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媚！
蘇清漪！
雙方迎頭碰上。
寧折看到了她們，她們也看到了寧折。
雙方隔著二十來米的距離看著對方，都明顯愣了一下。
短暫的失神後，寧折主動上前。
「你什麼時候來燕京的？」
寧折沒有賣掉洛綰，故作驚訝的看著蘇清漪。
蘇清漪微微一頓，旋即「噗嗤」一笑。
「行了！」
蘇清漪白他一眼，「洛綰都跟我說了，你還在這裡裝做不知道我來燕京了啊？」
「啊……這……」
寧折微微一窒，頓覺尷尬不已。
自己還想著不賣掉洛綰呢！
結果，她自己倒是先坦白了。
蘇清漪落落大方的一笑，又打趣道：「你來這裡幹什麼？難道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寧折微微一笑，一本正經的說：「我覺得我對不起你，所以跑來佛前懺悔。」
「什麼亂七八糟的！」蘇清漪白他一眼，「拜託，是我提的分手，是我甩了你好嗎？」
「好像……是的。」
寧折啞然失笑，又問：「你們又來幹什麼呢？」
「當然是上香啊！」
蘇清漪微笑，「我們明天就要正式開課了，趁著還有點時間，我請鳳姐陪我來這裡燒香拜佛。」
「是的。」鳳媚抿嘴一笑，「我們剛才還在說你呢，沒想到一來這裡就碰到你了。」
「所以說我們有緣分啊！」寧折哈哈一笑，「既然咱們這麼有緣，中午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既然都碰到了，也沒必要刻意迴避。
太過刻意，反而不好。
兩人默默的看了一眼，點頭答應。
但她們還得去燒香拜佛，得讓寧折稍等一陣。
「沒事，反正我也沒事。」
寧折微微一笑，又道：「你們拜佛歸拜佛，可別指望佛！佛很忙，沒空渡世人，世人唯有自渡。」
他大致能猜到兩人來拜佛的目的。
鳳媚大概是為她與葉輕候的事而來。
至於蘇清漪，大概還是希望能夠放下吧！
在佛這裡，求個心安就好了。
要達成所願，還是得靠自己。
蘇清漪白他一眼，嬌笑道：「你在這裡說這種話，當心被打！」
「這可不是我說的。」寧折搖頭一笑，「這是這裡的一位高僧剛跟我說過的話。」
這裡的高僧說的？
兩女詫異，旋即又默默的點點頭。
是的！
佛很忙，哪裡有空渡世人？
說笑幾句，兩女便去上香禮佛去了。
寧折也沒跟著進去，就在寺外等待，腦海中卻又開始思索起來。
他信因果，但不信報應。
因果，本就是必然。
江雲汲向智玄大師提出那些問題，肯定是有些原因的。
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去問這些問題。
江雲汲應該不是啥相信報應的人吧？
他問報應，難道也是殺孽頗多的人？
江雲汲成天到處遊蕩，每個月又會來燕京呆上幾天，他來燕京呆這幾天的目的又是什麼？
如果江雲汲真的也是來自林墟的人，那他身邊的沫兒，是他在外界收的小丫鬟，還是本來就是跟他一起從林墟裡面出來的？
寧折腦海中不斷思索著，想著想著就已入神。
大雄寶殿內，蘇清漪和鳳媚誠心上香禮佛。
雖然指望佛確實不靠譜，但這並不影響她們的誠心。
敬佛，而不信佛。
寧折猜得沒錯，鳳媚確實是為了她跟葉輕候的事情而來，也為葉輕候跟他女兒安好的事。
她希望自己能夠如願，也希望安好能夠早日放下心中的怨恨，接受葉輕候這個父親。
其實，葉輕候和她母親，都是受害者！
一味的恨，傷人，也傷己。
在她身旁，蘇清漪雙目緊閉，雙手合十，虔誠的跪在蒲團上許願。
雖然心中還念著寧折，但她卻不敢在佛前許下讓她和寧折能夠有一段姻緣的願望。
明知不可能的事情，還去許願，那是純心為難諸天的神佛，也是在為難自己。
她也沒許下放下寧折的願望。
因為，她知道，自己這輩子，已經不可能放下這個男人了。
她只希望，寧願能夠安好。
自己的家人也能夠安好。
至於她跟寧折，今生若是註定無法成為情人，那就爭取成為知己吧！
如果連知己都不行，那就普通朋友，替他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在實現自己的價值。
兩女默默的在佛前許好願望，三叩之後，緩緩的站起身來，一起往外走去。
「其實，你沒必要迴避寧折的。」
鳳媚扭頭看向蘇清漪，心中不禁一陣嘆息。
她是真正的過來的人。
愛而不得的滋味，她實在太清楚了。
現在的蘇清漪，跟此前的她又有多少區別。
她們都深愛一個男人，心裡只容得下那一個男人。
而且，她們所愛的人，都明白她們的心意。
但她們都因為種種原因，無法跟心愛的男人走到一起。
如今，她自己倒是看到得償所願的希望了。
但蘇清漪卻看不到任何希望，就像當年的她一樣，還在默默的承受愛而不得的滋味。
「我沒有刻意的迴避他。」
蘇清漪搖頭苦笑，「我只是不希望宋青鳶誤會我還要一直纏著寧折而已。」
「怎麼會？」
鳳媚搖頭一笑，「你現在經歷的煎熬，宋青鳶何嘗又沒有經歷過？只是，她跟寧折是一類人，她也比你更加勇敢一些，所以，她能跟寧折走到一起。」
「我也不慫好吧？」蘇清漪輕抿薄唇，自嘲般的一笑，「當初我可是差點就把他給逆推了！」
鳳媚聞言，頓時啞然失笑。
這個事，她倒是知道。
仔細想想，要是她在寧折恢復記憶之前就跟寧折有了夫妻之實就好了！
只是，寧折那個時候都能忍受住蘇清漪的疑惑，只能說他的定力是真的好！
唉！
造化弄人啊！
鳳媚默默的在心中嘆息一聲。
沉默片刻，鳳媚又低聲問：「你有沒有想過，把自己變成跟他們一類的人？其實，這個事沒你想的那麼難的？」
蘇清漪搖頭笑笑，自顧自的嘆息一聲，「不一樣的……」
她的話沒有說完。
鳳媚也不明白這個不一樣到底在哪裡。
接受殺戮，很難嗎？
她也沒有多強，不一樣可以坦然的接受殺戮麼？
她本來還想再勸說蘇清漪兩句，但想想還是算了。
寧折跟宋青鳶已經在一起了！
她勸說太多，豈不是等於讓蘇清漪去插足寧折和宋青鳶的感情麼？
唉！
這些事，還真是頭疼啊！
鳳媚心中不住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