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慘叫聲消失……

  大仇得報的老婆婆，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突然向後倒去。

  「臥槽！」李鷹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摸了摸老人脈搏。

  「呼——」李鷹長出口氣，抬頭望向自家大哥：

  「黨魁，人沒事，估計是站了半天，情緒太激動了……」

  「扶下去休息」，王梟抬了抬下巴，囑咐道。

  「繼續！帶下一批！」

  公審從午時一直到夜幕降臨。

  一隊隊為害津門的地痞流氓，被送到河岸邊，砍了腦袋。

  河堤上，

  直到天黑，還不斷有民眾持續趕來觀刑。

  人群越聚越多，眾多百姓百姓交頭接耳，嗡嗡作響。

  「砍了多少了？」後方新趕來的民眾，拉著前人好奇問道。

  「記不清，快兩千人了吧…」有人估摸著回答道。

  「你們知道個屁！上午就開始了」，前方人群傳來一陣笑聲：

  「早就過了兩千！」

  「殺這麼多？！」後方新趕來的人群，驚呼連連。

  前方口口相傳，經眾人之口，向後層層傳遞：

  「督軍說：一人作惡殺一人，千人有罪殺千人！」

  「萬人該殺，就屠萬人！」

  「殺生罪孽由督軍來擔！」

  「殺光那些腐敗官吏和罪惡豪族！殺光這些地痞惡霸！才能還津門和龍國一個朗朗乾坤！」

  原本摩肩接踵的人群，緩緩沉寂下來……

  每個百姓眼底都亮起點點光亮。

  王督軍本可以不管這些惡霸，不管那些豪族，但他卻選擇了和所有津門百姓站在一起……

  自有津門這個地名以來，至今已有三四百年，津門還從未有過，如此以民為先的主宰者！

  人群中，

  一位身穿西服的青年男子，低聲對身旁長者問道：

  「老師，同窗們都說王梟是屠夫！您覺得王梟是屠夫嗎？」

  「君子論跡不論心」，中年男子舉目四望，眼睛從一張張興奮臉龐上掃過，輕嘆道：

  「民可載舟…在外界豪族掌權者眼裡，他是屠夫，

  今後在津門和龍國底層百姓心中，他就是聖人。」

  …

  津河岸邊，

  原本清澈的河水，早已被鮮血染紅。

  殷紅的血跡在河水中蔓延、擴散，緩緩伸向遠方。

  今日，

  河水不再是生命的搖籃，變成了死亡的見證……

  一具具無頭屍體被扔上等候運屍的架子車。

  進入六月，天氣逐漸變熱。

  屍體若是不儘早處理，恐會引起病疫。

  腳行苦力們臉上戴著棉布口罩，

  眾人看著車上堆滿的屍體，眼中不但沒有害怕，反而帶著一絲難掩的痛快！

  「裝不下了，拉走埋了！」青年軍士兵渾身血污，擺手命令道。

  「走嘍～」苦力們拉著車子，一趟趟運送屍體，統一送往城外掩埋。

  河堤上，

  趙玉璞閉目打著瞌睡，耳邊迴蕩著嗡嗡擾人聲。

  「我跟著你餓了一天了」，趙大小姐揮手趕著蒼蠅，小聲嘟囔道：

  「王梟，差不多行了，你還要做到什麼程度？」

  王梟嘴裡浮起一抹笑意，淡淡道：

  「還有最後一波人，我要親自送他們上路。」

  趙玉璞聞言小臉一怔，俏皮地眨了眨眼：

  「不養了？」

  王梟神色如常，微微頷首：

  「我給過他們機會，是他們跟不上我的腳步……」

  …

  夜幕降臨。

  河堤下，又是一隊苦主腳步輕快地走上前。

  借著下方火把光芒，

  王梟抬眼掃過，眼底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光彩：

  「老魏頭、王利發，你們倆來幹什麼？」

  「王利發，你茶館裡那張【莫談國事】的條子，摘了嗎？」

  打頭的兩個也是熟人，城南魏家包子鋪老闆，老魏頭。

  城南裕泰茶館老闆，王利發。

  「梟爺，自從城南由您管，條子我早就摘了」，王利發躬身一禮，熟絡的解釋道。

  「梟爺～！」老魏頭抱拳笑呵呵道：

  「我們老哥倆是來當證人的。」

  兩人讓開路，

  身後兩位中年人上前兩步，躬身說道：

  「督軍，在下常四、秦二，我們兩個要報官！」

  秦二皮膚白皙，身穿長袍，明顯不是窮苦出身。

  常四國字臉，一身布衣，但昂首挺胸，神色不卑不亢。

  「兩位請說吧」，王梟抬手示意。

  「督軍…」秦二欲言又止，暗暗一咬牙，沉聲說道：

  「我要告青年黨！」

  好傢夥！正打瞌睡的趙大小姐，瞬間來了精神！

  「督軍」，常四昂首望著眼前的津門之主，正色說道：

  「我也要告青年黨！我還要告你！——王梟！」

  兩人話音剛落，

  四周百姓聞言譁然一片！

  「前面怎麼了？」後方百姓好奇追問。

  「有人要告青年黨！還要告督軍！」

  「哪個狗東西？他瘋了吧！」

  「黨魁免了咱們的苛捐雜稅，掃清了官僚、地痞無賴，他哪裡對不起津門父老鄉親？！」

  津門百姓議論紛紛，有人不滿喝罵道。

  「是你找的托？」趙玉璞紅唇彎彎，低聲笑道。

  「不是」，王梟捏了捏觀音奴手掌，聲音微不可察：

  「因勢而來，我放養惡犬，就料到會有這一天。」

  趙玉璞嘴角笑容當即凝固：「你是真不怕玩火自焚！」

  王梟不屑撇了撇嘴：

  「你什麼都懂，但是換你，你能玩的明白嗎？」

  心高氣傲的趙大小姐，當即啞口無言。

  劉邦的約法三章，讀過書的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但為什麼眾多軍閥不去做？是因為大家真的做不到。

  彼此攻伐不休的年代，軍閥們起起落落，

  靠著軍權上位的軍閥，想要不敗，就要繼續滿足手下軍隊！

  建立壯大軍隊，需要的是世家豪族、國外勢力的財力支持，需要刮地皮養軍隊……

  最後只能選擇犧牲底層百姓的利益。

  …

  「我說過，請津門父老鄉親監督我執政，我王梟有錯必改！」

  王梟緩緩站起身，目光俯視告狀的兩人，語氣平靜：

  「事情既然涉及到青年黨和我本人，那就趁今天，請諸位津門父老作為見證人，為你我雙方秉公處理！」

  「兩位可同意？」

  「多謝督軍！我們沒有意見」，常四、秦二心中鬆了口氣。

  王梟轉過身，目光掃過四周眾多津門百姓，抱拳一禮：

  「諸位父老鄉親，還請大家不要偏袒任何一方，倘若真是我的過錯，我願意接受處罰。」

  安靜的人群聞言立即躁動起來：

  「我沒聽錯吧？！」

  「督軍真讓我們監督執政？」

  百姓們驚的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