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姐越說越氣,說的連她自己都信了,她自己有多麼的正義。
她一抬手,居然還真打算讓手下的人動真格的。
「來人了,給我卸了她的釵環,扒去她的斗篷,把她給我扔到那邊的池子裡去,讓她好好的清醒清醒,看她以後還敢作孽。」
本以為這些貴族千金小姐們,憑藉著一時意氣,也就最多過過嘴癮。
讓她們罵個兩句也就算了,葉流煙作為多活了一世的長輩,也不屑於同她們一般計較。
可是這馬小姐,也實在太欺人太甚。
大冬天的,把一個弱女子扔水池裡面,那還能有命活嗎。
她一下令,身邊立刻有好幾個丫鬟,摩拳擦掌著上來,準備動手。
她們這些貴族小姐們蛇鼠一窩,就算葉流煙這會落水的事情暴露了出去,這些人也肯定會統一口徑,反手把髒水潑到自己身上的。
這樣的仗勢欺人,過會還一定會顛倒黑白的行為,簡直是葉流煙最不能忍的事情。
眼看著這些丫鬟們就要碰到葉流煙的斗篷了,玉蕊眼睛一瞪,一抬手便把走的最快的兩個丫鬟,全部給打了出去。
其他的小丫頭都被嚇得不敢靠近,柳雨見狀,更是提高了嗓音,吼道。
「沒聽到馬小姐的命令嗎?你們還不動手?」
「我看誰敢!」
不用葉流煙吩咐,玉蕊隨便拿起了一個茶杯,然後當著這些人的面,她硬生生將杯子給捏碎了。
這下,不光是那些小丫頭子,見馬小姐等人也都被震懾住了。
「你,葉流煙你簡直豈有此理,這裡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如此放肆!」
柳雨嚇的和馬小姐抱住一團,王家姑娘和趙姑娘也緊緊手拉著手。
兩人鼓足了勇氣,才敢反問上這一句。
葉流煙掏出手帕,幫玉蕊擦了擦手上的碎屑,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
此刻她也完全笑不出來,懶得再嘲笑這些人的魯莽了。
「放肆,什麼樣的行為才算是放肆?各位小姐也都清楚,這裡可是宮裡,可不是你們自家的後院,還輪不著你們亂用私刑!」
「若是我今日,真的叫你們扔進了水裡,你們覺得自己一定能夠逃脫制裁嗎?人家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使你們身份尊貴,可你們手上並無一絲官職,是沒有資格無事生非,胡亂動我的。」
說到這裡,葉流煙像是想到了什麼,把手帕塞到了玉蕊手裡,接著冷笑道。
「我好歹也是太后娘娘親自命人下請帖,請進宮裡的客人,你們這樣的舉動,完全是陷太后於不仁不義的境地。到那時,此事可就不是小女孩打鬧這樣的理由,可以糊弄的了的了。」
像玉蕊之前所說的話,別人白白送上來的理由,她們可以用,自己也一樣可以拿來利用一番。
太后的請帖,給了這些人找麻煩的機會,卻也給了葉流煙逃脫被欺負的理由。
她說的完全在理,叫對面這些人無可反駁。
她們打著沈月裳和朱小姐的名頭,出來作威作福。
可一旦事件嚴重,上升到太后那邊,她們在太后的面前,可就沒有那麼大的臉面,能夠得到庇佑了。
是以,眾小姐一時間全都陷入了沉默,誰都不敢在無端出頭。
這些未經世事的小丫頭片子們,果然是不經玩,一點比不上老道的貴婦人們,叫葉流煙連針對的興趣都沒有。
訓了這些人一頓後,葉流煙覺得無聊,只想先離開此處,出去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
但是接連被下面子的柳小姐,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她鼓著腮幫子,最終還是又站了出來。
「你,你以為你拿了太后的請帖,就是得了她老人家的青睞嗎?太后不過是看在王爺的面子上,才順帶眷顧著你罷了。你和王爺的婚事,可不會這麼簡單的,就能被允許定下來的。」
聽到這話,葉流煙站住腳,淡淡的回過身來。
柳小姐見狀,她拉著馬小姐一邊上前,一邊繼續說道。
「都城中共有三位國公府,七個侯府,還有一個太師府,他們家中適婚適配的女兒,少說也有六七位。自古都有女兒高嫁的習俗,而最堪與這些人家匹配的青壯男子,便只剩下王爺一個了。」
「於情於理,王爺都應該先從這些世家大族的小姐當中,挑選王妃的人選,之後才會考慮慢慢向下尋找。」
借葉流煙好像在發呆,柳小姐覺得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她愈發的來了精神,慢慢走到人家的跟前站定。
「可是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家中沒有官職也就罷了,卻連一個走仕途的子孫都沒有,你們還是最下等的商籍,只比那些沒有人權的奴隸好上一些。」
「但偏偏就是像你這樣低賤的人,居然搶在那一些大小姐的前面,蠱惑了王爺的心,你這麼做,是要將這些人的臉面置於何地?」
「你如此的一意孤行,非要和王爺在一起的話,勢必會替王爺一口氣招攬了這許多人的憤怒怒火。若是大家真因此,對王爺懷恨在心的話,那你便是整個朝堂和天下的罪人了。」
不愧是文官的女兒,這東拉西扯的能力,可見一般。
葉流煙自然想見過這之後,沈慕北會遇到的各種各樣的麻煩,但是問題肯定遠沒有這柳小姐說的那麼嚴重。
柳雨故意添油加醋,也不過是想要將她嚇退罷了。
她以為人家真是那樣天真無邪,是一無所知的蠢姑娘嗎?
葉流煙微眯起眼睛。
沒有開玩笑的心思了,她也想趁著這次機會,正式的同這些人把話說個透徹。
然而,在她想要開口之前,突然有個聲音傳來,居然替葉流煙,先反駁了柳雨的胡說八道。
「士農工商,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也不過是朝廷為了方便管理罷了。昔日建立我朝的世祖皇帝,也曾是靠著經商發家,積累夠了資本,才能夠招兵買馬收攬人才,最終建立了我朝,並傳承了這幾百年的江山太平。」
「古人曾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身份上的尊卑高低,那不過是表象,只有自重自愛,克己復禮,才是真正值得人尊重的高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