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賀宏願未必能有這麼大的能力,建造出一堵不漏風的牆,阻止別人傳葉流煙的閒話。
但他這個認錯的態度,卻是非常良好,讓人挑不出錯來。
葉流煙一心只擔憂著沈慕北,也懶得與他一般計較了。
而沈慕北為了維護自己心愛的女子,給她撐腰才是目的。
知道葉流煙不屑於與賀宏願這樣的人糾纏,沈慕北便略微表示了以後,便扶著她上了自己的馬車。
出門在外,不便開口,葉流煙上車之後,便一直緊閉著嘴巴,眼睛看著窗外,像是在發呆。
沈慕北摸不准她此刻是個什麼情緒,也不敢貿然開口。
直到二人抵達了王府,他們終於又一次在王府花園中相聚,葉流煙才按耐不住,講了出來。
「方才,你大可以用祭天大典的事情,嚇唬一下賀公子,讓他明白自己的罪責有多大便是了,為何又要把我拉過來說事兒呢?」
葉流煙微促著眉頭,眼睛裡的擔心幾乎快要溢出來了。
她這說話的口氣,明顯不像是在遷怒怪罪。
沈慕北看的想笑,便伸手替她整理了下額頭上的碎發,然後又變魔術似的,從另一隻手摘了朵小花送來。
「怎麼?難道讓你作為我這王府的葉流煙人,還辱沒了你嗎?若真是這樣,倒是小生唐突了,還請葉小姐恕罪。」
兩人分隔了這麼久的時間,沈慕北也意識到了,傲嬌是不可取的事情。
所以現在的他,竟然也學的油嘴滑舌起來。
這樣調皮的稱呼差異,讓葉流煙想生氣也氣不出來,能忍得住笑就算不錯了。
見他這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葉流煙伸手接過了他的花,又氣又好笑的跺了跺腳。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現在瓜田李下,你就那麼貿貿然的在眾人面前,袒露你我二人的關係,也不怕連累了你攝政王府的名聲。」
說著,葉流煙偏了下腦袋,也伸出食指,點了一下對方的額頭。
「原本他們朱家那些文官,就嫌棄你是行伍出身,說你舉止粗俗,如今你又得了個壞名頭,那他們更有理由和底氣,來攻擊你了。」
兩情相悅的人,就是這樣好說話。
即使之前吵架吵的再凶,但只要能有個機會,將誤會解開,他們依然可以和好如初。
見葉流煙只是一味的擔心著沈慕北,邊上的綠華和玉蕊便也放心了。
南風則斜眼撇了下,沈慕北身後的那盆小草花,忍不住嘖嘖兩聲,感慨這盆花的可憐。
為了能在葉流煙面前,如魔法般的變出一朵最完整的花來,沈慕北完全是背著手,在背後碰運氣亂摘的。
是以這一盆草花,原本開的茂茂盛盛,如今便只剩下兩三朵,還矗立在枝頭了。
但只要能博得葉流煙紅顏一笑,這便也算是值得了。
沈慕北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心裡頭更加開心。
他經不住一手將人攬在懷裡,像哄小孩似的,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
「名聲好壞,於我有何所懼?你也知道他們挑不出我別的毛病,便只能嫌棄我是個武將。既然如此,那再多一點差的名聲,又有什麼關係。如今最讓我焦躁頭疼的,不是他們,反倒是你。」
一聽這話,葉流煙陡然一個激靈。
沈慕北的目光誠懇,就這般直直的與她對視著,訴說著這些天的委屈。
「你是不知道與你分隔在這一個月里,我真是食不下咽,輾轉反側。」
「我其實也並不想要同你吵架,疑心於你的。只是你這般優秀,能幹又漂亮,我實在擔心我自己也不能得你青睞。」
「當初你會嫁給白遠之,是因為你那時的確心之所向。可你一旦收了情,便會毫不猶豫的轉頭離開。我也實在是怕急了,有朝一日你厭棄了我,也會這樣離開我。」
身為堂堂的攝政王,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竟然也會有這種擔憂。
葉流煙聽得一愣,有些心酸的伸出兩手,回抱著他。
不得不說,沈慕北的這番話,的確是說中了葉流煙的心思。
假若未來他真的也做了什麼對不起自己的地方,那麼不管自己現在身處何種身份,葉流煙也必然是能做到,決絕的抽身離去的。
她重活一世,不是為了來受委屈的,今生必然得要活出自我。
但既然,沈慕北能說出這番擔憂來,可見他的確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或許將來,他們二人未必會走到那一步呢。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有些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之人,為何最後也會與他們從小相識的妻子離心離德?便是因為他們仗著那些女子必然不會離開,所以才肆無忌憚的挑戰女子們的底線。」
葉流煙撫摸著沈慕北的後背,輕聲細語的說著,也是在安撫他。
「可是慕北,你不同,你既然能夠認識到這種錯誤,便會時時提點自己。」
「我也不是那種好無事生非的人,只要你不負我,我必然也不會離你而去。」
往常葉流煙也只是表達了,她對沈慕北也有那一份情意。
可直到今日,她才確確實實的說明了自己是願意入王府的。
沈慕北聽見,猛地將摟著人的力道更加大了幾分。
他勒的人呼吸都快困難了,葉流煙只好哭笑不得的,讓他趕緊鬆開手。
然後她又勒令其坐在自己對面,以免自己總得仰頭,累的慌。
「聽你如此說,那你必然是不會走了。太好了,流煙,你可知道,便是我打了再多的勝仗,也遠沒有今日高興。」
沈慕北歡喜過望,自然是說什麼,他都會照做的。
他眼神希冀,兩手虔誠的捧著葉流煙的小臉。那炙熱的目光,真讓人不敢直視。
「說、說是這麼說,但我可沒有答應,立刻就要嫁給你呀。成婚的那些規矩習俗,你要敢錯一樣,你別等著吧。還有我這——」
說著,葉流煙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臉上笑得十分溫柔。
她似乎有意沒有同沈慕北說明這裡是誰的孩子,以至於沈慕北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略顯落寞。
但他這次已經徹底想通了,所以態度還算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