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正抱著他的腿,萌萌的仰頭望著他。
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眸,是無比純淨,打扮得就像洋娃娃。
或許正因為他年輕的緣故,小女孩才一把抱住他。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秦凡蹲下去,將小女孩抱起來。
餐廳中人多,她這么小,不小心會被踩到。
小女孩只是天真地看著他,一點不怕生。
「媛媛,媛媛!」這時,有個女人喊了幾聲。
接著,從旁邊的餐廳走進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
「媽媽!」小女孩叫了一聲。
那女人疾步走過來,故作不高興。
「媛媛,媽媽一轉身你就亂跑!」
叫媛媛的小女孩根本不怕自己媽媽,反而咯咯笑起來。
她向自己媽媽伸手要抱,秦凡就遞了過去。
「謝謝你,小孩子調皮,我一轉身就跑了。」女人連連道謝。
「沒關係的。」秦凡笑了笑。
「快給叔叔再見。」
「叔叔再見。」媛媛揮了揮小手。
秦凡感覺有這麼個女兒真好,不禁想到家中的周雨蘭。
吃過飯後,短暫休息了一個小時,會議繼續進行。
下午是經方探討。
從古到今,有不少經方流傳下來。
在臨床實踐中,不少經方通過治療,會得到後輩的不斷改進。
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這種探討,依舊脫離不了學術上的經驗交流。
秦凡再次昏昏沉沉,人在會場中,思緒早跑到九霄雲外。
這時,日國的長野樹走上演講台。
長野樹五十來歲,人很瘦,個子不高,短腿短胳膊。
他微微一笑。
「前不久,我無意中得到一個古代經方,只可惜殘缺不全。」
「今天拿出來與各位同行分享,並一起探討。」
這種經方探討是最吸引人,所以掌聲也顯得格外的激烈。
因為歷次都出現過殘方,這種藥方都有獨到之處,曾讓不少人獲益匪淺。
只不過,長野樹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從口袋中取出一張照片,投影到大屏幕上。
照片上是一張拓片。
也不知是從哪裡得來的,現場不少人都伸長了脖子看。
拓片上只有不到100字,中間有很多模糊不清的字跡。
大致內容是,婦三十,氣血…臍腹…疼痛,手不可近者,黃…秤2錢,當歸,秤1錢,白…秤1錢,甘草,炙,秤1錢,水煎服…。
從文字描述看,的確是一個古代藥方。
現場不少人都小聲議論起來。
從廖廖不到百字上,可以看出大概意思。
前邊是指某女人三十歲,然後就是病症敘述。
可偏偏病症有點不清楚,只有氣血、臍腹、疼痛,手不可近者來表達。
算是模稜兩可,含糊不清。
而最後的藥方同樣如此。
藥方只有四味中藥,分別是黃什麼,當歸、白什麼、甘草來組成。
可帶黃的藥材就有好多種,如黃芩、黃連、黃柏、黃狗腎、黃精、黃芪、黃藥子等等。
帶白字的藥材同樣有白朮、白芷、白芨、白茯苓、白芍、白附子、白蘞、白僵蠶等等。
這就讓人很為難,既對病症不清楚,對藥方也是如此。
這時,長野樹微微一笑,敲了敲面前的麥克風。
「各位同行都靜一靜,我來說說我的看法。」
見長野樹發言,現場頓時安靜下來。
畢竟殘缺藥方是日國拿出來的,那麼日國肯定早有研究。
「這個古方,我們僅能從當歸、甘草來分析。」
「當歸具有活血補血、調經止痛、潤腸通便的功效。」
「一般用來治療血虛萎黃、心悸眩暈、痛經經閉、月經不調、心胸疼痛、虛寒腹痛、風濕痹痛、瘡瘍癰疽、腸燥便秘等。」
「甘草則具有補脾益氣、清熱解毒、祛痰止咳、緩急止痛、調和諸藥的功效。」
「所以,甘草在藥方中只是起到調和作用。」
「我們結合前邊模糊不清的病情分析,我個人感覺這應該是一個補脾養血的藥方。」
「只是在藥材上,黃字和白字後邊應該是什麼?」
「大家不妨都談論一下。」
其實,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
以日國人的狹隘心態,如果真能自己想出來,早就作為秘方嚴禁外傳。
現在擺上桌面的,那都是迫於無奈的做法。
因為這樣做,可以集群體智慧來補全藥方。
只不過,這樣做也讓其他的人間接地記住了藥方。
所以,每次出現殘缺經方,都是討論很激烈。
有個中年人站起來準備發言,一旁的工作人員連忙將手中的麥克風遞上去。
從他佩戴的胸卡上看出,他是來自菲國。
「各位同行,我感覺應該是白朮。」
「白朮具有燥濕利水、健脾益氣、安胎、止汗的功效。」
「剩餘的那味藥應該是黃精,黃精具有補氣養陰、健脾、潤肺、益腎的功效。」
接著,他闡述了一番理由,似乎也能說得過去。
「不是,我反對!」又有人站起來。
那是來自越南的一個中年醫生。
「我感覺應該是白芨,大家可以從十幾個古文中模糊判斷,患者是個年輕女人,因氣血原因,引起疼痛,連手都不能摸。」
「白芨具有抑菌、鎮痛、抗炎、止血、造血、促進神經生長等作用。」
「嗯,好像這也有道理。」台下有人點頭道。
「也不對,白朮、白芨都不像。」又有個中年女人站起來。
她是來自印尼。
「我覺得應該是白茯苓,白茯苓最大的功效就是健脾益氣和利濕等。」
「不對,從照片上看,應該是兩個字的藥。」有人提出質疑。
女人瞥了質疑的人一眼。
「古人往往用一個字代表意思,你能知道後邊是一個字還是兩個字?」
呃,那人立即就啞口無言。
的確,甘草後邊還有一個炙字,而當歸後邊反而是沒有。
現場是一片激烈的討論,甚至還為此爭論不休。
秦凡只看了一眼,就沒有什麼興趣了。
搖搖頭,耳邊聽著這些人的討論,他都不禁有些好笑。
這個古方上的病症描述都不清楚,全是在胡亂猜測。
氣血後邊可能是「盛」字,也可能是「虛」字。
僅一字之差,那意義就完全不同,體現的症狀也不同。
可這幫自命不凡的人,反而討論得津津有味。
台上的長野樹聽著眾人的爭論。
他的目光看向以房學林為首的華夏中醫,卻發現華夏幾人只是相互小聲議論,並不發言。
他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秦凡身上,不禁微微一怔。
原來,華夏這個年輕中醫不僅沒有參與討論,反而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他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又再次敲了敲麥克風。
現場再次安靜下來。
「聽了大家的發言,都很有道理,我見華夏的同行似乎有所感悟。」
「這次華夏來了一位後起之秀,我想問一問華夏的秦醫生,有什麼高見?」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秦凡。
可哪知,秦凡正頭昏腦漲,思緒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根本沒聽長野樹的提問。
坐在一旁的房學林和黃向山、張聖傑、詹承允都有點哭笑不得。
這種場景下,秦凡竟然還有心思開小差。
黃向山輕輕地碰了碰秦凡,「秦先生,小鬼子問你呢。」
秦凡這才醒悟過來。
見台上的長野樹正看向自己,「你問我嗎?」
霎時,現場氣氛就變得怪異起來。
這好歹也是國際論壇,你竟然跑到這裡開小差。
長野樹笑了笑,「秦醫生,你對這個古方可有什麼高見?」
秦凡笑了笑,淡淡地說:「高見沒有,低見倒是有一個。」
「哦,什麼低見?」長野樹問。
「浪費時間!」
頓時,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現場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