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連同自己身邊的侍女,一塊向葉流煙投來了意味不明的眼神。
她們將大人打量了一遍,又看到了綠華懷中的小孩子。
視線在這母子之間來迴轉了一遍之後,柳姑娘忽然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指著葉流煙說道。
「哈,剛才我就瞧著覺得你眼熟,沒想到還真是你呀。就是你才害的我們郡主受了那麼大罪,吃了那麼多苦。郡主是何等尊貴的千金之體,你是什麼低賤的身份,竟然也敢與她來爭高低。」
「就算你後面識趣,主動離開了侯府,但是你也未免太狂妄了,竟敢貶低侯府的名聲,連帶著郡主也不得安寧。我們幾個作為郡主的閨中密友,自當替她好好的教訓教訓你。」
柳雨氣得猛拍了一下桌子,她一說完,後面的王姑娘和趙姑娘回過神,便也跟著擠上來,沒頭沒腦的一頓辱罵。
好在她們幾個畢竟是閨中小姐,罵的話也不至於會太難聽。
而且葉流煙冷眼瞧著,這幾個人很明顯是雷聲大雨點小,色厲內荏,根本不值得警惕。
對於她們的故意針對,葉流煙完全不放在眼裡。
但是綠華和玉蕊卻看不慣自家小姐受這等欺凌,一時沒忍住,便同對方吵了過去。
就沈月裳那樣的脾氣,她怎麼可能會有閨中密友。
這幾個小姐看起來底氣這麼不足,很容易叫人看出來,她們未必和沈月裳的關係就那麼好。
眼下她們會替沈月裳說話,也不過是她們依附於人,需要表忠心的做派罷了。
是以,葉流煙一開始,根本就沒打算搭理她們。
就算她們想要有所行動,僅憑綠華和玉蕊兩人的實力,就足夠讓她們閉嘴了。
然而,這幾個姑娘家,見葉流煙遲遲沒有反應,她們覺得面子上掛不住,忍不住就要上前幾步。
所幸有玉蕊擋在前面,倒沒出什麼事情。
可她們吵鬧的聲音實在太大了,連好容易陷入沉睡的小寶,都給吵得微微皺起了眉。
葉流煙最心疼自己這求了兩世才得來的孩子,一看小寶的睡眠受影響了,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轉臉兇狠的瞪了過去。
她可是經歷過事情的人,比面前幾個無所事事的閨中小姐,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風雨,有著怎樣堅韌厲害的心腸。
而柳雨和她的兩個小姐妹,本來就是沒事找事,過來表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的。
她們沒想到葉流煙,剛剛看著一副柔弱窩囊的樣子,這一個眼神瞧著還挺厲害。
因此一時間,那幾個小姐都有些被震懾住,紛紛愣了一下。
「我看你們都是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不懂世事,不知事件全貌,只是憑著一腔激憤,就在這裡胡說八道,我身為年長者,本是沒必要與你們一般計較的。但是你們越說越過分,甚至還吵到我孩子的休息,這我就絕對忍不了了。」
「我的警告只有這一句,你們若是識相的話,就早些離開,若不然的話,就休怪我們動真格的了。」
她話音落地,玉蕊便哼哼冷笑兩聲,把手指關節捏的咔咔作響,很是配合的往前走了兩步。
玉蕊剛剛的強勢,那幾位小姐和她們的侍女,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當下,這些人便又被嚇得後退了一步。
趙小姐更是被嚇的說話都結巴了,但她還是一手緊緊的挽住了柳雨的胳膊,一邊鼓起勇氣罵道。
「你,你,你想要幹什麼?簡直粗魯!身為女子,怎能像你們這般不分是非,只會以武力恐嚇別人,怪不得人家說有其主,必有其仆。」
「我們幾個都是為郡主一家打抱不平,才忍不住出來說兩句公道話的。你自己做的事站不住腳,還敢讓人對我們動手嗎?我們幾個可是官家小姐,你若敢碰我們一下,明日我們便讓你們葉家再也當不了皇商。」
葉流煙撫摸一把小寶的臉蛋,看到他再次陷入沉睡中,心裡也就安心了。
她過去站在玉蕊的旁邊,以免自己發怒的聲音,會吵到小孩子休息。
官場中那些大人的家眷,鄙夷葉流煙的身份,哪怕在她還是侯夫人的時候,都沒有多少人願意過來打交道。
因此,官家養在深閨的小姐們就更認不得她了。
但是相較而言,葉流煙反而認識很多人。
畢竟是經商出身的,要經常和人打交道,若是沒有一個好記性,和打探消息的能力,又如何能夠支撐這麼大的家業。
所以葉流煙一眼,便認出了柳雨家是做什麼官的。
只是另外兩位小姐更加的足不出戶,連她也不太認得。
但想來,這兩位與柳雨交好,她們家裡的官階,也未必能比柳家大得了多少。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辦了。
「女子之間鬧彆扭也是常有的事,就這點小事,連報告給京兆尹,讓他立案都不足夠,便更不用說旁的事了。你們幾位住在深宅大院中,很少出門,怎麼連這些常識,都未曾了解過嗎。」
「我葉家皇商的名號,可不單單是靠著做買賣得來的。僅憑几位小姐,只怕是做不到你們放出的大話吧。」
這話確實。
這幾個姑娘在家中雖然受寵,但她們的老父親,也犯不上為這點程度的小事情,就東奔西走的賣關係,只為了給葉流煙難堪。
趙姑娘的話被噎了回去,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同柳雨和王姑娘互看了一眼。
柳雨尷尬的直揪手帕,忽然一側眼,注意到了綠華懷中沉睡著的小寶,又想起之前都城裡的風言風語。
她忽然提起一口氣,又得意起來。
「官場上的事,我們自然是沒那麼大權利插手。葉小姐的話倒是也無可厚非,就算我們見識淺薄了。」
這人忽然懂得自省起來,倒是讓人覺得意外。
葉流煙一眯眼睛,直覺告訴她,此人背後一定另有打算。
果然,好聽的話說了還沒兩句,柳雨便立刻峰迴路轉,指著小寶攻擊道。
「但就算我們再淺薄,也知道一個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