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反正是你的錯

  郁寒深的右手撫掐著司桐的脖子,拇指和食指抵著她的下顎,稍微用點力,很輕易就把司桐推開。

  唇舌分離,司桐睜眼的一瞬,眼底有些許迷茫,隨即不滿,低頭咬住郁寒深抵在她下顎的拇指。

  力道不大,說是咬,不如說是含住。

  「不會。」耳畔,響起郁寒深嚴肅且鄭重其事的嗓音。

  沒有停頓,他繼續說,聲線不急不緩:「賀小姐,我想我從來沒有對你做過、或者說過會讓你誤會的話。」

  「我郁寒深要是喜歡什麼人,絕不會猶豫遲疑,讓她患得患失,讓她不確定,我會用行動告訴她,我對她的心意。」

  最後這番話,不像是說給賀清瀾聽,更像是說給坐在他身上的小姑娘聽。

  他的眼睛還被司桐捂著,黑暗裡,拇指傳來女孩口腔的濕潤和溫熱,柔軟的舌尖抵著他指尖的肌膚。

  郁寒深的喉結無意識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司桐被男人最後幾句類似表白的話驚到,不管是在一起之前,還是在一起之後,郁寒深從來沒對她說過『喜歡』和『愛』的字眼。

  說過的最接近的表白的話,是讓她待在他身邊。

  比起油嘴滑舌的小年輕,很顯然郁寒深是個行動派,他把對她的感情,表達在每一次不動聲色的維護中,和費盡心機的給予里。

  司桐拿開捂在他眼睛上的手,對上他平靜深遠的眼眸,因為賀清瀾的話而生出的酸意消散,她拿著郁寒深的手,細細擦去他拇指上的口水。

  電話里,沉默一陣之後,賀清瀾的聲音再度傳來,這次,帶著些許哽咽:「那為什麼……為什麼大學的時候別人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從來不反駁?」

  賀清瀾話中充滿不甘心,怎麼會甘心呢。

  明明她以前差點就和他訂婚了,如果不是她任性,非要他給她一個明確的態度,賭氣出國,現在她早就是郁寒深的妻子。

  每次一想到這個,賀清瀾就後悔不已。

  司桐低頭,似無聊地把玩郁寒深的手指,卷長的睫毛垂著,像是對賀清瀾的話不感興趣。

  耳朵卻豎得高高的。

  郁寒深平淡地給出答案:「不重要。」

  不重要,所以沒有特意去解釋的必要。

  賀清瀾聽懂了郁寒深的言外之意,心底湧出深切的疼痛,僅僅是因為不重要嗎?

  她不能接受,郁寒深不辯駁別人對他們的誤解,只是因為這個誤解對他來說,不重要。

  她從來沒覺得這三個簡簡單單的文字,居然會這麼傷人。

  「那時候喜歡你的女生那麼多,你只允許我跟在你身邊,對別人從來不假辭色,只會跟我說話,難道不是因為我對你來說不同嗎……」

  說到後面,賀清瀾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她忽地明白了什麼。

  「你允許我跟在你身邊,跟我說話,是拿我當擋箭牌,是不是?」賀清瀾情緒激動起來。

  原來她不過是郁寒深在大學生涯里用來擋桃花擋麻煩的工具。

  而她卻一直耿耿於懷,以為自己對他來說不同,又埋怨他不主動,埋怨他讓她百般揣測、百般不確定,患得患失。

  郁寒深沒回答。

  但這時候的沉默,就是默認。

  賀清瀾想到郁寒深一開始說的那句話,「我郁寒深要是喜歡什麼人,絕不會猶豫遲疑,讓她患得患失,讓她不確定,我會用行動告訴她,我對她的心意。」

  所以,她的不確定,她的患得患失,是因為郁寒深根本就不喜歡她。

  忽然想起她出國的導火索,那是大學畢業前夕,姑姑跟郁家提議給他們訂婚,親上加親。

  賀清瀾知道後,內心雀躍,跑去郁寒深的寢室樓下找他,明明心裡歡喜,嘴上卻故作埋怨:

  「他們怎麼這樣,我們只是朋友,他們居然讓我們訂婚,我才不要,晚上會做噩夢的,你說呢?」

  她緊緊盯著郁寒深,期待他說出反駁她的話,她想聽郁寒深用堅定的態度告訴她:「我不想跟你只做朋友,我們訂婚吧。」

  可事實卻是,郁寒深聽後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語氣平淡又冷靜:「確實荒唐,我會跟他們說清楚。」

  賀清瀾當時一怔,以為他是順著她的意,才說這樣的話。

  突然有些恨他不解風情的無趣樣,掉頭就走,當天就跟家裡說要出國深造。

  本想讓他在失去她之後著急,主動來找她和解,但郁寒深始終無動於衷。

  此時賀清瀾才意識到,這個男人並非不解風情。

  只是,她不是讓他解風情的那個人。

  「郁寒深,你真殘忍。」賀清瀾哭著說完這句,掛了電話。

  郁寒深隨手把手機丟去一邊,手重新握上女孩纖細柔軟的腰肢,「司同學打算坐到什麼時候?」

  司桐沒下去,俯身去吻身下男人的薄唇。

  原本還以為郁寒深和賀清瀾在大學裡有過一段青春年少的美好悸動,卻原來不過是這個男人的一場有心利用。

  站在賀清瀾的角度,郁寒深確實殘忍又無情。

  可是站在司桐的角度,這樣的差別對待,讓她生出被偏愛的滿足感。

  十月末的海城秋意很濃,氣溫微涼,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薄款線衣,男人的手滑進衣服里。

  隨著越吻越深,郁寒深的手也越來越往上,左腕的金屬商務表貼上司桐的肌膚,冷得她克制不住地戰慄。

  恰在這時,司桐聽見門外響起敲門聲。

  她的理智瞬間回歸,可護士只敲了一聲就推門進來,司桐沒來得及從郁寒深身上下來。

  還是上午那名小護士,一怔之後忙捂著眼睛道歉。

  司桐只覺耳邊『嗡』地一下,渾身的血液衝到頭頂,羞得無地自容,忙從郁寒深身上下來。

  郁寒深卻穩如泰山,不緊不慢地坐起身,面色如常。

  護士來例行查房,她一邊掃碼打卡,一邊悄悄暼向站在病床邊的挺拔身影。

  聽護士長說,住在這間病房的是煌盛集團老總郁寒深的未婚妻。

  那這位看起來氣勢威嚴的男人就是那位威名赫赫的海城首富了,不是說這位海城首富嚴肅正經、不近女色嗎?

  怎麼她每次進來,看見的都是叫人面紅耳赤的曖昧場景?剛才推門的瞬間,她甚至看見男人的手很不規矩地在女孩的胸前……

  而且,病人住院的原因是同房太激烈導致了腹痛流血,同房太激烈……

  護士忍不住又偷偷瞄了偉岸的男人和漂亮的女孩兩眼,都懷孕了還玩這麼猛,哪有一點傳聞里不近女色的正經樣。

  司桐察覺到護士異樣的眼神,埋著腦袋,一副羞得想找地縫鑽的樣子。

  郁寒深忽地開腔:「好看?」

  「好看,呃……」小護士下意識回答,剛答完意識到不對,想要改口說『不好看』,可是一抬眼對上男人積威深重的眼神。

  心頭一緊,下意識磕磕巴巴道歉。

  郁寒深語氣平和:「出去吧。」

  小護士如獲大赦,忙不迭退出病房,關上門。

  司桐聽見病房門被關上,才抬起頭,幽怨地瞪了眼郁寒深。

  接收到小姑娘的控訴,郁寒深輕笑:「這次是司同學主動。」

  言外之意,被外人撞到不是他的責任。

  司桐不滿:「那也是因為你把我帶壞了,我以前不這樣。」

  郁寒深上前攬她入懷,「司同學不講理。」

  他站著,司桐坐著,兩人本就身高差距很大,這樣一站一坐,司桐的臉頰貼在郁寒深肌肉緊實的腹部,呼吸間是他身上獨有的、令人安心的男性氣味。

  「反正是你的錯。」她強調,非要把鍋安在郁寒深頭上。

  郁寒深從善如流地把鍋背上,語氣誘哄一般,寵溺又溫柔:「嗯,都是我的錯,和司同學沒有一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