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寒深沒打算停車跟郁知珩打招呼,左手掌控著方向盤,出了大門後左轉開往民政局。
那輛奧迪掉頭跟了上來,車速很快,超車之後忽地甩頭過來攔截路虎。
郁寒深戴剛表的手猛地往另一邊打了半圈方向盤,同時踩油門加速,『唰』地從奧迪車尾繞過去。
前方紅綠燈,直行的綠燈在閃爍,路虎如洶湧的猛獸一般趕在黃燈的最後一秒衝出停止線。
突然的加速讓司桐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下意識伸手拉住了車頂的扶手。
轉眸看見郁寒深沒有表情的沉冷側臉,她沒說出慢一點的話。
路虎繼續疾馳,超過幾輛貨車和轎車後,在下一個路口緩緩降下車速等紅燈。
這時,車後都是陌生車輛,已經沒有了那輛黑色奧迪的車影。
郁寒深伸手來握司桐的手,神色雲淡風輕,仿佛剛才超速行駛的人不是他,嗓音溫柔:「有沒有反胃?」
司桐搖頭。
郁寒深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司桐掃向他的手機屏,是剛才給她打電話的那個號碼。
郁寒深接聽,郁知珩不知道說了什麼,她只聽見郁寒深端著長輩的教育口吻說:「看來我昨天跟你說的話,你完全沒聽進去。」
司桐看著郁寒深,之前傅雲蓉想讓她打電話勸郁知珩,郁寒深沒讓,說交給他處理。
後來郁寒深沒再提這件事,司桐以為他忘了,沒想到已經找過郁知珩了。
郁知珩不知道又說了什麼,郁寒深的語氣沉了沉,「她不想見你。」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這時,直行的綠燈亮起,郁寒深的車速一直很快,開上繞城高速後,那輛黑色奧迪重新出現在後視鏡里。
司桐眉頭深深皺起,忍不住拿手機給郁知珩回了條信息。
【我不想見你,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你回去吧】
郁知珩沒回,但是那輛奧迪幾次想超過路虎來攔車,郁寒深放開司桐的手,忽地再次提速,變道、超車,一輛又一輛轎車被甩在身後。
奧迪始終緊咬著不放。
前面有下繞城高速的出口,地面出現分流車道,郁寒深打了右轉向燈,把車往右變道,開上下繞城高速的車道。
奧迪跟著變道,它就跟在路虎後面,兩輛車的車速都很快。
可就在車子即將開下繞城高速的前一秒,郁寒深不緊不慢瞥了眼後視鏡,忽地往左打方向盤,壓著白色導流線開迴繞城高速。
郁寒深像是計算過了車速和距離,路虎的車頭幾乎是擦著導流線盡頭的護欄而過,完全不給奧迪反應的時間。
司桐忍不住閉了閉眼,心跳得飛快。
回過神,奧迪已經被郁寒深一招聲東擊西騙下繞城高速。
奧迪發現被騙,緊急剎車想掉頭追過來,但是後面跟著一連串的轎車,根本無法掉頭。
司桐心有餘悸地去看郁寒深,「剛才很危險。」
郁寒深握住女孩的手,男人的手掌寬大,很有安全感,他沉穩開腔:「放心,不會讓你受傷。」
司桐聽著他胸有成竹的篤定語氣,提著的心往下落了落,「剛才壓了導流線,會被扣分罰錢嗎?我看那邊有很多攝像頭,如果罰錢,要罰多少?」
郁寒深平穩地控制著車速,聞言淡笑了下,「要是罰得多,你預備怎麼辦?」
「我出一半錢。」司桐道:「雖然這件事因我而起,但開車的是你,責任一半一半吧。」
郁寒深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女孩柔軟的小手,語氣漫不經心:「錢就算了,你可以拿別的東西來抵。」
司桐幾乎是立刻猜到他什麼意思,頓時臉紅,想也不想就駁回這個提議:「不要,我出錢。」
郁寒深掃過來的眼神帶上玩味,「我還沒說拿什麼來抵,你臉紅什麼?」
司桐:「……」
到了民政局,司桐看見姚助理站在門口的台階上和一位中年男人在說話。
看見郁寒深,中年男人滿臉笑容地上來迎接,態度恭敬又客氣:「郁總,好久不見。」
郁寒深神色如常地與他握手寒暄。
中年男人看向站在郁寒深身側的女孩子,年紀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皮膚嫩得能掐出水。
「這位就是郁太太吧,果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難怪郁總多等一天都不行,一定要今天登記。」
中年男人的話不難聽出恭維的成分,司桐端著得體的笑容,聽郁寒深介紹說他是民政局黨組書記,不卑不亢地叫了聲:「邱書記。」
邱書記領著兩人去了三樓登記處。
因為周末沒人,顯得很空曠,過程也很順利。
把戶口本和身份證遞給工作人員,然後去拍照。
司桐看郁寒深穿黑色,她特意穿了白色,想著黑色和白色是經典搭配色。
可是拿到照片,她才發現自己的打扮特別學生氣,被郁寒深威嚴成熟的氣質襯得很是稚嫩,乍一看,還以為是父親領著女兒拍照。
工作人員往結婚證上敲完鋼印,姚助理遞上很喜慶的紅色紙袋:「這是喜糖,占用你們的休息時間,很抱歉。」
新人領證時分喜糖很常見,工作人員推辭了一下,也就收了,態度很客氣地道了謝。
雖然不知道能讓領導周末叫她過來加班的是什麼人,但肯定不是一般人,尤其是剛才那個男人,看著尊貴氣派,連局長都恭恭敬敬的。
她一會兒還有事,拎著那袋喜糖坐地鐵回家,閒著無事想看看裡面都有什麼,可當她取出袋子裡的紅色紙盒,打開,看清裡面的東西,瞳孔猛地一縮。
震驚之後,咬著嘴唇強裝鎮定,若無其事地合上紙盒的蓋子,眼底卻沒法平靜,果然不是一般人,這麼大手筆。
路虎車上,司桐看著手裡的結婚證,忽然生出不真實感。
去年的這個時候,她剛經歷在郁家老宅受傷,面對郁寒深有意無意的接近和照拂,她防備著步步後退。
那時候的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一年後的今天,她警惕著的那個男人會闖進她的心裡和身體,變成她最親密的人。
「你怎麼都不笑?」司桐眉眼彎彎地對著結婚證件照吹毛求疵。
郁寒深把車倒出車位,眼睛看著後視鏡,淡淡道:「這樣不好?」
「不好,下次要笑。」司桐收起結婚證,放進文件袋。
「下次?」郁寒深的視線看過來,有些嚴厲。
司桐意識到說錯話,心虛了下,不動聲色轉移話題:「我們一會兒回家嗎?」
郁寒深正要回答,手機震動起來。
司桐見是郁老夫人的號碼,幫他接起來,遞到他耳邊,郁老夫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郁寒深說:「我先送桐桐回家,一會兒過去。」
半個小時後,車子開進貢院,司桐下車,想了想,又拉開車門,隔著副駕駛座位跟郁寒深說:「慢點開,之前那樣,真的很危險。」
郁寒深看著她,忽然解開安全帶,探身過來,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往前用力一帶,吻上她的唇。
放開時,男人眼底繾綣溫柔,「知道了,回屋去吧。」
司桐被吻得面紅耳赤,進了玄關,才聽見路虎重新啟動,換了室內拖正要上樓,接到張夢玲的電話。
「桐桐,你跟三叔領證了啊?恭喜呀。」
司桐笑得甜蜜:「你怎麼知道?」
張夢玲依舊沒心沒肺,「郁知珩那廝因為這事都進醫院了,鬧挺大,我能不知道嗎?」
司桐一怔,「進醫院?他怎麼了?」
「在繞城高速第三出口跟一輛貨車撞上了,聽我媽說還挺嚴重。」
張夢玲說完,又歡天喜地說起別的事:「你現在可成了正兒八經的首富太太了,三叔的錢就是你的錢,我過生日你準備送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