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山，夜幕降臨。

  當黑暗籠罩在重重封鎖的齊南府上空。

  城內，

  槍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城破之後，直軍嫡系師大部投降，少數殘兵如喪家之犬，在城內東躲西藏。

  城北街頭，

  一陣急促凌亂的腳步聲響起。

  上百名直軍殘兵敗將，神色狼狽，匆匆跑過街頭。

  眾人眼中滿是恐懼與絕望，昔日身為曹大帥嫡系的囂張氣焰，早已消散殆盡。

  砰砰砰！

  一顆顆彈頭從身後射來！

  「嗯！」七名殘兵悶哼連連，後背軍裝瞬間溢出一抹嫣紅血跡。

  中槍殘兵腳下步伐凌亂，接連栽倒在地。

  前方潰兵側頭望去，嚇得臉色煞白，咬牙再次加快逃命速度。

  「一連追擊！」二營長鄧明傑神色猙獰，厲聲喝道：

  「督軍有令！殘兵不降者——殺無赦！」

  一組組骷髏師戰士聞令加快追擊速度。

  「二連三連搜索殘敵！」鄧明傑抬腳踩在倒地殘兵後背，掏出手槍砰砰補了兩槍。

  骷髏師戰士三人一組，犀利目光掃過城內每一處陰影。

  一處巷子裡，

  四名直軍殘兵屏氣凝神，躲在雜亂的木箱後，唯恐引來殘暴的骷髏師。

  踏踏～巷子口腳步聲忽然臨近。

  殘兵臉色大變，對視一眼，疾步向巷尾逃去。

  嘟！嘟！嘟！！

  急促的銅哨聲響起。

  巷子盡頭，驟然探出三支步槍。

  三名骷髏師戰士舉槍瞄準，迅速鎖定目標，扣動扳機！

  砰砰砰砰！子彈迎面擊中殘兵。

  「啊！」殘兵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巷子前後，兩組骷髏師戰士對著殘兵連連射擊，

  砰砰砰——！

  等敵人徹底失去動靜，兩組戰士從巷子兩側走出，持槍上前確認。

  巷子裡，

  四名殘兵身上連中數槍，一股股血液從體內滲出，染紅了地面……

  「補槍！收屍！」帶頭士官班長冷聲命令道。

  砰砰砰……槍聲落下，

  戰士們神色冷漠，拖著殘兵屍體扔上板車。

  …

  夜風拂過，火把閃爍不定。

  一隊隊骷髏師戰士明火執仗，穿行在大街小巷中，挨家挨戶搜捕餘孽。

  城中，一處旅店門前。

  一營長謝存信收起水壺，揮手命令道：

  「敲門，叫人！」

  咚咚咚——

  「快開門！」兩名骷髏師戰士上前敲門，口中喝道：

  「奉王督軍命令，搜捕城內直、齊兩軍餘孽！」

  漆黑的旅店內，緩緩亮起一抹光芒。

  吱呀～店門打開，

  「各位軍爺」，旅店老闆身體顫抖，嘴角勉強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

  「小店一直奉公守法，絕不敢窩藏任何不法之徒啊。」

  「讓開！」戰士們持槍闖入旅店，樓上樓下，挨個房間仔細搜查。

  一間間房門打開，

  房內響起住客壓抑的驚呼聲。

  旅店老闆眼底滿是無奈，小步來到謝營長面前。

  「這大晚上的，軍爺和弟兄們辛苦了，一點心意還望您手下…」

  旅店老闆哈著腰，臉上堆滿了諂媚笑容，雙手捧著錢袋子。

  謝存信垂眸掃過錢袋，語氣不善：

  「你他娘的，把我們骷髏師當什麼人了！誰他媽稀罕你那點錢！」

  「老子說了搜查餘孽，你這要是沒問題，我們轉頭就走，

  你個老小子現在是要害我啊！督軍要是知道了，非親手剝了我的皮！」

  「拿走！」謝存信啐了口唾沫，抬手打翻面前的錢袋子。

  啪嗒～錢袋落地，發出沉悶聲響。

  旅店老闆一臉茫然無措，心中難以置信：

  自己這輩子活了快四十年，還是頭一次見到破城後，有不劫掠的丘八。

  這時，

  二樓一間客房，忽然傳出一陣喝罵聲。

  轉眼功夫，

  四名戰士粗暴拉著兩個衣著體面的中年人，拖下了樓。

  「報告營長！」帶頭士官靠腳立正，正色稟報：

  「這兩人神色可疑，拿不出任何證明證件，問什麼都支支吾吾的。」

  「軍爺…」旅店老闆強咽了口唾沫，想要維護顧客。

  「滾！」謝存信推開店老闆，伸手拔出手槍，咔嚓上膛，對準兩名中年人：

  「老子數到三，自己招了！」

  兩個可疑中年人望著黑洞洞的槍口，身體微微顫抖，神色惶恐不安。

  「一！」謝存信目光森然，手持壓在扳機上：

  「二！」

  「我招！」胖碩中年人額頭冷汗直冒，恐懼舉起手：

  「我是直軍中校參謀——潘德林！」

  潘德林眼角餘光掃過身旁絕望的同伴，一咬牙，指著同伴說道：

  「長官我檢舉！他就是直軍少將參謀長——熊柄琦！」

  謝存信與戰士們眼神一亮，忍不住笑了出來：

  「咱們一營又立了一功！」

  「老天爺啊…」旅館老闆聞言兩腿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窩藏餘孽，知情不報，可是誅連重罪啊！

  旅館老闆紅著眼睛，氣的捶胸怒罵：

  「你們兩個王八蛋！你們不是說是過來做生意的嗎！」

  「直娘賊！你們可把我害死了呀！」

  熊柄琦臉色慘白，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軍爺我冤死了啊！」旅館老闆悲從心底起，仿佛看到自己死到臨頭的畫面。

  「軍爺！」老闆坐地哭喊：「我真冤……」

  「閉嘴！」謝存信抬腳輕輕踢了踢旅館老闆小腿，沒好氣罵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株連你這老貨了～」

  以後記得把旅客登記明白，沒你事了，滾吧。」

  「啊…」旅館老闆哭喊一頓，兩眼發紅，神色又驚又喜：

  「多謝軍爺！我這就滾！」

  旅館老闆哆哆嗦嗦爬起身，大難不死，心情激盪難平：

  「軍爺你們都是好兵！比曹督軍、趙督軍的兵好！」

  戰場上殺人如麻的骷髏師戰士們，聞言哄然大笑：

  「曹鎮雄、趙威霆手下的也算兵？活一天算一天，狗屎一樣的東西！」

  年輕的營部通訊兵，伸手拍了拍旅館老闆肩頭，笑著打趣道：

  「我們可不是好人，都是流氓出身，殺的人比你見過的人都多！你不怕啊？」

  「不怕」，旅館老闆卻沒當作玩笑，神情十分鄭重。

  謝存信注視著旅館老闆，兇狠眼眸微微放緩，不放心的叮囑道：

  「老哥，這兩天要是再見到可疑人，記得去督軍府報告，

  街坊四鄰你也通知一下，誰家有冤情案子，儘管去找督軍。」

  「兄弟們走了，下一條街！」謝存信說完擺了擺手，帶著手下戰士轉身離去。

  旅館老闆一臉不可思議，等反應過來，人已經走遠了。

  他眺望著遠去的火把光芒，眼中滿是疑惑和感慨：

  「一不搶，二不虐，為什麼說自己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