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屢次三番的,會因為一些小問題,就和你吵上一架,你會否覺得我有些時候,也的確是個好惹事的人?」
重生之後的葉流煙,還從來沒有這樣的自我懷疑,自我反省過。
沈慕北略微意外,便側過頭與她鄭重的四目相對
「怎麼會?我知道你是個極好的人,你會與我發生齟齬,也是因為你的自尊,不允許你做出自輕自賤的行為。之前那些事,有很多也都是我的錯,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和立場,以後我一定會多加注意的。」
「不過這些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就算是感情再好的兩口子,也少不了會有些衝突的吧,更何況你我。」
沈慕北難得的插科打諢,倒是把葉流煙也給逗笑了。
葉流煙拿帕子捂著口鼻,很淑女的嬌笑一聲。
然後她卻又幽幽的看了口氣,站起身來,在這書房裡走了兩步。
「話雖如此,不過像這樣的爭吵,以後還是越少越好吧,不然也太容易影響感情了。慕北,我趁著今天的機會,鄭重的跟你說幾句心裡話。我是真的喜歡上了你,在乎你,所以我對你的要求,可能會比別的男人,更要高上幾分。」
實在很少聽到葉流煙說出這樣纏綿,且掏心窩子的話,沈慕北一時感動,連心跳都加快了幾分。
「只是你我之間,不僅有男女的關係,更有身份上的差距。我先前只顧著考察你的真心,只在乎你是否從我在乎你似的在乎我,所以我的脾氣會顯得稍大一些。但是如今細細想來,我雖不後悔我做過的事情,但我依舊會有些覺得,自己是否給你造成過困擾,給你添了麻煩。」
「我既然心悅於你,自然不希望我會成為你的累贅。如果你什麼時候因為我而感到疲憊了,那你一定要和我說明,我也願意為了你,進行適當的調整。」
果然是她掏心窩子的話。
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重生回來後一直大殺四方的葉流煙,今天竟然這樣反省的訴說起了自己的罪過與自責,可見她這次是真的動了真情的。
真情可貴,沈慕北察覺的到,自然也會為之而心動。
他也鄭重的站起身,走到人家的面前。
這回他沒有做任何的動作,只是以一個平等且自然的姿態,同葉流煙互相對視著。
「你永遠都不會是我的累贅。相反的,我們這樣的身份,反而才是我們的累贅。雖然當初,我也的確有些氣惱過你過於斤斤計較,可是回頭細細想來,你生氣的地方也沒什麼不對的。若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我的身上,我也未必會願意忍氣吞聲下去。」
「所幸最後只有我看出了你的真實想法,只有我陪你走到了最後,咱們心意相通,心有靈犀,無論外面有再大的風浪,咱們攜手並肩,也一樣可以闖過去的。」
此話一出,便是解決了葉流煙心中最後的一絲顧慮。
雖然說,已經被男人傷過一次的葉流煙,時常在心裡告誡自己,和身邊其他的女子,絕不要太過相信男人們的鬼話。
但是沈慕北說的這般真誠,讓她還是願意冒著風險,相信一次的。
兩人對視了片刻,終於雙雙笑開,溫暖的抱在了一塊。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不合時宜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溫馨。
「王爺,江北那邊有消息了。是關於當日,葉小姐被刺殺的原因。可否要屬下現在就把消息帶進來?」
南風可不是那種不會看氣氛,有什麼就說什麼的人。
若是換作北風的做事風格,只怕他剛一收到消息,就會不管不顧的直接闖進來稟報了。
能讓素來細緻、考慮周到的南風都憋不住,在這個時候發問,可見此事應該非同小可。
沈慕北跟葉流煙鬆開了手,便輕咳一聲,同意了。
而後等南風將門打開,送進來的,除了一封裝有消息的信封之外,竟然還跟進來了一個穿著大黑斗篷的人。
「你是……李狀元,你怎麼過來了?」
江北距離都城,雖然是要比河陽距離都城的路程,要短上一些。
可是從那邊過來,少說還是得走上幾天的時間。
這李君珩才剛剛被分派出去,做了江北一帶的督查。結果這麼快的時間,他便迫不及待的跑回都城裡來,這也未免太心急了。
乍一看到斗篷帽子摘下之後,露出了李君珩的那張臉,葉流煙著實是吃了一驚。
唯恐他這樣隨心所欲的做事,會影響了雙方日後的行事安排,葉流煙難免不悅的抿住了嘴巴。
同樣的,跟葉流煙早就通過氣的沈慕北,也很在乎這一點。
是以,他連信封都沒帶得及拆開,便先擰住眉頭,不解的沖李公子問道
「李大人的事情,本王已經聽流煙說過了,你的基本訴求,我也已經了解了。可是你為何還要如此急迫的,漏夜前來呢?」
「究竟是怎樣要緊的事,叫李公子冒著瀆職懈怠的風險,也要來我攝政王府。」
沈慕北平時面對葉流煙的時候,那般溫柔體貼,耐心且周到,差點讓人忘記了,他其實是個雷厲風行,威嚴無邊的攝政王。
他這兩句擺架子的話一說出來,那李君珩有些招架不住,連忙在地上先跪下請安。
「下官並非是過於想要回到都城,才冒著風險過來的。實在是,下官調查到的東西,茲事體大,下官不敢輕易做主。只用兩三句話來簡單說明,實在不夠表達,因此下官才親自過來,想要當面求王爺的一個指示。」
能有什麼樣的事情,讓那般大膽敢做事的李公子都如此惶恐。
沈慕北跟葉流煙不自覺的互看了一眼,這才動手將信封拆開。
只見這信封裡面,除了塞了寫滿字的好幾張信紙,再往下一倒,信封的最底下,竟然還塞了一塊黑乎乎的東西。
沈慕北拿起來一聞,倒是隱隱可見一絲藥香和茶葉香,就是不知道這玩意,具體是做什麼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