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桐聽著郁寒深胸腔里強勁有力的心跳聲,輕聲開口:「怎麼了?您今晚有點反常。」
「很明顯?」郁寒深低聲輕笑,聲線穩重。
「不明顯。」司桐摟著郁寒深腰身的手臂緊了緊,這個男人一向喜怒不形於色,永遠一派沉著冷靜的從容模樣。
「不過我聰明,一眼看穿。」她說得半真半假,語氣裡帶著俏皮。
郁寒深倒是第一次聽她開玩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女孩皮膚極白,唇形漂亮,似有笑意,一雙美眸亮晶晶的,整個人都有了二十出頭的女孩該有的鮮活和靈動。
和剛認識的時候不一樣。
心頭微動,郁寒深緩緩低頭。
司桐被他嚇了一跳,忙伸手捂住男人的薄唇,阻止他靠近,提醒道:「這是在學校。」
郁寒深拿著捂住自己嘴巴的小手,親了下女孩白嫩的手指,開腔的嗓音低沉:「高考過後,搬去貢院住?」
「……」司桐想到上次去貢院的情形。
郁寒深最後放過她,不過是礙於她的學生身份,一旦沒了這層身份做保護,他肯定不會這麼輕易饒了她。
「我才不去。」司桐紅著臉抽回自己的手,心跳也沒出息地變快,「馬上下課了,您快回去吧。」
這話剛說完,下課的鈴聲響了起來。
司桐頓時心驚肉跳,晚自習課間會有很多人來操場散步,在大批學生到來之前,她推著郁寒深朝校門口的方向走,滿臉的慌張和心虛。
郁寒深見她驚慌的樣子,沉穩淡笑,順著女孩柔軟的力道加快腳步。
司桐看著男人漸行漸遠的偉岸背影,站在原地,深呼吸好幾口,調整好情緒回教室。
「你臉怎麼這麼紅啊?」張夢玲驚奇地看著她緋紅的臉頰,「不是你媽媽來找你嗎?怎麼感覺你剛約完會似的。」
說著,張夢玲眼睛瞪圓:「不會是你媽媽欺負你了吧?她打你了?臉都打紅了。」
「……」司桐有點心虛。
拿起筆,不動聲色轉移話題:「剛才寫的理綜卷子呢,拿來我給你看看。」
這話,讓張夢玲立刻噘起嘴。
別看司桐又要複習又要做競賽訓練,忙得很,卻還能抽出空來監督她寫作業。
「我就不是讀書的料,你怎麼跟我大哥似的,非要盯著我學習。」張夢玲不情不願地從一堆破破爛爛的試卷里找出理綜卷。
司桐沒理她的抱怨,檢查完,拉著她講錯題。
張夢玲雖然老大不樂意,但到底還是聽了進去。
講完,司桐寫自己的作業,寫著寫著,想起昨天在郁老夫人壽宴上發生的事。
那個趙總明顯是受人指使,她都能看出來,郁寒深肯定也看出來了。
是不是他已經查到是誰做的了。
是誰?
韓靈麗,還是秦思涵?
想到郁寒深那個別有深意的擁抱,司桐隱約猜出來。
應該是韓靈麗。
郁寒深是在得知她被親生母親這麼對待後,心疼她了。
思及此,司桐心底生出些許甜蜜,轉念又想起郁知珩,這份甜蜜里多了些沉悶。
郁知珩奇怪又偏執的態度,總令她隱隱覺得不安。
又一次接到郁知珩的電話,司桐的這種不安更加強烈。
他又換了個號碼,司桐不知道是他,接通聽見他的聲音,第一反應是掛斷電話。
「桐桐,我有事跟你說!」郁知珩似乎是知道她會掛斷,語速急切地說:「陸家被人舉報,焦連芳和他老公被雙開了。」
雙開,開除黨籍,開除公職。
司桐頓了頓。
「只可惜,焦連芳似乎早有準備,她被舉報後,立馬有人跳出來給她頂了罪,她雖然被雙開,但是沒被抓起來。」
郁知珩半個多月前得知陸家被舉報的消息,Z央監委派人下來調查,這一查就查出了一大批司法蛀蟲。
焦連芳因為早有安排,大部分的罪名都讓下屬背了,自己落得個『管理不力』的罪名,被開除黨籍和公職,
郁知珩得知處理結果,立馬打電話告訴司桐這個好消息。
「這件事你不需要特意來告訴我。」司桐開口的聲音冷淡,「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行嗎?」
「桐桐,你不要說這麼絕情的話。」郁知珩聲音受傷,「你難道忘了我們曾經……」
司桐心底生出強烈的煩躁,不等郁知珩說完,直接掐斷了通話。
另一邊。
郁知珩聽見電話被掛,端起手邊的酒杯猛灌一口。
秦思涵懷孕才兩個月,還有七八個月才能生,他從來沒覺得時間這麼難熬過。
不,也有,司桐在牢里的那四年,他也是度日如年,每天掰著手指過,盼著她出來的那一天。
他很想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站到司桐面前,抱著她,哪怕她說盡絕情的話,哪怕她打他,也不要鬆開手。
他知道司桐還愛著他,只是過不去心裡的坎。
「怎麼又喝這麼多?」江岸別墅,秦思涵和郁知珩的婚房,秦思涵看見被助理扶進來的郁知珩,皺了皺眉。
讓助理將人扶到臥室床上,秦思涵吩咐傭人:「去端盆熱水過來給他身上擦擦,一股酒味。」
秦思涵孕吐有點重,聞到酒味一陣陣反胃。
不過還是強忍著解開郁知珩的西裝紐扣,想幫他脫下來。
手腕忽地被握住,她沒反應過來,郁知珩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郁知珩眼神迷醉,俯身就來親她。
傭人端著熱水出來,看見這曖昧的一幕,放下盆捂著臉就跑了出去。
秦思涵意識到郁知珩要做什麼,睫毛顫動,下意識閉上眼睛。
結婚之後,她和郁知珩在情事上的次數其實並不多。
加上新婚夜那晚,一共就四五次。
不過每次幾乎都是徹夜纏綿。
不到一個月她就查出了身孕,懷孕後為了孩子,郁知珩從沒跟她親熱過,哪怕接吻都沒有。
所以面對郁知珩的親密接觸,她仍然會緊張。
但是預想中的吻並沒有落下,兩人的唇瓣即將碰到的剎那,郁知珩像是清醒了過來,定定地看著身下的女人。
秦思涵睜開眼,有些不解,又有些羞惱,抬手想捶下郁知珩的肩讓他起來,卻忽然被郁知珩掐住脖子。
疼痛和窒息瞬間將她淹沒,秦思涵用力去掰郁知珩的手。
「知、知珩,你怎麼了?放、放開我……」
郁知珩像是聽不見,雙眼充血,惡狠狠地盯著她,手上的力道不斷加大。
秦思涵滿心恐懼,尤其是小腹傳來隱隱的痛。
不,這是她在郁家站穩腳跟的關鍵,孩子絕不能有事。
「孩子……知珩……孩子……」
『孩子』兩個字,像是喚醒了郁知珩的理智。
眼中瘋狂的恨意潮水般褪去,郁知珩回神,看見秦思涵被掐得臉色漲紅,心底也閃過一抹慌亂。
「涵涵!」他忙從秦思涵身上爬起來,托起她的上半身,「對不起,我、我喝醉了,你怎麼樣?」
秦思涵好一會兒才從窒息的恐懼中緩過來,她捂著小腹:「肚子痛,孩子……」
郁知珩抱起她去醫院,經過一陣手忙腳亂,好在,孩子沒事。
這件事他本打算瞞著老宅那邊,但還是被那邊知道了。
不過郁家那邊只知道秦思涵是先兆流產,不知道是被郁知珩掐得差點流產。
隨後秦家那邊也知道了這件事。
韓靈麗心疼得不行,等病房裡沒別人,她問秦思涵:「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先兆流產?」
秦思涵坐靠在床頭,臉色蒼白,聞言沒說話,只是面露為難。
韓靈麗一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有隱情,靈光一閃,她道:「該不會是因為司桐?知珩跟她勾搭上了?」
秦思涵垂下眼,泫然欲泣,卻又故作堅強,「媽,你別問了。」
瞧她這副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韓靈麗氣得要命,「又是那個小賤人!」
上次被郁寒深叫去海城大酒店,起因也是因為她。
雖然郁寒深並沒有對她做什麼,但她當時被嚇得衣服濕透,事後想想,真覺丟臉。
「等著,媽給你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