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王維詩里的紅豆(2)

  送張夢玲回家的路上,三人坐在路虎后座,張夢玲伸手摸了下頭頂的閱讀燈開關,借著亮黃的光線,瞧見洲洲俊俏的小臉腫成了饅頭。

  「有後媽就有後爹,這話一點不假。」她揉了揉郁裴洲的短髮,「以後可得離你後媽遠點。」

  郁裴洲垂著小腦袋,睫毛濕潤,一言不發。

  張夢玲變了幾個哄小孩的魔術想逗他開心,結果他一點反應沒有,張夢玲泄氣地抱怨:「帥哥可真難哄。」

  一直到白色路虎開進貢院,郁裴洲都沒說一句話。

  司桐牽著他進屋,當時急急忙忙跟著去醫院,飯也沒吃,她讓今晚值班的傭人煮了兩碗面。

  等面的時候,她去衛生間拿了乾淨的毛巾,又接了熱水和冷水,交替著給洲洲敷臉。

  吃完飯,帶洲洲去一樓的客房。

  「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司桐摸了摸男孩的腦袋瓜,清冷的眉眼此時盛滿溫柔:「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不要多想,好不好?」

  郁裴洲雖然討厭那個搶走爸爸的女人,可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她,今晚她叫得那麼慘,他惶恐又難受。

  「可是,她是因為我甩了她的手才撞到肚子……」小孩子看問題沒有成年人那麼深遠,只能看到淺顯的表面。

  很顯然,他把這件事攬到了自己的頭上。

  司桐見他鑽牛角尖,嘆息一聲,正要再開導一番,忽地聯想到幾個月前的自己。

  也是這般固執地把外婆去世的責任強加在自己的頭上,鬧得和郁寒深很不愉快。

  當時那個男人在開導她的時候,是不是也像她現在這樣,又無奈,又心疼?

  回主臥洗澡,司桐站在淋浴頭下,任由溫熱的水兜頭灑下,許久,低頭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兩個多月了,肚子跟以前沒什麼變化。

  忽然很慶幸,她後來想開了,也很慶幸,郁寒深沒有被她消磨掉耐心。

  ……

  快十一點,郁寒深回到貢院,他在隔壁房間洗完澡才回主臥。

  推開門,主臥的燈沒有全滅,亮著一盞光線暗淡溫馨的壁燈。

  沙發上多了位不速之客。

  洲洲今天被嚇到,一閉上眼睛,就是顧真真躺在地上流血哀嚎的場景,於是抱著被子、打著保護女生的旗號,賴在主臥里。

  他臉上還掛著淚痕,蜷縮在被子裡,臉頰也腫腫的。

  郁寒深已經知道今晚發生的事,看了他片刻,彎腰把他連人帶被地抱起來。

  「舅舅。」郁裴洲被放置在大床上時醒了過來,見自己躺在了床上,迷迷糊糊地堅持原則:「媽媽說男女授受不親,我已經長大了,不能和老婆以外的女人睡在一起。」

  郁寒深見他說得鄭重其事,不由失笑,神情溫和,「一會兒舅舅睡中間,不讓你和舅媽睡在一起。」

  郁裴洲擰著眉毛想了想,「那好吧。」

  郁寒深聲線低沉柔和:「繼續睡吧。」

  郁裴洲幾乎是一閉上眼睛,就重新陷入沉睡。

  郁寒深抬頭,對上司桐明亮的眼眸,直起身,繞床走到司桐這邊,啟唇正要說話,先看到床頭柜上的黑色盒子。

  盒子下壓著一張便簽,上面娟秀的字體寫著:送給親愛的老公

  郁寒深打開盒子看了一眼皮帶,款式商務的銀色皮帶滑扣,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送給我的?」他看向把下半張臉都縮在被子裡的司桐,饒有興致的眼神。

  司桐嘴巴悶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眸,聲音悶悶的:「送給我老公的,你是我老公嗎?」

  郁寒深合上蓋子,笑得興味:「那確實是送給我的。」

  司桐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一半的眼睛,「其實,我還有個東西想送給你。」

  郁寒深正伸手準備關燈,聞言頓了頓,見司桐一副要躲起來的鴕鳥樣,神色越發寵溺。

  「哦?還想送我什麼?」

  司桐說:「你閉上眼睛。」

  郁寒深看著她:「這麼神秘?」

  男人的眸色深邃,垂著頭靜靜俯視下來,嘴角的弧度似有若無,莫名的,有些撩人。

  就在司桐快要招架不住他的目光,他終於配合地閉上了眼睛。

  司桐坐起身,拿過郁寒深的手,把不久前親手製作的紅豆手鍊套上他的手腕上。

  他的手腕很粗,骨骼感很重,透著屬於成熟男性的剛硬力量。

  調節好鬆緊,司桐想著張夢玲說郁寒深會把這個當垃圾扔掉的話,有些忐忑,「好了。」

  郁寒深睜開眼,看見自己手腕上一圈紅色的珠子,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看向司桐:「這又是什麼?」

  司桐觀察他的臉色,有些不確定他會不會嫌棄這種東西拉低他的品味。

  好吧,這東西擱在他身上,確實和他整個人的氣質都很違和。

  「紅豆啊。」她重新躲進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不過這不是普通的紅豆。」

  郁寒深並沒有做出扯下手鍊丟進垃圾桶的舉動,彎腰把戴了紅豆手鍊的那隻手撐在女孩耳畔。

  「怎麼個不普通法?」他壓低身體,說話時,另一隻手扯開遮住她半張臉的被子,帶著男性氣息的呼吸拂在她的臉上。

  司桐對上他炙熱的眸子,心跳劇烈,莫名有些口乾舌燥,她咽了咽口水,拿出服務員的話:「這是王維詩里的紅豆。」

  郁寒深的吻跟著她的話一起落下。

  有孩子在,吻很快結束,關了燈,郁寒深睡在司桐和洲洲中間。

  他把司桐摟進懷裡,伸手解開她身上的對襟睡衣紐扣,解開三顆,然後問她:「王維在詩里怎麼寫的,願君多採擷?怎麼采?這麼采嗎?」

  郁寒深用拇指和食指捻住,做出採摘的動作,似乎想要將她身上的紅豆採下來,男人的指腹粗糲,指甲也很硬。

  司桐無意識地嚶嚀了一聲,想到洲洲就在旁邊,她紅著臉推開那隻大手,「孩子還在呢。」

  郁寒深壓過來,壓低的嗓音,透著說不出的迷人魅力:「讓我嘗嘗紅豆什麼味。」

  司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