔了你的氧氣罩!」
蔣正國臉色一沉,劉秀娥怯懦地說道。
「不是的,小唐,正國是讓我回鄉下,把娘的後事辦了,讓娘落葉歸根。」
唐晴一扭頭,看著唯唯諾諾的劉秀娥,也是伸手一戳劉秀娥的額頭。
「慈母多敗兒!秀娥姐,就是你的縱容忍讓,才讓你的女兒視你為無物。你看看我家婆婆,從來都是以一己之利為先,她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誰敢對她大吼一句?」
這話剛說出來,正好紀小美帶著紀君山一起走進來,李桂雲就跟在身後。
李桂雲的眼睛一瞪,她的這個兒媳婦,當著外人的面,在說她什麼?
唐晴壓根就沒看見身後的三人,對著劉秀娥說道。
「人要先愛己,才能有人愛!你把自己放得像輕賤的草,又有人會把你當懷裡的寶?
現在你都已經跟蔣正國離婚了,他的娘他不管,憑什麼把你像狗一樣使喚,你可以不聽!」
這一番話,讓劉秀娥都有些聽懵了。
從小她的婆婆就告訴她,要事事以家人為先,她從來就沒考慮過自己。
「我……可以不聽嗎?」
劉秀娥抱著骨灰盒,眼底閃動著一絲光芒。
「當然……」
沒等唐晴把話說完,蔣正國怒吼一聲,「可以個屁!劉秀娥,你反了天了是不是?」
蔣正國心裡憋著一肚子的火,正愁沒地方花。
這劉秀娥被唐晴三言兩語就挑撥得敢跟他作對,他巴掌一抬,就要朝著劉秀娥的臉打下去。
劉秀娥不敢閃,也不敢躲,就捂著臉眼睛一閉。
這種日子,她都已經習慣了。
只是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唐晴正準備出手,沒想到一道身影卻是快她一步,站在了她的面前。
紀君山手裡拿著擀麵杖,擋住了蔣正國要落下的巴掌。
「同志,媳婦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打的!」
紀君山雙手一用力,竟然輕鬆就將蔣正國的手給擋了回去。
「更何況,她已經和你離婚了,你憑什麼打她?」
這一刻,唐晴都有些看直眼了。
從她見到紀君山的第一面起,就沒見他身板站得這麼筆直過。
沒想到這個紀家大哥,手頭上還是有把子的力氣的嘛。
那怎麼之前沈紅梅怎麼打他,他都打不還手的?
「你又是誰?」
蔣正國甩了甩手,他的手腕被這男人的擀麵杖一擋,都有些撞青了。
「我是誰不重要,但你不能欺負女同志!」
紀君山站在劉秀娥面前,一步不退。
「對!你還是軍人呢!怎麼能打人呢!」
紀小美也站了出來,和紀君山站在一起,她雙眼發亮地盯著紀君山。
這才是她的大哥!
那個見義勇為,敢做敢當的大哥。
自從大哥和沈紅梅結婚後,她已經許多年沒有見過大哥這般剛強了。
「你就是那個打媳婦的蔣連長是不是?嘖嘖嘖,丟人哦,就連我們鄉下的男人,都不會隨便打媳婦!有這把子力氣,上陣殺敵去啊!」
李桂雲也忍不住罵了一句。
她雖然偏心,但是這一點原則可從來沒變過。
男人就是不能打女人!
所以她教出來的兩個兒子,都是疼老婆的。
唐晴聽到李桂雲的聲音,耳朵動了動,側身看了一眼李桂雲,眼珠子一轉,心底暗想,剛剛她說的話,不會被她給聽見了吧?
眼角餘光里,正好掃到紀小美對她撇了撇嘴。
這一撇,唐晴就知道,完了,八成是聽見了!
蔣正國看著面前的紀家人,全都插著腰,將身後的劉秀娥護得死死的,他也不好真的再動手。
「爸,算了,你不是說今天還有重要的人要見嗎?咱們走!」
蔣雪梅也意識到,這紀家的一家人,都不是好惹的。
索性拉著蔣正國,給他找了一個台階下。
蔣正國冷哼一聲,今天他確實是有個重要的約會。
「劉秀娥,娘當年可是救了你的命,你必須得把她老人家帶回鄉下去安葬!這錢,你拿去,趕緊滾出軍區大院!」
蔣正國也不管劉秀娥要不要,直接將那張大團結,往地上一扔。
他一扭頭,帶著蔣雪梅,父女倆揚長而去。
拋下了劉秀娥這個拖累,蔣正國一步一步堅定地邁向他所展望的新光明。
唐晴扭頭看著身後的劉秀娥,她正緊抱著骨灰盒,眼底噙著淚,久久沒有說話。
「秀娥姐,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聽蔣正國的,回鄉下幫他葬老娘。二,跟著我干,我的理髮店還缺一名清潔工,包吃包住,每月三塊,你空閒的時候,一樣可以做盤發神器。」
劉秀娥看了一眼手裡的骨灰盒,雙手抱得緊緊的。
唐晴不再說話,這個選擇,得讓她自己來做。
劉秀娥深吸一口氣,對著唐晴鞠了一個躬。
「對不起!」
跟著劉秀娥抱著骨灰盒,快步追著蔣正國父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