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笑著點頭，表示打招呼。
「姜先生，你好！」
他無風無浪，波瀾不驚，似乎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姜詩文恢復了那種雍容華貴的氣質，將心中的驚濤駭浪強壓下去。
帶著淡淡微笑，「嗯，你好。」
眼眸深處卻閃過一絲厭惡，她不喜方潔，自然也不喜歡眼前的侄兒。
秦凡的出現，加劇了她心中的厭惡。
暗忖：「他怎麼會出現在京城？這是誰的主意？」
不知情的房學林見秦凡只是不咸不淡的點頭，眉頭微微皺起來。
他覺得秦凡面對這些醫學名家，有些不禮貌。
作為年輕人，姿態應該放低一些，更要謙虛一點。
不過，房學林也有幾分佩服。
一般的年輕中醫，見識到這些醫學名家，多少都有些拘謹，不知所措。
可偏偏秦凡是不卑不亢，毫無波瀾。
他心中這麼想，嘴上依舊介紹。
「這是王家的王希蓉先生。」
「王先生。」秦凡依舊只是點頭，連你好都直接省略掉。
隨後，又與魯鄲和肖傑見禮，同樣連你好都沒有。
在場的可能除了房學林是莫名其妙，其他幾人都心知肚明。
因為姜詩文是秦凡的姑媽，是家族長輩，第一次見面，所以秦凡有你好這個問候。
至於你王家、肖家，早就與秦凡是對立面，那就免了吧。
秦凡也是以這種方式在向對方傳遞他的態度。
頓時，肖傑、魯鄲、王希蓉都微微變色。
很有深意地看了看秦凡。
「此子不卑不亢，從容自若的氣度，就力壓一群小輩，難怪戰兒拿他沒辦法！」
「怎麼偏偏會是姜老頭的兒子！」肖戰心中思忖著。
他暗地裡將肖戰與秦凡作對比，都有點嫉妒姜天睿起來。
魯鄲和姜詩文暗中對視一眼，心中冒出前所未有的念頭。
「此子萬萬不可回歸，志文根本壓不住，遲早會是心頭大患！」
姜詩文的心中浮現出無數個問號。
她不知道從小沒受到家族教育的秦凡是怎麼成長起來的。
王希蓉暗中審視秦凡，打量著這個沒有回歸的姜家子弟。
心中是不屑，更是嘲笑，「可惜你時運不濟，不該是姜家的人。」
秦凡很淡定，至從對方跳出來對他打壓開始。
那已經表明立場，他也沒必要去迎合對方。
他也知道，對方表面看起來波瀾不驚，其實心中是各種想法都有。
待房學林和秦凡坐下。
魯鄲和肖傑與房學林寒暄起來，姜詩文和王希蓉嗑著女人的話題。
將年輕的秦凡冷落起來。
一瞬間，四大家族的人不知不覺中統一戰線。
秦凡心中好笑，也不插言，反而老神在在地閉目養神。
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表情。
沒多久，李秘書陪同一個清瘦的老人走進來。
老人六十幾歲，枯瘦如柴，小腹有些鼓脹，雖然走路依舊是疾如風。
可明顯感覺他很疲憊，只是強力支撐。
見到老人到來，所有人都站起來，紛紛微微躬身施禮。
「張老！」
這老人就是張家第二代，目前張家的不倒旗幟。
張老對著眾人微微點頭，他目光依次掃過，有種不怒自威。
掃過秦凡時，略微多停頓幾秒。
「辛苦你們了，都請坐！」他單手往下壓了壓。
待張老坐下，一群人才依次坐下來。
秦凡審視眼前的張老，不看不知道，這一看頓時蹙眉起來。
張老的鞏膜異常發黃，面部發黑晦暗。
暗忖：「肝硬化？」
他用天眼配合望診法，還發現張老可能存在腸道出血，食慾減退，體重下降，疲倦乏力等併發症出現。
其實，肝硬化在中醫里是屬於積聚、鼓脹的範疇。
無論是積聚也好鼓脹也好，都是由於長期的臟腑功能失調所致。
大部分是因痰濁、血瘀、阻滯、水濕、停聚在體內，最後形成。
張老目前的情況是很嚴重的鼓脹。
也就是西醫所說的肝硬化晚期，進入到失代償期。
用現代醫學手段，最有效的辦法就是進行肝移植。
否則，張老剩餘的時間也就一年左右。
這時，一旁的李秘書開始進入正題。
「今天來的都是京城的中醫名家，張老每天日理萬機，時間很寶貴。」
「先請各位依次來診斷，隨後再拿出一個具體的治療方案。」
他為了節省時間，很乾脆地點名從肖傑開始。
肖傑點點頭，幾步走到張老面前。
搭上三根手指，開始仔細品脈，並詢問了張老的一些日常情況。
結束後，臉色就變得凝重起來。
隨後就是魯鄲、姜詩文、王希蓉、房學林逐一上去診斷。
幾乎每人都是運用瞭望聞問切四診法。
歸納起來就是目黃、面色晦暗、尿黃、口乾唇燥、黑便、腹脹，舌質暗紫，舌苔黃膩。
還伴隨著脅肋脹痛，少食納呆，神疲乏力，少寐多夢，脈弦細數。
張老是什麼病症，目前是什麼情況，幾人再清楚不過。
一時間，都沉默不語，氣氛變得異常凝重。
李秘書先入為主的認為秦凡是房學林的學生，見幾人診斷完。
就忽略掉年輕的秦凡，準備勸說張老去休息。
因為張老顯得很疲倦，精神狀態很差。
「咦，還有一名小醫生沒有給我診斷。」張老忽然提醒道。
還不待李秘書說話，一旁的魯鄲眉毛一挑，主動介紹起來。
「李秘書，這位是小秦醫生，他就是國內中醫界首例實踐柳木接骨的傑出青年。」
這老狐狸甚至用上傑出青年幾個字來抬高秦凡。
「呵呵，不要看小秦醫生很年輕，他的成就遠遠高於我們。」
「現在柳木接骨已經引起世界醫學界的轟動。」
肖傑很及時地配合魯鄲，目的就是向張老，向李秘書表示秦凡的醫術很高。
姜詩文和王希蓉對視一眼，也都頻頻點頭。
「你說呢？房會長。」姜詩文特意問房學林。
「嗯，可以讓小秦醫生給張老診斷一下。」房學林點頭贊同。
他自然不清楚姜詩文她們的貓膩，他的心思很單純。
感覺有機會讓年輕醫生得到鍛鍊，本身就是好事。
所以，順著姜詩文的話，投了贊同票。
張老沒有說什麼，而是掃視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秦凡身上。
「哦，不好意思，小秦醫生，那請你幫張老診斷一下。」
李秘書這才知道，眼前的年輕人不是學生，而是貨真價實的醫生。
不過，他心中很是費解，「不是說中醫看年齡嗎，哪來的這麼年輕的中醫？」
「似乎聽起來很不一般，超級牛一樣。」
這就是魯鄲和肖傑幾人為什麼要抬高秦凡的目的。
還特意讚揚小秦醫生在醫學上的成就。
他們要的就是李秘書這種錯覺。
俗話說，爬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疼。
秦凡淡然一笑，他哪有聽不出幾人的話中有話。
不外乎就是想製造機會，看有沒有機會發難。
如果秦凡一旦有失誤，對方絕對會毫不留情地口誅筆伐。
他站起來，走到張老面前。
「張老，您老現在一定很疲倦，需要進行休息。」
「我能看一看你的皮膚嗎？」
張老點頭，秦凡上前掀開他的袖子，找到好幾顆蜘蛛絲樣的血痣。
「可以了，張老。」
李秘書見秦凡的診斷與其他人不同。
暗忖：「這是什麼意思？不望聞問切四診，卻檢查皮膚上的紅痣。」
張老看起來很疲倦，可壓抑不住心中的好奇。
他出聲問道：「小秦醫生，這與我的病有關？」
「是的，張老！」秦凡點頭說：「這些紅色的痣，其實就是蜘蛛痣。」
「仔細觀察的話，痣的外觀很像蜘蛛，特別是痣周圍的血管網，所以醫學上稱這種痣為蜘蛛痣。」
「哦～」
張老忍不住再次仔細看了看手臂上的紅痣。
見張老有些好奇，還很迷糊，秦凡繼續解釋。
「蜘蛛痣是肝功能減退的一種重要標誌。」
「是肝臟對雌激素的滅活作用減弱，大量的雌激素堆積，引起的毛細血管擴張。」
「小秦醫生，聽起來好像這是西醫的檢查方式。」李秘書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