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此人雖有野心,卻也是個心思細膩,願意韜光養晦的人。
這種人城府太深,不便成為盟友,但卻很容易被拉攏。能夠在某些時刻,短暫的成為自己一方的朋友,那也還是個不錯的選擇。
沈慕北心裡這般想到,又立刻安排人,小心護送著李君珩回去。
而後等人走遠了,他再讓南風安排手下的弟兄,依照李君珩提供的這份名單,下去一個一個的細查。
當日葉流煙生產時所遇到的刺殺,沈慕北雖然已經從那些刺客的口中,得到了一部分線索。
但是那些刺客擔心攤上事兒,都不肯把話說明白,沈慕北這邊的線索十分的模糊。
而且他手底下能派出去的人,都只是些暗探。
為了不暴露身份,探子們只能順著一點蛛絲馬跡,慢慢的向真相靠近。
他們行事如此掣肘,難免會顯得有些拖沓,很耗費時間的。
反倒是李君珩坐上了江北的督察之後,他已踏入官場,又身在其中,做事情必然會比暗探要方便上許多。
所以他反倒能夠先一步,給沈慕北提供重要的人員名單。
不過再往更深的地方,李君珩就未必能夠查的那般細緻了。
剩下的事情,還是得要讓專業的探子去辦,才比較的可靠。
自此之後,多虧了有李君珩從中斡旋,沈慕北手下的探子,終於能夠拿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了。
葉流煙時常在他的書房裡面,聽到底下人送上來的匯報,她心裡也覺得有些安慰。
畢竟這禁藥,可是損人又不利己的壞東西。要是讓它繼續這樣的肆虐下去,恐怕又會發生前朝發生過的慘劇。
偏偏可惡的是,明明葉流煙和沈慕北手上,都有一些有關禁藥的消息,許多人也都清楚,白遠之是背後負責售賣禁藥的最大商人。
可是因為他們行事實在過於隱蔽,而且所跨越的地界,又實在過於寬廣龐大,叫人難以追查。
更加上,還有百姓們自己的原因。
這違禁的藥雖然能夠蠱惑人的心智,使其使用者輕易的受制於人,但偏偏它的藥性十分的特別,能夠讓使用者得到莫大的歡愉。
能夠在紛擾繁雜的世界中,得到一絲片刻的安寧,讓自己重新獲得最原始的舒爽,估計這也就是這些人所追求的目標吧。
正是因為這些使用者的的互相配合,才會使得沈慕北的工作,那麼難展開。
不過現在好了,只要把白遠之這個第二操盤手給抓出來,那太后再想要靠著違禁的藥,獲取錢財和傀儡,就沒那麼容易了。
葉流煙跟沈慕北簡單的商議過後,兩人便已經打定主意,要豁出去,跟違禁的藥的販賣鬥爭到底。
同時,她回到自己的小院裡,也在時時盤算著,什麼時候才是將此事捅出來的最好時機。
這種事宜早不宜結,更加上,還有之前對李君珩的承諾,所以葉流煙必須得要加快速度。
只是可惜了,他們兩人還沒有確定好最後的時機,宮裡面就先送來了一個紅色炸彈。
估計是為了促成沈慕北的婚事,讓他儘快的惹惱那些因循守舊的老貴族,所以太后娘娘竟然親自下了一封請帖,邀請葉流煙這個與皇室毫無關係的人,進宮去過小年夜。
請帖自然不可能是太后親手所寫,但是以她的名義送出來,也很能夠代表她的立場了。
且不說葉流煙從前作為侯夫人,也是進過宮的,與她打過照面的人也不算少。
她好容易從侯府離開,與皇室撇清關係了,結果今年過年這麼大的活動,葉流煙竟然還要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進宮,和別家的大臣官眷們一同過年,這未免就讓人覺得太過於尷尬,和無所適從了。
她太后老人家也是真不怕葉流煙,萬一跟郡主夫婦兩個碰上面,雙方會不會大打出手。
恭敬的送別了宮裡的太監之後,葉流煙看著手上這封請帖,臉上只是帶著嘲諷的笑。
玉蕊蹲坐在她的身旁,探頭探腦的瞥了一眼這封帖子。
她用手裡的火鉗子,撥弄了一下炭盆里的炭,隨後悠悠說道。
「太后與王爺不對付,偏偏咱們收到她送來的請帖,就好像背叛了王爺似的。不過話說回來。不管太后想要促成王爺跟小姐的婚事,是出於什麼目的,但她的這封情帖,還是很能夠替小姐你撐腰的。」
聞言,葉流煙有些意外和不解的,回頭看了她一眼。
端著點新進來的綠華,也有些不太明白。
她把東西放下後,又蹲坐在小公子的搖籃床旁邊,也想等等看她後面有什麼話。
面對她二人投來疑惑的目光,玉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伸出一根食指,興高采烈的笑道。
「你們想呀,這滿朝文武,包括那些混了幾代人的老貴族們,都嫌棄咱們家的身份,覺得咱們配不上皇府的地位。可是太后的請帖一送下來,這不正說明了,連太后都已經認可了咱們家小姐嗎。」
「那咱們這次就大大方方的過去,哪怕太后背後有些什麼算盤,咱們也可以將錯就錯的,利用太后的名聲來,為咱們做掩護呀。」
「眼下,朝中最大的除了王爺,也就是太后了,連他們兩個都認可了,我就不信底下的人,還有誰敢翻天的說不贊同。」
還以為玉蕊真的被太后送來的糖衣炮彈,給迷了眼睛了呢,沒想到她心裡還是比較清楚的。
她的意思雖然比較的簡單粗暴,但還是有些道理的。
綠華一聽,嘴巴動了一下,本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看玉蕊這麼歡喜的模樣,她倒也沒好意思開口打擊人家。
葉流煙則嘆了一聲,將拜帖放到桌上,隨後她又站起來,走到小寶的身邊,看了看熟睡中的小孩子。
「要都像小孩兒一樣,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也不必考慮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那可真是安心啊。或者像你這般心思單純,心裡也沒有那麼重的負擔,也是一樣的好事。」
忽然說到了自己,叫玉蕊猛地坐直了上半身,愣愣的沒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