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只要心裡清楚就行了,沒必要講出來,讓所有人都知道。
因為很快,賀家人便主動找上了門來。
幸好葉流煙方才的話,都只是在心裡想想的,並不會被人聽見。否則這會兒他們碰面,豈不是會很尷尬。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賀家公子,賀宏願。
這位賀公子,也算是葉流煙的老相識了。
葉賀兩家未曾徹底翻臉之前,他們兩人便是從小認識,也能稱得上一句青梅竹馬。
但是葉流煙素來聰慧,又跟著家裡人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幾乎處處都比這賀宏願要好。
這賀宏願又是個眼高於頂的,他心中不服氣,便處處與之較勁,誓要將葉流煙踩在腳下。
因此,他們二人不僅沒有別人尋常青梅竹馬的故舊之情,反而是個從小對立到大的宿敵對頭。
甚至於前世,葉流煙被白遠之騙的那般慘,連葉家都難以保住的時候,這賀家的賀公子更是第一個過來,踩她一腳的混帳東西。
當時,賀公子用區區一百兩,就買下了葉家的祖宅,以此羞辱葉流煙的事情。
即使自己重活了一世,葉流煙也不會忘記的。
眼下仇人相見,自當是分外眼紅。
葉流煙瞪紅了一雙眼睛,賀公子又何嘗不是一臉的憤怒。
兩人怒目而視了許久,那賀公子終於忍不住了。
他拿起桌上的一杯茶,猛灌了兩口,喘了口氣後才能坐下來,猛拍著桌子沖葉流煙發火道。
「葉流煙,你做事也未免太不地道了吧,誰會在自家的貨品中,扔上幾條天牛的幼蟲,你倒也不怕有問題的這批貨,真賣出去了,會拉低了你們葉家的名聲。」
「我若是借題發揮,將此事大肆的宣揚出去,我倒要看看你葉家往日的名聲,還能不能保得住。」
剛看到,賀公子過來,周正還準備興沖沖的站起身,幫葉流煙介紹一下的。
現下聽到他這麼熟門熟路的話,周正倒有些納悶了,沒曾想這二人竟然早就認識。
他有些疑惑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不停來回打轉。
只見葉流煙,此時硬生生被氣笑了。
若不是顧念著肚子裡還有個小傢伙,她也要忍不住和賀宏願動起手來。
「什麼叫做賊喊捉賊,我今天倒是見識到了。有本事你就把這話傳出去,說我倒要看看先沒臉的是你賀家,還是我葉家。」
「你賀家不一向都是這樣的嗎?兩面三刀,忘恩負義,還喜歡顛倒黑白,占人便宜。」
「你若是沒有起壞心,打我家庫房中貨物的主意,安有我這釜底抽薪計謀的成功?說到底,還是你們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罷了。」
葉流煙毫不畏懼,直接用手指著賀宏願。
她臉上帶著嘲諷的笑,說話也毫不留情。
「怎麼樣?這天牛幼蟲的威力也算是不小吧。我記得你從小在文字上面就不大通,今日我便用這一計,好好的教一教你,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是個什麼道理。」
葉流煙笑得十分放肆,簡直刺紅了賀公子的眼。
賀公子氣的面紅耳赤,實在忍不住拍案而起,似乎想要直接過去揪住葉流煙的領子。
但他如此的肆無忌憚,簡直是不把綠華和玉蕊放在眼裡。
他作勢想要動手,周正愣愣的擺手,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攔,綠華和玉蕊就率先出手,一起把賀宏願壓在了桌子上面。
先是用計用不過人家,眼下連武力也比不上這幾個姑娘,賀公子的面子裡子還真是丟盡了。
說來也是奇怪,好歹也是有著從小一起長到大的緣分,為何這兩人就像是命中注定的對頭一般,但凡碰面就要掐架。
眼前這架勢,仿佛他真的要和葉流煙,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才算順心順氣。
「說不過人就想要動手,敢動我家小姐,你看能不能先過我們這一關再說!」
玉蕊的手勁很大,她單手鉗制住賀公子的手腕,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把他的胳膊給擰脫臼。
賀公子是個商人,也沒學過武功,哪裡是他的對手,當即痛的連聲求饒。
最後還是葉流煙覺得場面太難看,很掉價,才終於讓綠華他們把人放開。
「你今日找上門來,就是想跟我算帳,說這些話嗎?只是可惜了,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同我算帳的本事。今日出來一趟,看了一齣好戲,我也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賀公子若有時間跟我在這裡扯皮,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挽救你的賀家吧。這次在大典上出了那麼大的丑,想躋身皇商,只恐怕你們更加遙遙無期了。」
「我倒也是同情你們,這次這麼好的機會都錯過了,下一次還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多少代人呢。」
葉流煙想要罵人,這漂亮的詞也是張口就來,而且絕不帶一個髒字。
她這話真是十分氣人,把賀公子的火氣全部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故意在走之前,沒有和周正打招呼的,以免同賀家做過生意的周正,會被遷怒。
果然,氣昏了頭的賀宏願,直接忽略了周正的存在。
他轉過身,便追到了葉流煙的面前,像是又要動手。
但是綠華和玉蕊剛往前邁出一步,他便趕緊站住腳,乖乖後退一步。
他指著葉流煙正想要罵些什麼,忽然發現對方的肚子隆起的很高,像是懷孕了。
賀公子頓時像發現了什麼驚天笑話,冷笑著看著她。
「呵,呵呵,你也就只有現在還有功夫,能安排這些算計我家的事情了。等你這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之後,受萬人指摘,別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到那時,我倒要瞧瞧你是何等處境。」
「也是可憐呀,好歹之前也是當過侯府夫人的人。作為一個商戶出身的女兒,可以嫁到侯府里去,也算是你們家祖墳冒青煙了。可惜你是個無福的人,居然懷身大拉肚子,就被人從侯府里給趕出來了。」
說著,賀宏願便很尷尬的大笑幾聲,似乎完全沒意識到他的話,一點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