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雪一直到臘月二十九才真正停下來。
周昭昭早晨起來的時候,意外地看到窗簾縫看到了太陽,激動的她一下子就從被窩裡鑽了出來。
還好家裡有暖氣,早晨起床的時候不至於太難受。
「小嬸嬸,過來堆雪人了。」出了屋子就見楊家墨和楊家馨姐弟倆正在院子裡堆雪人玩。
不遠處她竟然看到楊維力拿著掃帚在清掃院子。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周昭昭眼睛一亮。
要知道,這幾天楊維力都很少回來,回來也是匆匆忙忙的。
「剛回來。」他笑了笑。
沒去房間害怕打攪到她睡覺。
「我來吧,你趕緊休息一下。」周昭昭有些心疼自家男人。
那眼睛都快成大熊貓了,這段時間估計也是沒有咋睡好。
「一會兒等吃過飯再睡。」他說完又開始清掃積雪。
周昭昭想了想,也是。
只是,還不等他們吃飯呢,就有人上門了。
自從楊維周給許家當了上門女婿以後,周昭昭就很少見楊家大房的人。
再次見到楊權海的時候,周昭昭差點沒認出來。
「大伯,您怎麼來了?」楊維力一轉身就見楊權海站在門口處,想進來又不敢進來的。
反正,看著人就挺窩火的。
「你爸在家嗎?」楊權海問道。
要說這個家裡他最害怕誰?
第一個竟然不是弟弟楊權廷,而是這個最小的侄子楊維力。
「沒在家。」楊維力說道,「您有什麼事情嗎?」
「沒……沒什麼。」楊權海結結巴巴的說道。
楊維力,「……」
明明他說話的聲音已經儘量放平緩的,不知道他害怕個什麼勁兒?
「真沒事?」他看著他的樣子說道。
然而下一秒就楊權海就開始哭起來了,「老三啊,你可救救你大伯母吧。」
「大伯母?」楊維力疑惑地問道,「她怎麼了?」
之前因為收受賄賂被判刑,怎麼就不行了?
「今天監獄那邊打電話過來,她生病了,」楊權海說道,「監獄裡條件那麼差,她身體本來就不好,怕是要撐不過這個冬天了。」
所以,他就想跟楊權廷商量一下看看怎麼辦。
「不是說,可以保外就醫嗎?」楊權海希冀的看著楊維力說了一句,「你看看能不能幫忙……」
「她快要死了?」楊維力問道。
楊權海一噎。
妻子只是在電話裡面哭,說她快要受不住了,所以他就趕緊來找楊權廷想辦法。
但……聽那聲音應該沒有到要死的地步。
這個老三,怎麼好好的就咒長輩死呢?
楊權海想到妻子那麼要強的一個人,結果再電話里哭的那麼難過的,心裡對楊維力的意見就更大了。
「生病了?」楊維力皺著眉頭想了想,「大伯那你等一下,我吃過飯陪你去監獄看一下。」
楊權海想說不用了,趕緊想辦法將人弄出來,但是對上楊維力那雙眸子,他的所有的話就都堵在嗓子眼了。
「那成,你趕緊吃飯吧。」楊權海說道。
「你都幾天沒睡覺了。」周昭昭有些不樂意地看了一眼楊權海,心疼自己的丈夫。
→
馮秀琴自己作死,把自己個兒整到監獄裡,這會兒就算是生病了,那她也有丈夫和兩個兒子在的,怎麼也輪不到楊維力來出面。
「沒事兒。」楊維力幫著她搓了搓手,「你跟媽她們準備蒸饃吧,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快的話,說不定還能吃上中午的第一籠包子。」
楊權海聽到這話心裡就更不舒服了。
他們家在準備年貨,而他家卻是家破人亡,甚至現在連祖宅都住不上。
可他也不想想,這些都怪誰?
是楊權廷還是楊維力逼著他們賣祖宅的?
雖然這裡面有沈國良當初為了報復楊維力使用的手段,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要是他們不貪心占便宜,不主動鑽進別人下的套裡面,祖宅能不讓他們住嗎?
「大哥,進去吃點飯吧。」許桂枝對站在那裡陰這個臉的楊權海說道。
說完,進了客廳。
楊權海心裡是怎麼想的,許桂枝跟他做了這麼多年的親戚大概也能猜出來一些。
說到底就是那個老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不想管,讓兒子管吧。
楊維力吃飯很快,也還好回來的時候開了一輛車回來沒有還回去,這會兒等楊權海吃完飯直接一腳油門去了馮秀琴的所在的監獄。
這一去,大半個上午沒有回來。
倒是楊權廷馱著疲憊的身子回來了。
老頭子也是好幾天沒有回家,一直在第一線守著,如今雪停了道路上的積雪也都清理得差不多了,蔬菜和肉食也開始恢復正常的運行。
他才得了一口休息的時間。
楊權廷是個講究的,回來洗了個澡才去睡。
這一睡本來是不會醒的,誰知道外面說話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激動,而且聽著還像是楊權海的聲音,楊權廷就有些睡不著了。
不過也沒急著出去,而是在房間裡聽了好一會兒。
「她都成那樣了,你還說沒什麼?」楊權海有些生氣的說道,「說到底你就是不想救她出來。」
「我知道,」楊權海索性將心裡的氣一併說了出來,「你不就是記恨著小時候你大伯母差點把你的耳朵打聾了嗎?」
「這麼多年了,你還記著仇呢。」
「打聾?」許桂枝吃驚地看著楊權海,「大哥,你剛才說什麼?她為什麼要把我兒子的耳朵打聾?」
這麼多年,楊維力竟然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這件事情。
許桂枝的眼淚都要下來了,「當年的情況,我們把老三放在你們家,可是有給糧票和錢的啊。」
「你們是怎麼答應我的?」許桂枝紅著眼睛,「你們說一定會好好照顧他,我才答應把他留下來的。」
這得有多大的仇恨,才會將他的耳朵差點打聾。
「不……不是這樣的,是他真的太調皮了。」楊權海想要解釋,「偷東西還不承認。」
「我兒子不會偷別人東西。」許桂枝大聲說道。
她的兒子她是最了解的,怎麼可能會去偷東西?
「所以,你到現在都不相信,那玩意是楊維周偷走的?」楊維力嘲諷的一笑說道。
「即便楊維周早就承認。」
親口承認,但他還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