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083她不在意

  第83章083她不在意

  初春的水還帶著幾分涼意。Google搜索

  魏婉芸遠遠見著寶珠挽起了袖子開始殺魚。

  就幾步路的距離,等她過去的時候,竹簍里的幾尾魚都已經被寶珠開膛破肚,並沖洗了個乾淨。

  瞧著她乾脆利落的模樣,不僅翠珠幾個丫鬟,就連魏婉芸都驚訝不已。

  當其他丫鬟還在為了那魚兒撲騰了一下就驚呼連連的時候,她已經手起刀落,將魚肉處理好了。

  她一直都跟在魏婉寧身邊,不顯山不露水,魏婉芸也從未多加留意。

  如今瞧著,她走路帶風,下盤紮實,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丫鬟,應是有些功夫在身的。

  似是注意到了魏婉芸的打量,已經洗好了魚肉,將魚肉連同竹簍遞給翠珠的寶珠抬眸看向魏婉芸,燦然一笑。

  魏婉芸點了點頭。

  寶珠忙將自己收拾乾淨了,快步回到魏婉芸身邊,「小姐。」

  翠珠和明珠明玉三個丫頭已經過去將趙津圍了起來,幫著一起烤魚。

  這池塘邊就魏婉芸和寶珠兩人。

  魏婉芸也沒避諱,直接開口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入府的?」

  這些年她在府上的時間不長,絕大多數都是在薊州,除了明月閣和蘭芳園的丫鬟小廝,魏府其他的人,她了解的不多。

  寶珠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服了服身子,誠懇道:「奴婢是三年前入的魏府,當時是被王姨娘買回府上的,但在此之前,奴婢是趙家的暗衛,原就是為小姐培養的。」

  聞言,魏婉芸驀地一怔。

  竟是薊州外祖家養出來的暗衛!

  在此之前,外祖父外祖母甚至舅舅,都未曾對她提過。

  見魏婉芸沉默,寶珠又道:「趙老太爺說過,小姐雖養在趙家,但長大了,總有回府的時候,他怕小姐將來受欺負,所以讓奴婢先潛入為魏府適應環境,這一點夫人也是知道的。」

  所以,她由王蓮香那邊買入府,打消了王蓮香和魏婉寧的懷疑,成功的潛伏在了她們身邊。

  這一待就是三年。

  也是因為她足夠機靈和聰慧,才三年的時間,就從一個粗使丫頭,混到了魏婉寧身邊成了大丫鬟。

  怕是王蓮香和魏婉寧到現在都還想不到,只當她是受了趙蘭心的脅迫。

  魏婉芸感慨:「也辛苦你了。」

  聞言,寶珠低下了頭去,就要給魏婉芸行禮,卻被魏婉芸抬手攔了一把。

  寶珠垂眸,壓低了聲音道:「小姐,從我離開趙家的那一日,趙老太爺就說過了,今後小姐就是我的主子,如今既然我已經回到小姐身邊,就只會忠於小姐一人。」

  魏婉芸知道她這話里的意思。

  是怕她以為她之前跟著趙蘭心,以後魏婉芸這邊的事情會給趙蘭心那邊通氣兒。

  即使是親密無間的母女,也考驗著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忠誠。

  魏婉芸倒是還沒有想到除了閔楚然之外,還有什麼要緊事得是要瞞著趙蘭心的。

  不過,寶珠這麼識趣,她很喜歡。

  她微微一笑,「好,記住你說過的話。」

  兩人之間算是達成了共識。

  這時候,身後有腳步聲響起。

  魏婉芸這邊已經止住了話頭,她轉身看了一眼,竟是之前坐在那裡八風不動的周邵初。

  不知道是嫌幾個丫鬟和趙津湊在一起嘰嘰喳喳鬧騰的厲害,還是閒來無事要來這涼亭湊熱鬧。

  見他過來,魏婉芸讓開了些身子,抬手抓了一把旁邊放著的魚食丟到了池塘里。

  魚兒們爭相搶食,撲騰得池面水花四濺。

  魏婉芸沒有回頭,但能感覺到周邵初就站在她身後兩步開外的位置。

  他沒吭聲,她也沒什麼好說的,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沉默著。

  待魚兒將魏婉芸手中最後一把魚食吃完散開,池塘又恢復了平靜,魏婉芸才轉頭看向這半天都一言不發的周邵初。

  對上她如冷月清輝一般的眸子,周邵初的神色也同樣清冷淡然。

  只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不自然。

  「你在生氣?」

  聞言,魏婉芸恍然。

  敢情在這兒站半天,是為了剛剛魏婉靜來求醫一事。

  她搖了搖頭,「沒有。」

  周邵初的黑眸盯著她,雖然沒發話,但擺明了不信。

  魏婉芸淡淡一笑:「我為什麼要生氣。」

  「你願不願意替別人治病,是你的選擇,我無權干涉,更沒有什麼立場干涉。」

  說到這裡,魏婉芸輕嘆了一句,「你又不是真的府上的下人。」

  言外之意,她管不著。

  治與不治,是他的自由。

  周邵初聽完,原本平靜似水的黑眸里起了一層漣漪,同時他的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還不等魏婉芸察覺,他轉身便走。

  走至小院門前,遇到了正拿著烤好的兩條魚出來的趙津。

  趙津的手才抬到一半,就被他一記冷眼給刀了回去。

  莫名被潑了一身怒氣的趙津下意識聳了聳肩,連忙避開了身子,轉而朝魏婉芸這邊獻起了寶來。

  「魏四姑娘,魚烤好了,快來嘗嘗!」

  不知道怎的,聽到這句話,周邵初下意識轉頭看向魏婉芸的方向。

  那一剎那,正好見到她對趙津展顏道謝,那溫婉的一笑,刺得他心口一疼。

  明明魏婉芸都說了不生氣了,他該是無所謂,也不該放在心上的。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一股子無名的火不住的從胸口處往外拱。

  他怕下一瞬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維持不住這清冷寡淡的假面。

  走出了幾步,他也稍稍冷靜了下來,可再瞧見魏婉芸對趙津都能那般扎眼的笑意的時候,剛剛才被他壓下去的無名之火又一次燒了起來。

  這時候,他也有些想明白了自己剛剛為什麼生氣。

  因為她的不生氣,就說明了她對他的不在乎。

  這讓他鬱悶。

  周邵初無視了那幾個招呼他吃烤魚的丫鬟,提起步子就回了房間。

  待房門關上,已經在房內恭候多時的流風這才閃出了身形,對他跪拜了下去,並壓低了聲音道:「主子,宮裡頭傳了消息,過兩日太后會啟駕去相國寺禮佛,讓我們先準備一下。」

  聞言,周邵初皺眉。

  太后這幾年,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已經很久沒有出宮了。

  這次突然要去相國寺禮佛,說到底還是為了他……因為他「病重」,需得在相國寺靜養。

  老人家疼他,寵他,捨不得他,這才要過去陪著他。

  雖讓他心生暖意,卻也是夠他頭疼的。

  因為他在相國寺養傷是假,實際上卻是為了頂著這麼個假身份接近她。

  他哪裡是什麼周太醫幼子周清暘,他是靖王世子顧瑾知!

  青雲山的一切不過是巧合,讓她認錯了人。

  而他當時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思,竟也默許了。

  如今想起來,顧瑾知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現在竟然把許多重要的政務放在一邊,將他的身份放在一邊,千方百計的想頂著這周邵初的身份接近她。

  至於為什麼,一開始他也說不上來。

  或許,是因為她跟許多次出現在他夢中的身影不謀而合。

  又或許是因為當初在落雲城外那一天,本是他頭疾發作的日子,卻因為有她在側,他的頭疾竟奇蹟般的舒緩了。

  他不相信這一切都只是巧合。

  似是有一種冥冥之中註定的東西,正在破土而出。

  眼看著半月之期又快到了,他想再驗證一次。

  沒曾想,在此之前,她倒是先來攪亂了他的心境。

  顧瑾知無聲的嘆了口氣。

  一旁的流風瞧不出自己主子的心思,他往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道:「主子,不是我說,趙津這廝也太可恨了些,就欺負我沒在跟前,剛剛可勁兒的在魏四姑娘跟前說我壞話呢!」

  「這還是我聽到的,不知道我沒聽見的時候,他還說了些什麼。」

  越說,流風越是氣惱。

  他攥緊了拳頭,咬牙道:「難怪我這兩日噴嚏不斷,原來是他在背後當小人!」

  見狀,顧瑾知只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語氣清冷,但說出來的話卻帶著十足的威壓,「怎麼,還想再打一架?」

  話音才落,驚得流風連連擺手否認:「不不不,不了,我剛剛說笑的,我們好著呢!」

  開玩笑!

  再打一架,可不得被主子罰得板子再打丟半條命!

  要知道,現在他的後腰和屁股結痂的地方都還沒好全呢,稍稍一動那些長出來的嫩肉就鑽心的疼。

  他也是吃飽了撐的,怎麼會在主子面前抱怨。

  沒看見主子正惱火著呢麼!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流風連忙道:「主子,還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就先回去了,萬一宮裡頭派了人去相國寺探路,我還得應付著呢。」

  顧瑾知沒吭聲,只遞給了他一記冷淡的眼神兒,流風就知道,自己該滾了。

  「好咧!」

  他抱了抱拳,打開後窗正準備悄悄翻出去,卻又有些不放心,叮囑道:「主子,別忘了,兩日後哦。」

  說完,他甚至都不敢去瞧顧瑾知的眼神兒,腳尖一點,轉眼就沒了影兒。

  周邵初提步將後窗關好並鎖死,又才走至前窗。

  窗戶半敞,正好可以看到小院中的情形。

  魏婉芸正跟幾個丫鬟和趙津一起,津津有味,有說有笑的吃著烤魚。

  她面上的愜意和放鬆,是他不曾見過的。

  外面的熱鬧和笑聲,也是不屬於他的。

  看到這一幕,原本心情就有些鬱悶的顧瑾知,只覺得心頭越發的堵。

  外面的魏婉芸自是不知情。

  趙津好手藝,做出來的烤魚竟別有一番風味,且不輸府上的大廚。

  魏婉芸幾人吃飽,第二批烤好的魚也新鮮出爐,她讓明珠明月包好,分別給趙蘭心和魏婉靜那邊送了些。

  想著許氏病著,怕是吃不得烤魚,她又讓寶珠釣了條送去了廚房,讓人給許氏煲好湯送過去。

  吃飽喝足,魏婉芸便有些困了。

  不知道是這日頭足了些,還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思慮重了些,才一回明月閣,她的頭就開始隱隱作痛。

  見魏婉芸神色不大好,翠珠忙去點了明空大師給的安神香。

  魏婉芸靠在軟榻上,看著裊裊升起的香菸,漸漸沉入了夢境。

  依然是那杏花紛飛的小閣樓。

  只這一次,杏花已謝,青杏掛滿枝頭。

  清冷的月光透過杏樹枝頭打在窗台上,照著原就白皙美艷的魏婉芸,越發如桃花般灼灼動人。

  燭台已經被人打翻,唯有這照進屋子裡的清冷月華,能照見模糊的人影。

  他從黑暗中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也不知道是飲了多少酒,還未靠近,魏婉芸就已經聞到了他身上濃郁的酒氣。

  應是醉了酒,平日裡清冷自持的他,連步履都有幾分虛晃。

  「綰綰。」

  他尚未走近,魏婉芸就已經被那酒氣熏得下意識要避開。

  只是,還不等她有所動作,剛剛還有些飄的身子,突然一個箭步撲到了她身前,一股大力不由分說的將她拽進了懷裡。

  「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因為他?」

  「你還念著他?」

  魏婉芸搖頭,才開口,他卻突然抬手,一把鉗住了她的下巴,動作粗暴蠻橫,強勢的逼迫她抬眸對上他那雙漆黑的一眼望不到底的眸子。

  因常年習武,他的虎口處有一層薄繭,刺得她生疼。

  「可你既然已經嫁給了我,就是我的世子妃!」

  「我不許你再想著他!」

  魏婉芸的下巴被捏得完全動彈不得,他暴怒之下的力氣完全不是她能承受得住的。

  她甚至連一個字音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來,他已經俯下身來,低頭咬住了她的唇。

  他口中甘冽濃烈的酒氣一下子就充斥了魏婉芸的口鼻。

  她被嗆得眼淚直流。

  再加上他這突然蹦出來的幾句話和莫名的暴怒狀態,讓她下意識的想逃。

  然而,她拼命抬手要推開他,卻惹了他更大的不滿和憤怒,那雙如墨的眸子越發幽暗無光。

  慌亂中對上他眼神的一瞬間,魏婉芸驚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你我既是夫妻,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話音才落,也不管魏婉芸如何掙扎,他直接一把拎起她朝床榻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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