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夫人頓時沖他橫過來一眼,葉老爺也立刻抿緊了嘴巴。但他又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這話找補,便只能一個勁的憨笑著。
葉流煙被他說的,又勾起了埋藏在心底的悲傷。
眼下她百感交集,也不忍心再勸老父親什麼了,便只有在心裡默許。
好在她雖然是默許了,但是沈慕北非常體諒葉流煙的心思。
吃飯的時候,由他親自來倒酒,果然就只倒了兩個小杯,他便開始勸著老爺子吃飯了。
「這好酒跟好茶是一樣的,都是需要慢慢的品,一次只喝上這一點,才能夠細細品味的出其中的妙處。今天喝的這些也夠了,岳父便先吃些菜來墊墊肚子吧。」
「我雖不怎麼在河陰呆過,卻也聽說,河陰的地方菜最講究色香味俱全。今日我便是沾了流煙的光,能大飽口福了。」
有客人在的場合,自然得先緊著客人照顧。
見葉老爺一副意猶未盡的可惜表情,坐在沈慕北身邊的葉流煙,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她放下心來,借著給人夾菜的功夫,同沈慕北對視了一眼,算是表示感謝。
而與此同時,二哥也順勢給他最疼愛的小妹,夾了一筷子菠菜豆腐,以表兄妹和諧之意。
「回到家了,就不要光顧著照顧別人了。來,你從小都是最愛吃素菜的。這道拌豆腐,你二哥我可是親自看著叫人做的,讓他們只放了一點點鹽和香油,免得把菜給弄膩了。你嘗嘗看,應該還是很爽口的。」
畢竟是親哥,對葉流煙的喜好掌握的非常全面。
葉家二老也很認同二公子的說法,紛紛慈祥的看著女兒微笑。
然而葉流煙盯著碗裡的菜,卻不知為何,猶豫了一下,她才將菜吃下去。
「謝謝二哥,我就知道二哥最疼我了。」
她今天這反應,和過往高興的樣子,可不太一樣呀。
二公子略有些愣,不知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夠好。
沈慕北卻心裡門兒清,轉手夾了一塊帶有肥肉的紅燒肉,到她的碗裡。
「煙兒素來喜歡養生,不吃這樣油膩的東西,你怎麼……」
可惜二哥的話還沒說完,葉流煙下意識的,便把帶著肥肉的部分,也一併吃了下去。
不過是離家才一年左右的時間,她這口味變得也有些太大了吧。
二哥愣愣的摸了下額頭,但出於對妹妹的尊重,他到底也沒有質疑詢問些什麼。
而葉流煙也是等自己條件反射吃完了之後,才猛然發現家裡人奇怪的表情。
她頓時也有些羞澀的抬手捂住了嘴巴,轉著眼睛,胡編了個理由解釋道。
「呃,懷孕的女子,這口味總是會有些變化的,這也是很正常的,你們就不要這樣大驚小怪啦。」
「我也還是很喜歡吃二哥幫我準備的素菜的,只是最近,才突然開始喜歡吃肉了。這兩者又不衝突。若是一味的只吃葷不吃素,這飯也很難吃的香呀。」
回到家裡了,家人可不在乎葉流煙貿然和離,外面會不會對她有什麼閒言碎語。他們只在乎自己的女兒,能不能吃的好。
聽到女兒這樣講,二老覺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便也沒再疑惑下去。
而葉流煙之所以胃口大變,這也是有很大原因的。
之前的她作為天下首屈一指的大夫,最注重養生,對家裡人的飲食,她也都把控的非常講究。
況且他們雖然是商戶,卻也是富貴人家,家裡不缺錢,也不需要葉流煙經常在外走動。
因此,一直在家中呆著的時候,未免吃的太好,身體容易發胖,從而引起各種各樣的小毛病,葉流煙一直都是很克制自己的口腹之慾。
她總是儘量吃的清淡,只要保證營養攝入的足夠便可以了。
然而,前世自從她嫁進了常寧侯府,她的噩夢便開始了。
葉流煙好歹也是富家大小姐,這婚後的日子卻一天過的不如一天。
甚至於到最後,她的飯菜,連下人吃的東西都比不上。
也正是因為在那段時間,葉流煙受苦太過,才導致她格外的思念葷腥,以至於將這個習慣,都帶到了重生的這一世裡面。
這口味變動的背後原因,葉流煙自己想想都覺得揪心。
她便更不好說出口,讓家裡人知道了,也跟著難過。
所以,她才變著法兒的想藉口來隱瞞,好在家裡人沒有起疑。
葉夫人盯著女兒仔細打量了半天,也跟著送了塊肉過去。
葉流煙見狀,趕忙站起身來接。
「好像是有這麼個說法,而且你才生產不久,身體元氣大傷,是得要吃些油水,好好的補補身子。」
「我瞧著,你怎麼反倒比離家時還要更消瘦了。那煙兒可得多吃些,趕快把身子養回來才行啊。」
除了為了生孩子,損耗了身體大部分的養分,還因為要對付白遠之,葉流煙幾乎日日殫心竭慮,這身體能不消瘦下去嗎。
只是這再好吃的東西,也架不住一個勁的餵呀。
葉流煙微笑著連聲答應,卻又擔心大家給自己夾菜夾上癮了。
她便輕咳了一聲,趕緊轉移了話題。
「多謝母親,女兒知道了。對了,二哥,怎麼大哥還沒回來?都這麼晚了,難道外面的生意有這麼忙嗎?」
聞言,二公子匆匆將嘴裡的東西咽下,又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後才開口。
「啊,我忘了同你說了,本來我和大哥約好了,要一塊兒回家,等著迎接你的。但是這外面突然有些事情,需要大哥親自去處理一下,他便只能在外頭多耽擱兩天,過幾日就會回來的。」
「怎麼,可是你從外面帶了有什麼好東西,要專門送給大哥做禮物嗎?平日裡可不見你這樣關心我們這些當哥哥的,必然是有事,你才會想起我們的吧。」
這話雖然是開玩笑,但也得要知道分寸呀。
葉夫人當即無奈的瞪了二公子一眼,二公子也自知說的不到位,頓時不好意思的尬笑了兩聲。
葉流煙卻是不曾介意,只是鼓著兩腮,用撒嬌的口氣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