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沒有跟寧折他們聊太多。
至於寧折和王壞追問他們是如何從鬼族領地回到北涼的，林素也沒有說。
跟林素分別後，寧折和王壞並未馬上回去跟宋青鳶他們會合。
兩人從斜陽穀緩緩的往回走去，都在思索林氏一族這麼做的真實目的。
但除了練手之外，他們也暫時想不到其他的目的。
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王壞乾脆懶得再去多想，轉而詢問寧折：「咱們接下來去哪？」
「當然是回暮雲沙城那邊啊！」
寧折想也不想的回答。
「你確定？」
王壞皺眉道：「你的情況，林素都跟你說了，我們回暮雲沙城那邊，要是讓人知道了你的身份，只怕……」
「你是怕那些人來抓我去當祭品是吧？」寧折笑笑，似乎根本沒把這個事放在心上。
「不然呢？」
王壞丟給他一個白眼，「如果我們呆在北涼這邊，北涼地廣人稀，那些人就算知道你的身份了，想要找到你，恐怕也難如登天。」
寧折的情況，他們還沒跟宋青鳶那些人說。
現在，也只有他們兩個知道。
在王壞看來，留在北涼，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或者，乾脆離開林墟！
也許他們在林墟不算強。
但到了林墟之外，就算九重道境的人，也只能發揮出五重道境的實力。
就算那些人想要抓寧折，他們也絲毫不懼。
「我就不相信有什麼神靈！」
寧折淡淡一笑，「誰想抓我，就儘管來！正好，我也跟那些想抓我的人了解一下情況，看看這個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王壞聞言，頓時一臉黑線，「你他娘的不是作死麼？」
寧折現在基本就跟爹不疼媽不愛的孩子似的。
不被那些人抓住還好。
萬一被那些人抓住了，聽林素那意思，不管是寧家和還是北涼林氏，都不會插手這個事。
他們信不信那狗屁神靈並不要緊。
關鍵是那些想抓他的人信任啊！
到時候，別人真拿他去當祭品，他還玩個蛋啊！
寧折知道王壞擔心自己的安全，但卻固執的搖搖頭，「咱們來林墟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弄清真相麼？如今，真相已經近在咫尺了，咱們又怎麼能退縮？」
王壞微微一窒，再次勸說，「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
寧折打斷王壞的話，目光灼灼的說：「入魔也好，被當成祭品也罷，我都要弄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是軟柿子，誰想要我的命，就要做好被我要他的命的準備！」
王壞正色道：「你面對的敵人，可能比你想像中強大。」
「咱們遇到的強大敵人還少嗎？」
寧折淡然一笑，眼中閃動著精芒，「再強大的敵人，也會死！只要不是不可戰勝的敵人，都不可怕！」
聽著寧折的話，王壞不禁無奈苦笑。
這混蛋是鐵了心要去弄清事情的真相了。
也罷！
既然他非要這麼做，那他們就只有捨命陪君子了！
也是！
人最大的敵人，往往都是自己！
他們也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
大家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怕誰啊！
干就完了！
想通這一點，王壞臉上憂色盡去，打趣道：「林素不是說你生下來的時候就是個死人的麼？你丫多活了這麼多年，怎麼都不虧！」
「誰說不是呢？」
寧折哈哈一笑，「如果我他娘的真的是傳說中的救世主，就算當一回救世主也無妨！」
……
將寧折和王壞攆走以後，林素立即往家裡趕。
回到家裡，林素便急匆匆的找到老爺子林起。
「寧折知道暗影是我們的勢力了。」
一見到林起，林素就拋出一枚重磅炸彈。
「什麼？」
林起猛然站起身來，「他是怎麼知道的？」
「還能怎麼知道的？」林素苦笑，「猜到的。」
「猜……猜到的？」
林起老臉微抽，愕然的看著孫女，「這混球是怎麼猜到的？你放紫竹煙的時候，他們兩個不都沒意識嗎？」
「這混蛋從一開始就開始懷疑了！」
林素暗暗氣惱，「他和王壞在鬼族那邊搞事情，只是為了進一步的確定他的猜測……」
說著，林素又將寧折所說的那些告訴林起。
聽完林素的話，林起不禁愣住。
不是……這……
寧家怎麼出了這麼個異類？
寧家的人，不都一根筋的嗎？
這混球怎麼這麼狡猾？
暗影這個事，這麼多年都沒被人看出來。
這混球就跑來北涼兩次，就直接看出來了？
而且，還猜到他們是想將鬼族養肥了再殺了？
這混球，有點聰明過頭了啊！
片刻之後，林起又問：「你沒有承認吧？」
「我怎麼可能承認？」
林素翻個白眼，「不過，看他那樣子，我承認與否都沒有意義了！他已經斷定暗影是我林氏的勢力了。」
沉思片刻，林起又釋然一笑，「他知道就知道了吧！反正他也不是沒輕重的人，應該不會到處跟人亂說。」
「這倒是。」
林素微微頷首，轉而又問：「他那事，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寧折確實很聰明。
而且，也足夠驚才絕艷。
如此人物，卻要成為祭品般的存在，著實可惜了。
林起輕輕搖頭，默默的嘆息道：「要是有別的辦法，那些人何至於如此？」
「那……」
林素微微一頓，又試探著問：「如果長老會的人要抓寧折，咱們……要幫忙嗎？」
「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幫？」
林起面色凝重的看著孫女，「若論護短，寧戎那老東西，比起老夫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他都只能選擇袖手旁觀，我們又能做什麼？」
不是他們懼怕長老會。
而是他們不能搞雙標那一套。
數百年來，為了那個事而死的人太多了。
不能因為寧折是寧家的人，他就不能死。
聽著林起的話，林素不禁陷入沉默。
道理，她都明白。
但她還是為寧折而惋惜。
寧折沒有做錯什麼。
但他一出生，他的命運就被註定了。
這對寧折來說，實在太不公平了。
但如果林家和寧家全力維護寧折，對於那些前仆後繼去送死的人，又何來公平？
唉！
終究還是個無解的局啊！
「行了，這個事你就別操心了！」
林起輕輕的揮揮手，又叮囑道：「以後，別輕易在別人面前顯露你的蠱術，寧折知道這個事還好，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怕是就有些麻煩了。」
「嗯。」
林素輕輕點頭，心中再次長長的嘆息一聲。
林起靜靜的沉思片刻，又說：「對了，我這裡有個東西，你給寧折送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