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痛失欣怡

  在這紛繁複雜的世間,從來就不存在密不透風的牆。這不,沒過多久,楊雄與欣怡談戀愛的消息,就像一陣風似的傳入了她母親的耳中,母親聽聞此事,頓時惱怒得不成樣子。

  一個陽光熾熱的正午,一家人剛剛用完餐,欣怡手腳麻利地收拾好碗筷,正準備端去廚房清洗,卻被母親那嚴厲的聲音喊住。「欣怡,先別忙著洗碗了,我有話要問你。」「好嘞!」欣怡順從地擱下碗,像只歡快的小鳥一般蹦蹦跳跳地來到母親跟前。「媽,有啥事?您儘管問吧!」她臉上洋溢著天真的笑容。「聽聞你談戀愛了?」母親一臉肅穆,目光緊緊地盯著欣怡問道。欣怡聽到這話,渾身禁不住一顫,稍微思考了片刻,便企圖狡辯:「您別聽那些亂嚼舌根之人胡言亂語,壓根沒這回事。」母親的臉上此時卻浮現出一絲笑意,語氣溫和地說:「沒有便好,若你未經我許可談戀愛,我定打斷你的腿。」欣怡聽完,乖乖地點了點頭,可內心卻滿是失落,失魂落魄地走進廚房,邊洗著碗,邊淚眼朦朧,淚水混著洗碗水滴滴答答地落下。

  沒過去幾日,欣怡便將母親那嚴厲的告誡拋到了九霄雲外,愛情的魔力讓她這隻原本溫順的小綿羊瞬間膽量倍增。當夜幕悄悄降臨,欣怡用過晚餐,洗好碗後,趁著月色,偷偷摸摸地溜出家門,腳步匆匆,徑直奔向楊雄看守西瓜的地方。她哪裡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被母親在暗中瞧得清清楚楚,母親一聲不吭,悄悄尾隨其後。

  夜色愈發深沉,欣怡臉上滿是歡喜,喜笑顏開地從外頭歸來,整個人春風得意,仿佛置身於最美好的夢境之中。正當她哼著小曲跑進自己的臥房,準備舒舒服服就寢時,母親卻悄無聲息地跟了進來。

  「你去哪兒鬼混了?」母親怒髮衝冠,聲音震得房間似乎都在顫抖。「我去外頭走了走,看了看晚霞映紅天的美景。」欣怡心虛地又開始編織謊言,妄圖再次欺騙母親。「果真如此?」母親偏著頭,瞪大雙眼,眼神中滿是懷疑。「你以為我不知,你去西瓜棚找楊雄玩了,你把我的話當作耳旁風嗎?」欣怡聽到這話,雙眼圓睜,淚如泉湧,情緒激動地大聲叫嚷道:「你跟蹤我?」「我跟蹤你又如何!我的話你難道真的聽不進去嗎?你現今年紀尚小,社會閱歷淺薄,難以明辨是非善惡,我這是為你好,難道有錯嗎?」母親此時已是暴跳如雷,雙手叉腰。「楊雄是個有文化、有修養的人,能說會幹,我就喜歡這樣的好人。」欣怡倔強地反駁著。「好人?你怎知他是好人?你才多大,就懂得什麼是好人了?你若再與他往來,我便打斷你的腿!」母親邊說邊拿起一根木棍,在空中憤怒地揮舞著,仿佛下一秒就要落在欣怡身上。

  欣怡被嚇得臉色慘白,她太知曉母親的脾氣了,深知母親所言絕非虛言。她不敢再頂嘴,只能默默地流淚,肩膀不停地顫抖著。

  母親見欣怡不再言語,以為她害怕了,便放下木棍,坐在床邊,語重心長地說:「欣怡,楊雄這人倒是不錯,只是他家境太過貧寒。我從旁人處得知,他有個姐姐,早已出嫁他鄉,有個哥哥,已然二十八歲,至今仍是單身,他的父親死得早,全靠他母親辛辛苦苦維持家庭。家中僅有三間茅草屋,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這樣的家境怎配得上我的女兒!再者,農村改革即將開始,土地要承包給每家每戶。你應當找個能幹體力活的男人,楊雄那文弱的身板,只會累著你。你若不聽我的勸,將來後悔就晚了。」

  欣怡聽完母親的這番話,心中滿是不服。她覺得母親根本不了解楊雄,亦不理解自己那份真摯的感情。她內心急切地想要反駁母親,可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她只能低著頭,一聲不吭,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母親見欣怡不說話,以為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便站起身來,準備離開。臨行前,她又不放心地囑咐道:「你好好想想吧,莫再與楊雄往來了,若再如此,我便只能將你關禁閉了。」

  母親走後,欣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她覺得自己甚是委屈,亦甚是無奈。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想與楊雄在一起,卻又懼怕母親的堅決反對。她想與母親心平氣和地溝通,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她感到無比的迷茫,無比的無助,仿佛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找不到出路。

  次日清晨,欣怡起床後,發覺母親已做好早飯。她默默地吃著早飯,心中依舊想著那些煩心事。母親見欣怡不說話,也沒有詢問。用罷早飯,欣怡便準備出門。母親忽然叫住她:「欣怡,你去哪兒?」「我去商店買點東西。」欣怡極不情願地答道,聲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快去快回,今日隊裡要挖水渠。」待欣怡走後不久,母親便派弟弟去監視姐姐。

  欣怡一路飛奔,很快就來到瓜棚,將母親反對他們戀愛之事一股腦地告知了楊雄。楊雄聽完,一把抱住欣怡,傷心地痛哭了一場,兩顆年輕的心在這一刻貼得更緊。欣怡趕忙推開楊雄。「不能這樣,若母親知曉了,會打斷我腿的,看來我們是有緣無分。」說完,欣怡流著淚一溜煙地跑了,只留下楊雄呆呆地站在原地。

  望著遠去的欣怡,楊雄心如刀絞,癱坐在床上,仿若天塌地陷般難過,整個世界仿佛都失去了色彩。

  次日清晨一早,欣怡穿好衣裳,準備去廚房煮飯,卻怎麼也打不開門,她感到有些怪異,心想定是母親將她反鎖在房間裡了。她發瘋般地敲打房門,期望父母親能夠聽見。然而,無論她怎樣聲嘶力竭地呼喊,亦或用盡全力地砸門,都未得到任何回應,四周只有她自己的聲音在迴蕩。

  就這樣,欣怡被關了三天,仍未見有放她出去的跡象,她徹底萬念俱灰,眼神空洞地拿出置於牆角邊的小半瓶農藥,一仰頭,一飲而盡。待母親送飯進來,瞧見她已不省人事,嘴裡還不停吐著白沫,頓時嚇得臉色煞白。

  父親慌慌張張地從鄰居家借來一輛板車,而後與母親一同如疾風般飛奔著,竭盡全力地跑向縣醫院。幸運的是,送醫頗為及時,洗完胃後,欣怡便緩緩地甦醒了過來。

  數日後,欣怡便出院了。回到家中,母親走到她跟前,遞給她一個信封:「這是楊雄給你的信,你看看吧。」

  欣怡顫抖著雙手接過信,仔仔細細地閱讀了一遍。信中言明,他知曉欣怡的母親反對他們在一起,他也不想令欣怡為難。他決定離開此地,前往外地打工。他期望欣怡能夠好好生活,每日都開開心心。他說,他會一直等著欣怡,待她長大成人,待她有了自己的選擇。

  欣怡讀完信,淚水像決堤的洪水般奪眶而出。她沒想到楊雄會如此行事,她覺得自己對他虧欠甚多。她想去找楊雄,卻又害怕再次傷了母親的心。她感到無比失落,無比傷心,仿佛心被掏空了一般。

  母親見欣怡哭了,心中亦很難過。她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過分,但是她也是為了欣怡好。她走到欣怡面前,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髮:「欣怡,你不要難過。楊雄是個好孩子,他也是為了你好。」欣怡聽了母親的話,心裡更加難過了。她覺得自己失去了最愛的人,也失去了最美好的時光。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只能默默地流著眼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房間裡瀰漫著悲傷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