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謂捉賊拿贓,葉家的姑爺想要為朝廷立功,幫忙查明與違禁的藥相關的事情,這份心確是好的,可是你也不能憑藉著這張,不知道誰寫的紙條,便輕易的懷疑到我楊家頭上。」
「這空穴來風的事情,可是信不得的。大人查案,都得要講究人證物證俱全。若是你沒有證據,可是很容易鬧出冤假錯案來的。」
正說著,忽然外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這楊老爺還真是求錘得錘,他的話音才剛落地,南風便急匆匆的從外面跑進來,猛的一把把書房門拍開。
「主子,您要的帳簿,我已經在楊老爺床下的暗格裡面找到了。這裡都是近兩年來,他從外面悄悄進的配藥藥材的真實帳目,一筆一筆全都記得非常清楚,可需要我現在給楊老爺念幾頁嗎?」
南風也是一個蔫壞的人,他故意舉著那本積了些灰塵的帳目,大大方方的進來,嘴裡還有意無意的在埋汰楊老爺。
楊老爺一看到這本帳簿,他頓時什麼禮儀也顧不上了。
他一把從地上爬起來,只是拼著最後一絲理智,才不至於指著沈慕北的鼻子痛罵。
「你,你們竟然敢私闖民宅,偷翻我的東西,簡直是豈有此理!沈慕北,你算是個什麼人物,竟敢做出這種違背律法的事情。沈大人,方才他們的話你也都聽見了,你可一定要為草民做主啊!」
與其說是生氣南風無故翻看自己的東西,倒不如說楊老爺是惱羞成怒。
自己特意挑了個那麼隱蔽的東西,把真實的帳本藏起來,本以為萬無一失了,結果今天先是被人叫過來質問,後腳馬腳就露出來了。
如此被人拿捏於掌心之間,素來自以為叱吒商場風雲的楊老爺,如何能夠接受得了。
他氣的面色通紅,胸口不斷的起伏。
但看的出來,他的身體素質還不錯,氣成這樣了,居然還沒有暈倒。
沈大人看他氣的昏了頭了,原本還擔心這楊老爺會一時支持不住,當場暈過去的話,自己還不好收場。
但見對方還是有些承受能力的,沈大人便索性丟開手,讓沈慕北去處理,自己什麼也不管了。
南風恭恭敬敬的將本子送到沈慕北跟前,然後又抬眼看著楊老爺,冷笑一聲。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楊老爺方才面對沈大人和我家主子盤問的時候,一個勁的裝傻充愣,但其實你被叫過來之前,你心裡邊已經有所猜測了吧。所以你才會故意將帳本,轉移到那般隱蔽的地方。」
「若不是你如驚弓之鳥一般臨時轉移,我還真不知道你把帳本藏在在何處呢。」
沈慕北的身份沒有暴露,南風的公職,自然也不好為人知曉。
他便只能悄悄的跟在官差的隊伍附近,跟著他們一塊兒進入楊府。
如此的說來,今天自己的一舉一動,原來全在這些人的監視之下。
又人證在,楊老爺若是再想要狡辯下去,只怕也沒什麼理由可找了。
他心頭猛地一跳,眼珠子更是轉的飛快。
幾番躊躇思索之下,這楊老爺倒是也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趕在沈慕北要正式發難之前,他立刻撩起衣擺,又是一個恭敬的下跪,向沈大人不斷的叩頭請求道。
「草民,草民不過是跟風,進了些雜七雜八的藥材而已,原本並沒有想要利用這些藥材,做什麼事情。我只是想要做個中間倒騰的藥材商,從裡面賺些差價罷了。可草民確實不知,原來這幾位藥材,是能夠混合起來做成違禁的藥的呀。」
「草民並非學醫之人,且違禁的藥早在幾年前,就已經被大肆清除過一番,所以草民怎麼也沒有料到,如今又有人敢在這上面動歪腦筋,草民也是被他們給騙了呀。」
「還請沈大人看在我楊家,為鄉里鄉親做了那麼些修橋補路的好事,重新發落,草民日後一定謹守本分,再也不犯了。」
楊老爺身體素質當真是不錯,這麼長串的話,他一口氣說完了,中間也不帶停息的。
只是,他要為自個兒求情也就罷了。
但是他的話語裡,怎麼還有想要甩鍋到沈慕北這個,違禁的藥一案的負責人頭上的意思。
沈慕北聽的眉頭微挑,剛翻開來看了沒幾頁的帳本,又給他合上了。
好歹也是堂堂的攝政王,他還不至於因為這麼點小事情,就動起氣來。
不過話說回來,楊老爺胡扯的這些事當中,他的最後幾句話倒說的沒有問題。
雖說縣令是一方父母官,但是他們除了能替百姓們斷案主持公道之外,一些維修公共設施的事,縣令們都得要向上面請示了之後,才能夠著手去辦。
否則手上沒有銀子,就算縣令有心想要做好事,那也沒有辦法
所以大多情況下,通常都是當地有名的富戶,為了回報鄉親們的照顧,主動出錢來協助官府修橋補路的,這也算是為自己和後人積福。
因此要論起來,承楊縣裡那些新修的路和橋,也的確能算是他們楊家一手修出來的。
看在富戶們做出這些功績的份兒上,一般的小毛小病,當地的縣官的確是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可是他今天惹的事情非同凡響,況且又是當著沈慕北的面,即使這沈大人有心想要求情,他也不敢開口。
自己管轄範圍內,竟然有人和違禁的藥扯上了聯繫,沈大人能夠保全住自己,就已經算很不錯了。
「是否被蒙在鼓裡,是否是自己真心所為,楊老爺心裡自然應該清楚。若不然的話,楊小姐又豈會受制於人,甘心用自己頂下縱火的罪名,來轉移眾人的視線,並順勢替你瞞下此事。」
別的也就大算,這天底下的人誰沒有犯錯的時候,只要知錯能改也就是了。
況且楊老爺的罪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要他願意配合官府查案,這個罪名日後也是可以從輕發落的。
但是沈慕北獨獨看不慣,他對待兒女的那個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