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先洗吧。」
客廳內,洛清寒慌張地拿起睡衣,進了浴室。
她挺怕沈悠先洗的。
這個傢伙一旦洗完,會加倍好聞。
萬一自己當面做出點不體面的事就尷尬了呀。
說起來,這事真的讓她很無語。
很多人都會對某一類氣味上癮。
比如有人天生愛聞汽油,一到修車廠就莫名興奮……
有人愛聞油漆,恨不能家裡天天裝修……
有人愛聞酒精棉,撕開一吸簡直飄飄欲仙……
甚至她還聽說過喜歡聞腳臭汗臭的……
洛清寒以前都挺不理解這些人的。
直到她遇到了沈悠。
怎麼形容他的味道呢?
像初夏的清晨鈴蘭花瓣上的白霧。
又像非洲塞倫蓋蒂大草原上遷徙的角馬。
仿佛閒敲棋子落燈花後等朋友歸來的夜。
又仿佛天地一白寒江獨釣恣意飛舞的雪。
太上頭了。
洛清寒一聞就沉溺,後勁又奇大。
不讓她聞,她簡直抓心撓肝。
誒。
冤家啊……
仰起頭,洛清寒擰開水龍頭,讓溫熱的水珠輕輕灑在自己白嫩嬌柔的肌膚上。
她也不知道今天為什麼又回沈悠家,明明是決定住宿舍的啊。
可她今天真的好開心。
沈悠領她在十元店吃了橡皮糖,在燒烤攤嘗過章魚小丸子,轉角那買了冰糖葫蘆,還在漢堡店還吃了炸薯條!
晚飯他們吃的麻辣烤魚,那魚好辣,簡直要把洛清寒嗆出淚來……
於是沈悠就又給她點了萬惡的加著冰的肥仔快樂水……
洛清寒反覆搜索自己的記憶。
哪怕還是小孩子時,她都沒有這麼肆意的享受過。
這太不端莊了。
媽媽教過她,豪門千金要克制,要平靜,要呈現出一種抹殺欲望後的優雅。
體面,冷漠,理智。
這才是她們這一類掌握生殺大權的人應該有的樣子……
可是今天的自己,不是的。
今天的自己,一點都不優雅。
沈悠領著做的那些事,每一件都不怎麼體面……
洛清寒越想越羞愧。
自己都幹了些什麼啊?
被他投餵垃圾食品,坐他給自己買的電驢上,故意摟他的腰還偷聞他的體香……
樁樁件件。
這些這種大失身份顏面掃地的輕浮行為……
明天,自己一定……
一定!
一定還要再經歷!!
一天根本不夠的好吧!?
說什麼都沒用了。
「啪!」
洛清寒狠狠把水拍在自己臉上——
我……
我停不下來了!
臥室內。
沈悠把兩摞被子疊成長條,堆在一起放在床中間。
又拿了兩個特別高的蕎麥枕頭擋在床最左側。
然後叉起雙臂看了下。
「這總沒問題了吧?」
「這下她想滾過來,必須翻過一個長兩米高半米的隔離帶。」
「還要再踢開兩個高達20公斤的重型攔阻,才有可能掉到我的床上……」
「一個睡著的人,能做出這麼誇張 的騰挪閃躲動作?」
「絕對不可能!」
沈悠點點頭,鬆了口氣。
人如果能翻身翻到這步田地,那已經不能算睡相不好了。
基本屬於夢遊了。
穩了。
明早一切都會正常。
包沒有意外的!
鬆了口氣,沈悠回到客廳沙發上拿起手機。
衛生間傳來洛清寒吹頭髮的聲音……
她已經快洗完了。
沈悠有時候覺得,洛清寒這個人,很像是帶著刺的小刺蝟。
初見時,覺得根本沒法靠近。
但是你要是哄著她,給她一點小果子,她就會乖乖露出自己柔軟的肚皮。
不但不冰山,還挺軟萌的。
「叮!」
江超來了條語音。
沈悠點開,就聽他的好大兒抓狂道:
「義父,我快憋死了!」
「握草你明明都和洛清寒搞一起了你還不讓我告訴別人!你是人嗎?」
「父子一場,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把『人間美好』搞到手的?」
「給我講講啊,我太想進步了!」
「義父,您老細說,我跪著聽!」
一通語音播完,沈悠心說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趕緊發語音澄清:
「別瞎說,我和洛清寒就是朋友。」
「冰清玉潔的朋友!」
「朋友?都互相投餵了還朋友?」那邊江超一聲賤笑,「我也好像有這種朋友啊……」
這時,洛清寒開門出來,正好把這條語音從頭到尾聽了一個遍。
她耳根頓時就有點發紅……
一邊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她一邊有些心虛的問:
「沈悠。」
「投餵這個,對朋友來說是不是,是不是有些越界了?」
「怎麼會?」
沈悠一拍大腿,硬著頭皮說:
「這再正常沒有了,你倒不出手來吃東西,我幫你一下,這不就是,就是純純的友誼嗎?」
「是嗎?」洛清寒還是有點不確定:
「那電動車上抱著腰呢?」
「那就更正常了呀——這不都是為了安全嗎?不抱緊一加速甩下去怎麼辦?」
「那,那睡一張床這個……」
沈悠陷入了沉思,這個嘛……
這個確實有億點不太好洗。
洛清寒忍不住側頭看著他,一臉擔心的問:「這個果然是,越界了?」
沈悠一陣心虛。
可隨即就是一挺胸,搖頭如街舞:
「NO!」
「完全沒有!」
「你換個思路,假如咱們是哥們,睡一張床上是不是就合理了?」
「……」
「呃,那再換一種思路,假如咱倆是閨蜜,兩閨蜜在一張床上睡,是不是就合理了?」
「合理嗎?」
「合理呀!」
洛清寒狠狠鬆了口氣:「合理就行!」
「所以就是很純潔的朋友,兩個水泥封心的人,有什麼好怕的?」
「咱們清清白白,問心無愧的!」
說著沈悠頓了頓,微微挑眉:
「除非,是自己心裡有鬼。」
「你心裡有鬼嗎?」
迎上他坦然的目光,洛清寒不知為何,突然就有些心虛……
我心裡有鬼嗎?
「當然沒有!」她努力揚起頭,一臉的理直氣壯。
沈悠微微頷首,神態自若:
「那就行了。」
「我也沒有。」
說著,沈悠一揚眉:「洛清寒,你是幾月份生日?」
「一月份。」
「那你比我大——這樣,以後為了表明咱們的清白,我就叫你『寒哥』,你看怎麼樣?」
「在我這,以後咱倆就是兄弟了!」
說完沈悠差點要跳起來給自己鼓個掌。
天才啊!
我都叫她「哥」啦,這總能證明我對她一片坦蕩了吧?
那可是我寒哥!
只聽說喜歡大嫂的,可誰會對自己兄弟下手?
這總沒問題了吧。
他這思路也一下就啟發了洛清寒,她雙眼一亮,一陣點頭:
「那我就把你當閨蜜——我應該叫你什麼呢?」
沈悠大方的一擺手:「隨便。」
洛清寒蹙眉想了想:「那,我就叫你『悠妹』?」
沈悠:「這也太奇怪了吧??」
洛清寒:「那,我就叫你『悠悠』?」
沈悠:「要不要這么娘啊?」
洛清寒:「那我叫你什麼呢?」
沈悠:「隨便。」
最後兩人商量了半天,終於隨便出來一個「小悠。」
「嗯,就叫小悠!」
洛清寒興奮的一拍手:
「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我,呃,喜歡。」
沈悠嘴角一陣抽搐。
要不然還能怎麼辦?
與此同時,窗外對面小區的樓頂。
聽著監聽耳機中的對話,黎非煙眼皮一陣瘋狂亂跳!
媽的。
你倆投喂,摟腰也就罷了。
現在都已經睡一起了!?
完蛋。
TMD老大淪陷了!!
堂堂朱雀之主,冰山女王,竟然就被這小子這麼雲淡風輕的拿下了!
碎了!
黎非煙道心徹底碎了!
她聽著耳機里兩人的私語咬牙切齒……
聊的啥?
清白?
好好好,你倆可是真清白啊……
耳機中,兩人絮絮叨叨,主打一個「自欺欺人」……
那些「純純的友誼」,「問心無愧」不停傳入黎非煙耳中……
AUV,還『寒哥』,『小悠』呢。
呵呵。這樣叫就能避嫌?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這比正常叫名字甜多了嗎?
尼瑪你倆這分明就是撒糖吧喂!
黎非煙眼皮一陣陣狂跳……
我好好的一個殺手。
這特麼是被泥頭車創進什麼戀愛番了嗎?
……
與此同時。
雲大5號宿舍樓404宿舍。
看著剛剛進門的許芳芳,安又恬有些詫異睜大了眼睛:
「芳芳,你怎麼慌裡慌張的?」
「我?我有嗎?」
「你們飯吃的怎麼樣?」
「挺挺挺好呀。」
許芳芳放下小挎包,慌亂的躲開安又恬的眼神。
安又恬皺起眉頭,不悅道:
「芳芳,你今天說只要我找來周慕森,沈悠一定就會服軟……」
「可我等了一天,他連信息都沒有給我發呀?」
「是,是嗎?」許芳芳抹了一把汗。
「當然了!而且晚上我還特意去了趟籃球館,也沒看到他在,沈悠他這到底是去哪了啊?」
鬱悶的撅起嘴,安又恬眼珠轉了轉。
突然仿佛想了什麼似的,她猛地看向許芳芳:
「對了,你剛從校外回來。」
「這一路上……」
「你有看到沈悠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