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蘇紅梅的尖叫從次臥傳來!
沈騰飛心頭一驚——那小口紅對老婆下手了?
把電閘重新推回去,他手握黃金雙槍衝出主臥,然後就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
他看見!
他看見自己老婆蘇紅梅緊緊抱著洛清寒,表情驚恐,汗毛倒豎的瞅著天花板,顫聲喊道:
「小蕭~~」
「你放心!」
「以後寒寒就是我的親女兒!」
「嫁過來我一定好好對她!我發四!」
「那啥!」
「你在那邊挺好的吧!」
「挺好就好,沒事你就不用過來看我了哈!」
……
……
15分鐘後,主臥里。
「老婆,老婆,你先別激動!」
沈騰飛按住躁動的蘇紅梅:
「讓我先盤一盤!」
「你盤個屁啊!」蘇紅梅激動的一指天花板,「這是小蕭的意思!」
「他倆必須現在、立刻、原地結婚!」
「怎麼滴你不同意?」
「要不你親自去和小蕭說?」
「我同意!」沈騰飛一擦冷汗,我敢不同意嗎?
這特麼也太邪性了!
洛清寒不想活時遇到沈悠失戀,住進了自己家,用了自己留下的武器,害自己大老遠從非洲跑回來,然後……
然後蕭妙汐就當著大家的面,大大方方的顯了一次靈!
我不同意?
我有幾條命啊我敢不同意?
何況我憑啥不同意啊——我當年就沒追上妙汐,便宜了洛萬城這個王八蛋……
現在洛清寒都跟我兒子睡一個床了,我還能讓她跑了?
必不能啊!
這個兒媳婦她當定了!
問題是——
「問題是她倆絕不能現在結婚,連談戀愛都不行!」
沈騰飛壓低聲音,決然的說。
「為什麼?」蘇紅梅一把揪住他脖領子,「我恨不能他們今晚就結!」
「你傻啊?洛清寒現在在幹嘛?他在和洛萬城爭東南亞的手套名額!」
蘇紅梅一愣。
她瞬間就明白了自己老公的意思……
本來現在上面那幫人就已經傾向於洛萬城了,如果她再和自己家形成聯姻……
那她鐵定沒戲了啊!
上面最忌諱串聯搞裙帶的……
想到這一節,蘇紅梅一下子傻了。
那怎麼辦啊?
那把他倆拆開?
不是,我是懷念小蕭。
可我也不想她每晚給我託夢啊!
皺起眉,沈騰飛思索了一下:
「沈悠那傻小子,和洛清寒現在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蘇紅梅無語的搖了搖頭:
「他倆才都逗呢——明明巨喜歡對方,愣是沒一個人敢承認!」
「我現在都懷疑,是不是小蕭在天上磕的太著急了,這才把咱倆找回來破局的……」
「笑死,你知道他們管彼此叫什麼嗎?」
「叫兄弟!」
兄弟?沈騰飛眼睛頓時一亮!
絕了。
這簡直就是破現在這個局面的最佳辦法——沈騰飛思路一下子就到位了。
他一拍大腿:
「我盤明白了——我要收洛清寒當兒子!我要讓她和沈悠當兄弟!」
「哈?」
蘇紅梅心想你再說一遍?
第一,我有點沒跟上。
第二。
收洛清寒當兒子?
沈騰飛你確定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沈騰飛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
「我要收洛清寒當『門下』,我來當她的『青藤』,老婆你盤一下這裡面的道理?」
蘇紅梅皺起眉,在腦子裡開始拼命盤,足足一分鐘,她終於想通了……
原來沈騰飛他是這個意思……
狗男人是真賊啊。
活該他玩轉非洲!
蘇紅梅越想越對——
「門下」和「青藤」,其實最初是個典故。
話說清朝的大畫家鄭板橋特別崇拜明代的大才子徐渭,徐渭號青藤老人,於是鄭板橋叫給自己刻了個印章——
「青藤門下走狗。」
老鄭掛著這個印章,見人就說,我特麼就是徐渭的一條狗!
這個典故最初還是挺有那種文人雅興的,但是後來被黑道拿來一用,含義就徹底變味兒了。
在黑道里,「我收你做門下」的意思就是——「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兒子,但我不是你爸爸。」
這跟師徒關係,義父義子關係都不一樣。
徒弟是要孝敬師傅的,但是師傅對徒弟也有義務,你得教本事,你還得養活徒弟,徒弟出了事你還得給平……
義父義子也是類似。
但青藤和門下不是——門下只是單方面當兒子,但青藤對你沒有任何義務,你活著很好,死了也行,我管你呢?
也正因為如此,青藤和門下一般都是敵對關係演變來的。
兩人結了仇,殺到最後,一方服軟了,問能不能給條活路。
能,你做門下,我做青藤。
你是我兒子,可我不是你爸爸。
我有事就找你,尤其那種噁心的事。
但你有事?
你有事你滾遠點,自己想辦法去!
所以,在黑道中。
「收門下」基本就是一種很侮辱人的行為,比殺了對方也就好點有限……
但是把這事用在洛清寒身上,又是另一個效果了!
蘇紅梅興奮的一拍手:
「所以,我們現在收洛清寒當門下,在別人看來,是因為她動了我們的貨惹怒了我們,不得以才接受的唯一活路……」
「但實際上……」
「這種演出來的矛盾,其實可以幫她在上面那加分——因為她必須更加依賴上面才能不被我們吃掉,同時上面也可以借這種梁子,拿她來牽制我們……」
「然後,等洛清寒真的當了手套,幹掉洛萬城,把整個東南亞吃進去位置坐牢了——咱就不裝了,攤牌了!」
「什麼門下?」
「直接挪到咱兒子床上!」
「把她從兒子變成兒媳婦,再生個孫子鞏固一下兄弟情!」
「對不?」
沈騰飛呲牙一笑:
「誒嘿——全中!」
蘇紅梅叉起手臂,她徹底懂了。
夠陰哪。
這一波,狗男人在大氣層。
活該他玩轉非洲啊。
「那好,我這就去找他倆,把這事挑明,讓他們配合著演這一齣戲……」
「不行不行!」沈騰飛趕緊又扯住她。
「你傻啊?你怎麼跟沈悠說?」
「你想要他明白,你先得把咱們是非洲大佬這件事跟他說——那咱們這麼多年的苦心不都白費了?」
蘇紅梅又卡住了。
其實,她以前對於「死活瞞住沈悠這件事」是有點不以為然的。
直到這次她回來看到了洛清寒。
她父母倒是一點沒瞞她,甚至早早培訓了她,把一部分黑道業務下放了她——可她過的是什麼日子呢?
媽死了,爹殺的,每天不同的人琢磨著要怎麼幹掉她上位,如果不是遇上沈悠,她甚至已經自盡了!
黑道可竟是些在人性邊緣反覆橫跳的事啊,讓她這麼一個年輕的小女孩承受,她怎麼受得住啊?
再回頭看沈悠,蘇紅梅突然就覺得,沈騰飛的這個瞞天過海的策略真的很高明。
是,沈悠是被騙的傻乎乎的。
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就他一個蒙在鼓裡。
可他起碼沒有夜裡睡不著覺,抱著一把AK—47在被窩裡瑟瑟發抖吧?
他被從那些髒的沒法說的事情里切割出來了!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強悍到,知道自己爸媽每天在非洲殺人,也隨時可能被人殺,還可以在夜裡安然入睡的!
沉默了半響,蘇紅梅試探道:「那,我跟小寒單獨說?」
沈騰飛擺擺手:「她也不行!」
「她這人是很沉穩,也帶著股能成事的狠勁,很像小蕭年輕時的風格……」
「但她演技不行——你看你才見她多久,就已經看出她超級喜歡沈悠了?」
沈騰飛抬手給自己打了個拍子:
「她難過的太表面~」
「像沒天賦的演員~」
「觀眾一眼能看見~」
「所以!」
「他倆必須都得瞞著——咱們得讓他倆真相信,他倆之間真的就是兄弟情!」
蘇紅梅一翻白眼,別特麼扯了!
他倆又不傻!
你騙他們說「你倆是兄弟」,然後他們就信了?
一點不懷疑的信好幾年?然後還真就不談戀愛?
吹吧?
你真能做到我直播倒立吃屎!
她呸了一口:「世界上哪有這麼離譜的事?」
「就算他們一開始信,很快也能發現是假的啊!」
能發現嗎?沈騰飛悄悄移開自己的目光……
他看了蘇紅梅一眼——
當年。
我一看蕭妙汐和洛萬城好上了,知道自己沒戲了,趕緊裝出一副要自殺的樣子,大雨天坐那橋上。
你以為我是真要跳?
我那是故意讓你發現,讓你把我救下來,然後趁機再把你泡到手……
現在20多年過去了。
孩子都這麼大了。
你發現了??
你發現個毛線!
搓了搓滿是老繭的手,沈騰飛心裡一聲嗤笑——不會吧不會吧?
老婆你不會真的以為這世上的人很難騙吧?
那你也太高看這個世界的平均智商了,現在自稱是秦始皇都能騙得到錢!!
騙沈悠和洛清寒相信兩人是兄弟,對我來說,這多大點事啊……
「老婆這是什麼?」沈騰飛指著自己的太陽穴問蘇紅梅。
蘇紅梅一愣:「是什麼?」
「這是腦子。」
「它可以洗。」
「一遍洗不乾淨就反覆洗。」
「你可以洗一個人的腦。」
「也可以洗一批人的腦。」
「還可以洗一代人的腦。」
「這是腦子——」
「它生來就是用來洗的!」
說著,沈騰飛用手指一點客廳:
「走。」
「我現在就讓你看看——」
「我是怎麼把他倆生生洗成兄弟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