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城主此言折煞我也。」葉枝枝對著面前的吳羽嘆氣說道,「少城主的招待令人賓至如歸,實在是無可挑剔,只是我與師弟到底是身負師門重任,豈能一直在府上悠然自得,消息若傳回去宗門,我二人少不得背上瀆職罪過。」
「這倒是在下考慮不周。」吳羽再三挽留,見葉枝枝態度堅決也只得作罷。
葉枝枝與寒荊竹順利離開了城主府。
在前往天問宗在秦安城的駐地分堂途中,寒荊竹傳音給葉枝枝,「城主是真病了嗎?」
他覺得此事十分怪異,城主怎麼會好端端的重病臥床不起,口不能言手不能動,但方才依他親眼所見,城主確實像是得了怪病。寒荊竹對此十分疑惑,故而出言詢問葉枝枝。
「確實是病了。」葉枝枝傳音回他道,「但這病,恐怕來自於人。」
寒荊竹聞言皺眉,「什麼意思?」
「師弟聽說過南疆的蠱毒嗎?」葉枝枝說道。
「你的意思莫非是……」寒荊竹驚疑不定。
「沒錯,城主被人下了蠱毒。」葉枝枝肯定了他內心的猜測,「我們進屋時聞見的那濃郁的令人作嘔的香氣,便是為了掩蓋城主身上的蠱毒,那香氣可憑蠱蟲暫時休眠。」
「是吳羽做的?」寒荊竹不禁憤怒,「真是個畜生,他怎能對自己的父親下如此毒手!」
但同時他又疑惑,「你是如何如何發現的?」
當然是因為我有崑崙鏡的劇透啊!
葉枝枝心下想到,但這種大實話是不能告訴寒荊竹的,她將自己早就想好的理由說了出來,「我從前曾經見過南疆的蠱師,差點著了道,因此後來惡補了南疆的蠱毒,以防再次上當。」
聞言,寒荊竹朝著她露出了同情的表情,這得多倒霉才能遇上南疆蠱師,南疆那個地方素來排外封閉,南疆的蠱師大多生在這片土地死在這片土地,終其一生也不會離開南疆。
但總有那麼些例外反骨,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南疆蠱師的凶名,也正是因此傳出。
「遇上南疆蠱師,你還能完好無缺活下來,真是不容易。」寒荊竹感慨說道。
對此葉枝枝只是微笑,沒有說話。
她確實認識一個南疆蠱師,只不過不是在道域認識的,而是在魔域,一個兇殘心黑的毒命師。別誤會,這回不是葉枝枝主動招攬她的,畢竟她也不是什麼人都招攬的,南疆蠱師的凶名傳遍整個修界,正魔兩道皆畏之,他們下蠱神不知鬼不覺,防不勝防。
葉枝枝不想去挑戰高難度危險人物,這種隨時有可能給上司老闆下毒的危險下屬,還是算了吧。但對方卻主動找上了葉枝枝,葉枝枝在沉吟了許久之後,決定和他同流合污,兩人幹了票大的。
目前來說,他們算是同一條船上的盟友吧,船翻了葉枝枝不一定會有事,但他一定會死。
「我們現在回天問宗分堂,要做什麼?」寒荊竹問道。
「確認一些事情。」葉枝枝說道。
聞言,寒荊竹未在多問。
******
天問宗分堂。
駐守大門的天問宗修士,老遠地看見前方走來的葉枝枝和寒荊竹,立馬轉身進去通報了,不一會章岩便得到消息,出來迎接人了。
「二位真人,你們怎麼又回來了?」章岩對著葉枝枝和寒荊竹二人說道。
葉枝枝看著他好笑說道,「你這話說的,本真人差點有點分不清到底城主府是我家,還是天問宗是我家了。」
章岩頓時臉色訕訕,「是我失言了。」
「不知二位真人此番回來,有何指教?」他又立即問道。
「指教談不上,只是總不能一直住在城主府上,時間久了不知道的還當我們是城主府的人,傳出去影響不好。」葉枝枝說道。
章岩露出了理解的神色,「我懂,我懂!」
身為秦安城少城主的吳羽可能不理解葉枝枝的顧慮,但同樣出自天問宗的章岩卻很理解,像他們這種大宗門的弟子,最忌諱的便是與其他勢力走得太近,尤其葉枝枝他們還是從本宗前來的調查組,絕不能落下與地方勢力勾結的把柄。
想明白了這點之後,章岩臉上的神色一松,他私心以為葉枝枝和寒荊竹二人已經被吳羽給收攏了,他們在城主府一待就是好些天,這其中要是沒有什麼貓膩誰信,因此也沒有像他們剛來的時候那般戒備。
「二位真人隨我來,真人們的住處早就安排好了。」章岩領著他們二人進了分堂。
葉枝枝和寒荊竹跟著他進去。
在穿過前堂之後,來到後方院落,章岩帶著他們進了一處安靜清雅的小院子,「還得委屈二人真人暫時在此落腳了。」
「景致不錯。」葉枝枝掃了一眼這個院子,說道。
章岩笑了聲,「若是無事我便先告辭離開,真人若是有事隨時叫我。」
「去吧,去吧!」葉枝枝朝他說道。
章岩轉身離開。
等他走了之後,葉枝枝才和身旁寒荊竹說道,「走,我們去打探點消息!」
寒荊竹抬眸看向她,二話不說跟了上去。
「怎麼打探消息?」寒荊竹好奇問道,「需要準備什麼嗎?」
「不用那麼麻煩,直接找人問就是。」葉枝枝說道。
「?」寒荊竹。
隨後,他便看見葉枝枝隨便逮了個路上的天問宗分堂弟子,問道:「你對穆雲真人有何看法?」
被她抓著問話的天問宗分堂弟子,當即人就傻了,臉上露出了古怪微妙的神色,看著她不確定地說道:「真人,您說的穆雲真人,是我知道的那個穆雲真人嗎?」
「難不成這兒還有第二個穆雲真人?」葉枝枝奇怪道。
「……穆真人已經身隕道消,真人您問這個做什麼?」那弟子奇怪問道。
葉枝枝嘆了口氣說道,「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本真人才有此一問,穆雲真人為本宗兢兢業業盡忠職守多年,如今一朝身死,竟無人了解他生平,實在令人惋惜!本真人多方詢問,想要為他寫一篇祭文,以此悼念他。」
聞言,該弟子臉上頓時露出了動容之色。
就連一旁寒荊竹都目光詫異看向她,一時分不清她這是計策之言,還是真心如此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