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通往大門的路只有一條,她根本無處可避。
亂想間,電梯門因為長時間感應不到物體而緩緩合上,但下一刻,被郁寒深骨節分明的手掌截住。
電梯門再次打開,郁寒深沒說話,伸手進來握住司桐的胳膊,力道強硬地將她拉出電梯。
一路來到停在門口的邁巴赫旁,今天他自己開車,拉開副駕駛把司桐塞進去,嘭地一聲關上。
看見郁寒深繞過車頭去駕駛室,司桐想推門出去。
郁寒深卻像是早有預料,強硬的警告聲先響起:「敢下車試試。」
司桐:「……」
郁寒深對她雖好,可板起臉的樣子實在嚇人,又或者因為他身處高位,讓人不自覺生出敬畏之意,司桐對他,其實是有些怕。
她只覺渾身的毛孔都打開了,全身的神經變得異常敏感,隨著郁寒深坐進車裡,她脊背繃得筆直。
眼前忽地一暗。
司桐看見忽然湊近的男人面龐,嚇得身軀一抖,本能地抬手去推他。
不過郁寒深只是伸手扯過她右肩旁的安全帶,咔噠一聲插進插口裡,感覺到女孩柔軟的小手死死抵著自己的肩,他沒立刻回到駕駛位。
郁寒深高大的身軀探過來,給司桐系完安全帶的手順勢落到她的右腿外側,大掌撐著女孩腿邊的座椅邊緣。
另一手扶在司桐左臉旁的靠背上,很輕易地將她圈在方寸之地。
「這麼怕我?」男人壓低的嗓音,帶著迷人的味道。
司桐睫毛顫動,手上明明很用力,可眼前的人就是紋絲不動,掌心感受到男人肩膀的厚實堅硬,她心跳紊亂,收手也不是,不收手也不是。
「怕成這樣還要跟我對著幹,司同學,你真是欠收拾。」隨著男人的話,灼熱的呼吸灑在她臉上。
聽出來他是在計較她拒絕喝藥的事,司桐心如鼓擂,強撐著開口,「我、我已經沒有不舒服,用不著喝藥了,您以後別讓賀助理給我送藥了。」
「不止不聽話,還愛狡辯。」郁寒深眯起眼眸,看著小姑娘固執的模樣,真想狠狠教訓一頓。
過了會兒,郁寒深直起身,回到駕駛位,繫上安全帶把車開出西山楓林,一路疾馳,來到一家酒店門口。
意識到郁寒深是要帶她去吃飯,司桐想拒絕:「我不餓。」
郁寒深斜睨了她一眼,沒說話,徑直解開安全帶下車,隨後來到副駕駛,拉開車門,也不說話,就這麼目光深遠地看著她。
在男人無聲的注視下,司桐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兩人進包廂,郁寒深沒有詢問她的意見,直接點了菜,等菜的時間,她只覺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尤其是感覺到郁寒深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投在她身上,直白,滾燙,不加掩飾。
包廂氣氛安靜得詭異,司桐這次沒等郁寒深投餵她,悶頭一個勁地吃,一直到胃部傳來撐脹的感覺。
郁寒深應該對她的識趣很滿意,吃完飯,男人的臉色都好看了不少。
離開酒店,郁寒深送她回學校,車子剛停穩,司桐就迫不及待去開車門。
「明天賀恆會繼續給你送藥。」郁寒深的聲音響起,不是商量,是通知。
男人霸道的語氣里,帶著明顯的關心。
司桐心底發酸,眼眶微熱,但有些話,還是要說:「郁總,您管得太多了,讓我很不舒服。」
「……」郁寒深的視線沉沉地望過來。
司桐強迫自己露出笑容,「我之前跟您說的,都是真心話,我們當陌生人比較合適。」
與其從他眼中看到輕視的神情,不如把一切都斬斷在還沒開始的時候。
「藥我不會喝,我自己的身體,我會負責,不用您操心。」小姑娘的聲音再度傳來,語氣冷漠。
說完,她推門下車。
駕駛位的車窗降落,郁寒深寬闊的身軀靠著座椅靠背,點了根煙漫不經心地抽著,深邃的視線看著小姑娘清冷疏離的背影。
男人腕骨明晰的左手搭在車窗邊沿,薄霧從他修長的手指間裊裊升起,腕錶尊貴。
那晚他提前離場,是想給司桐留空間想清楚,誰知她為了與他保持距離,連藥都不喝了。
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他應付得遊刃有餘,可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實在叫他束手束腳,拿輕捏重都不行。
輕了拿不起來,重了又怕把人捏壞。
把煙送到唇邊用力吸了一口,呼出薄霧時掛擋,踩油門,邁巴赫疾馳而去。
司桐聽見汽車引擎聲,腳步一頓,回頭,只看見一閃而逝的黑色車影。
她站在原地,冬天的夜很冷,寒風逼人,她卻像是感覺不到,怔怔的站在風口裡。
郁寒深的耐心,應該被她耗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