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和洛清寒只好特別不情願的，在玫瑰海洋里，緊緊挨著彼此坐下。

  這個房間它真的很侷促。

  你不摟著腰它都坐不住！

  而且這屋子它真的還很吵。

  因為一直放著情歌洗著腦！

  《有點甜》、《一次就好》、《就是愛你》……

  一首接一首，全是齁甜的情歌對唱，明顯都是事先為求婚設定好的……

  這時屏幕上滾動出一首年代超級久遠的老情歌對唱——

  姜育恆，李翊君的《愛我你怕了嗎？》

  歌是真老。

  00後完全都沒聽過的老。

  畫面是真糙。

  幾十年前特別尬的MV拍攝風格你看的直撓腳。

  「這個歌基本都算考古了……」

  沈悠得意一笑：

  「但是說出來寒哥你可能不信——這歌我還真會！」

  「因為這是我媽來KTV的必點曲目。」

  「真的？」洛清寒意外的瞪大一雙美目：「這歌我我也會——」

  「我媽也經常點……」

  「哈？」

  沈悠都樂了，這麼巧嘛？

  怎麼這倆媽怎麼都喜歡「冷門歌手」孫燕姿的《遇見》，又都愛唱這首70後骨灰級對唱《愛我你怕了嗎》？

  「你說……」

  「她倆不會認識吧？」

  洛清寒也樂了——這怎麼可能呢？

  不會不會！

  應該就是那個年代的歌就那麼幾首吧？

  「那唱一個？」

  「唱一個！」

  於是兩人拿起麥克風。

  熟悉的旋律後，洛清寒的女聲部分開始了。

  「勇敢的代價，是自己先放下。」

  「愛一無情，什麼都變假。」

  她的嗓音婉轉而傷感，好像在歷數曾經的傷痛。又像是解釋自己為何一直猶豫和退縮。

  接下來伴奏的吉他音一轉，來到了男聲部分。

  「幸福的代價，也許只能剎那。」

  「你還敢不敢要它？」

  沈悠的嗓音沉痛而厚重，好像被一次次失望磨碎了純情，終於開始選擇了逃避。

  一個停頓後。

  副歌的旋律起來了，兩人開始了合唱……

  「愛我你怕了嗎？」

  「眼淚你忘了嗎？」

  「心在抖，雨在下。」

  「熱淚已到臉頰……」

  一個聲音清冷如大雪紛飛，一個聲音深厚如高山沉默。

  兩人的聲音纏繞著，不經意間，就把這首歌所描寫的傷痛感，演繹的絲絲入扣……

  到了第二遍的時候，他們甚至加上了自己的發揮，唱出了一種在傷口開出鮮花的希冀感——

  我痛過。

  我哭過。

  這世界其實不那麼好，它很糟的。

  但遇到你之後，我就原諒它了。

  這個世界是值得的——

  因為有你在啊……

  一首歌唱罷。

  兩人相視一眼，都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這麼合拍嗎？

  簡直就像排練過！

  沈悠忍不住嘆了口氣：

  「我們真配。」

  隨即他趕緊補充：

  「我是說聲音啊……」

  洛清寒也點點頭。

  「其實。」

  「我們就應該在一起。」

  隨即她趕緊補充：

  「我是說唱歌啊……」

  兩個人一起點頭。

  「我懂。」

  「這還用你說？」

  「我懂！」

  兩人正想選下一首。

  服務生推著一箱啤酒進來了。

  原來是剛才那個領班，為了感謝兩人能將就這個環境，特意贈送的。

  看著那一整箱青島大綠棒。

  沈悠挑釁遞了洛清寒一個眼神：「還行嗎？」

  洛清寒淡淡一笑：

  「小悠，我長這麼大還沒有醉過。」

  沈悠一臉不信：「哦？那你這第一次不得給我？」

  洛清寒勾勾手指：「來拿啊~」

  「還挺狂！干喝沒意思……」沈悠興致勃勃的把骰子拿了過來：

  「扔大小，輸的人吹一瓶，再加一個真心話大冒險——敢嗎？」

  「來！」

  於是兩人倏然起身，拿骰盅來到茶几前。

  一陣「嘩啦啦」的搖晃後。

  沈悠扔出一個5，洛清寒扔出一個3。

  「嘿嘿。」沈悠一笑，「寒哥，你不會反悔吧？」

  洛清寒面色如常。

  二話不說，開了一瓶青島就開始灌！

  「咣當！」

  洛清寒將喝完的空瓶放在桌上，眼睛裡流露出勾魂攝魄的妖艷。

  那一瞬間，整屋的玫瑰黯然失色。

  「對你有什麼可反悔的。」

  她明艷一笑，眼角的嫵媚簡直有如實質……

  沈悠的心跳一下子就起來了！

  寒哥她這是，有些醉了吧？

  反正我可從來沒看她笑的這麼勾人……

  當然。

  夢裡那幾次除外……

  輕輕抹了一把櫻紅的嘴唇，洛清寒眼睛亮的像極北寒夜裡的星辰，她看著沈悠的唇道：

  「我選真心話。」

  「那你可必須說真的……」

  「絕對真。」

  「好——剛才在包間你為什麼那樣聞我？」

  洛清寒呆住了。

  沈悠咄咄逼人的看著她：「說真的，你答應了。」

  閉上眼。

  洛清寒深呼吸了一口——豁出去了！

  她狠狠一咬牙：

  「因為我喜歡聞你！」

  「一直都喜歡。」

  「你頭髮的味道，身體的味道，你說話的味道，我都喜歡！」

  「白天清醒的時候我可以控制……」

  「夜裡睡著和喝醉之後我根本做不到！」

  「你太香了。」

  「我對自己無能為力——這能怪我嗎？」

  「拋開事實不談，你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你憑什麼這麼香？？」

  沈悠呆住了。

  我……

  我、香？

  他抬起胳膊一陣猛嗅……

  不是。

  我有味兒嗎？

  我不就，我不就只有酒味嗎？

  他正愣神呢。

  這邊洛清寒已經拿起骰盅，再次搖了起來……

  「嘩啦啦啦！」

  她搖出一個4。

  沈悠呆呆接過來，搖出一個2。

  看著洛清寒小臉上得意的表情。

  他也不廢話，嘿嘿一聲，揚脖也是一瓶大綠棒，直接噸到底！

  等放下瓶子時，他開始晃了。

  算上這瓶，扎啤，矛台，雜牌子紅酒，大綠棒……

  各種酒精在他腦中跟跑接力一樣！

  努力穩住步伐，沈悠一拍桌子：

  「我也選真心話！」

  「那你必須說真話。」

  「保真。」

  「如果那天在橋邊撿到的不是我，是安又恬，程琳，馮晚夏，你會讓她們在你家住下嗎？」

  沈悠大著舌頭嘿嘿一笑：

  「讓她們住個屁！」

  「本來是單人床非要兩個人擠，很舒服嗎？」

  「不是你，鬼才願意受這個罪。」

  「我唯一想睡的，就是你！」

  洛清寒呆住了。

  他說的有點歧義。

  但意思我懂了。

  就是。

  他只喜歡……

  只喜歡和我睡，對吧？

  她正糾纏這個邏輯呢。

  這邊沈悠已經搶過骰盅再次搖起來了……

  「嘩啦啦……」

  「開！」

  他搖出一個6！

  Yes！

  洛清寒卻只搖出一個1。

  於是沒有一句廢話，她抬手再幹了一整瓶！

  玫瑰海一片旋轉。

  洛清寒發現自己搖晃的很厲害了。

  她今天也就喝了兩瓶茅台，一瓶拉菲，按理說不多。

  但是再加上青島這個小調皮居中調和……

  形勢好像漸漸有點失控了。

  然而黑道人最重信義，她一擺手：

  「我還是選真心話！」

  「好。」

  沈悠目光炯炯的看著她：

  「上一次我們玩骰子懲罰那一幕，你還記得嗎？」

  「記得，」洛清寒臉紅撲撲的，「這輩子我都忘不了！」

  「那，那個懲罰沒徹底完成，你遺憾嗎？」

  洛清寒呆住了。

  他怎麼問這麼羞恥的問題？

  她回味的閉上眼。

  呼吸漸漸加重。

  酒精的刺激不停湧上來，她開始覺得頭痛，有點沒法思考了。

  舔了舔自己櫻紅的舌頭，她乾脆不思考了：

  「我遺憾嗎？」

  「我能不遺憾嗎？」

  「你知道當天我裝睡裝的多辛苦？」

  「我遺憾死了，我整晚都在遺憾！」

  「憑什麼不繼續懲罰啊？」

  「都說好了的呀！」

  沈悠徹底呆住了。

  她竟然……

  比我還遺憾？

  她她她……

  她都快氣哭了！

  他愣神間。

  那邊洛清寒已經搶去骰盅，再次搖了起來……

  這回她搖出一個6，而沈悠只有3……

  腳步踉蹌的又拿起一瓶青島，眼冒金星的幹完，沈悠大著舌頭說：

  「我還是真心話！」

  他腦子已經在宕機邊緣了。

  在他對面。

  洛清寒咬緊了櫻紅的唇，俏臉上滿是紅暈。

  她踉蹌著一把扯住沈悠的衣領，大聲問：

  「剛才你和安又恬說，大四畢業就要娶我，還要和我生好多孩子——」

  「你私底下真的這麼想過？」

  「想過！」

  沈悠狠狠一敲桌子：

  「而且不止一次。」

  「我老想！」

  「每天都想！」

  「細節我都想過，每個步驟我都反覆推敲呀！」

  洛清寒的表情凝住了。

  「給我……」沈悠搶過骰盅接著搖……

  只有一個區區的3！

  可洛清寒只有2。

  沈悠的傻笑聲中，洛清寒再次一瓶到底！

  這下，她真的站不住了。

  搖晃著按住茶几，她半跪著含糊不清道：

  「還是真心話！」

  沈悠突然不說話了。

  他靜靜的看著她。

  她跪在那，長發如潑墨般垂在腰間，五官精緻精美的像詩，眼眸里是揉不開的柔情。

  她真美。

  「洛清寒。」

  沈悠聽到自己問。

  「你能一輩子和我同居嗎？」

  時間好像靜止了。

  對面的女孩愣愣的看著他。

  她被這個問題徹底驚呆了。

  1秒。

  2秒。

  3秒。

  洛清寒突然猛地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按住沈悠的肩膀，死死對視著他的眼睛。

  然後。

  她沒有一絲猶豫的……

  點了點頭！

  「沒問題！」

  她斬釘截鐵的一拍他的肩膀。

  「這輩子都和你同居。」

  「包的！」

  說完這句。

  她猛地再次把骰盅從沈悠手上奪過來——

  「老是真心話太沒意思了。」

  「來局大冒險吧。」

  咬緊銀牙，洛清寒猛地提起雙臂，環繞住沈悠的脖子……

  然後。

  她用手指捏住了沈悠的耳垂，將嘴唇湊到他耳邊……

  仿佛被電擊一般，沈悠直接就哆嗦了一下。

  戰慄中。

  他聽到。

  洛清寒在他耳邊，含糊不清，卻又無比堅定的說：

  「來一局大冒險——」

  「你贏了，隨便提要求。」

  「可要是我贏了。」

  「你親我一口。」

  「敢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