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人群中的胡道林添上一把火。
「劉老先生,他們要請你醫治,可不能辜負患者的期望。」
「劉老先生也是扁鵲堂的坐診名醫,肯定不會的。」農子瑜立即附和。
秦凡瞥了兩人一眼,這胡道林和農子瑜時不時的煽陰風點鬼火。
他心知,這是對方找來充當攪屎棍的。
俗話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在這個時候,等於說是將劉偉奇架到火爐上烤,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退縮。
「哈哈哈,好,我就是劉偉奇,我幫你診斷。」
劉偉奇大笑幾聲,站了出來,坐在了患者對面。
秦凡沒說話,只是對著劉偉奇微微點頭。
劉偉奇心中一暖,他知道那是秦凡告訴他,大膽診斷,相信他。
他沉下心,伸出手搭上了女人左手的脈搏,中指定關,其餘兩指輕輕並排。
「謝先生,她是什麼時候失語的?」劉偉奇一邊把脈一邊詢問。
「去年十月,忽然之間就不能說話了,中醫,西醫都看過很多。」
「各種藥吃了不少,錢花了不少,可效果並不見好。」
「哦,在沒失語之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
謝果看了一眼無法說話的妻子。
「嗯,去年的八月,我岳父岳母相繼去世。」
「岳父岳母就我老婆一個女兒,從那以後,她就鬱鬱寡歡,發展到十月份,就忽然不能說話了。」
「嗯!我明白了。」
劉偉奇基本可以判斷,對方是因情志久郁、悲恐過甚而導致。
這種病症也叫癔症。
癔症主要由患者的精神因素引起,比如患者的情緒過於激動、悲痛、或自我逃避、自我暗示等。
一般來說,發病人群以年輕人為主,並且以女性居多。
劉偉奇略微思考,他吩咐,「安小星,去拿盒針灸過來。」
「好!」
安小星小跑進去,從醫館中拿來了一盒銀針。
「謝先生,請你脫掉她的鞋子。」
「啊…好!」謝果先是一驚,又連忙照辦。
劉偉奇用毫針刺入患者的兩足湧泉穴,徐徐捻轉。
秦凡微微點頭,他看出劉偉奇是採用了平補的手法。
患者的病,用中醫來說,就是「氣厥」,元氣不足,肺腎虧損,氣機逆阻,津液不能上承咽喉。
而腎為氣之根,所以針刺足少陰腎經之井穴,開竅救逆,便能達到治癒的目的。
黃向山等也看出劉偉奇的治療目的,心中頓時安穩下來。
果真,留針不到二十分鐘。
女人喉嚨發出咕嚕咕嚕地聲音,突然,她斷斷續續的喊出了一個名字。
「謝…謝…果!」
這是她丈夫的名字。
雖然很不連貫,但是已經立竿見影。
謝果不禁激動起來,這是半年以來,妻子的第一次說話。
人群中更有人拍了拍胸脯,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哎呀,這醫生治療病人同樣是驚心動魄。」
「好精彩,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中醫,一樣不遜色西醫。」
「那還用說,咱們中醫有幾千年歷史!」
不少人都小聲議論起來。
那胡道林和農子瑜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驚訝。
他們的確調查過,扁鵲醫館中,資歷最淺的就是劉偉奇。
原以為會讓劉偉奇退縮,可沒想到,劉偉奇不僅沒有退縮,反而通過針灸,讓女患者說話了。
留針三十分鐘。
女人臉上的痛苦表情消失,她說話也連貫許多。
劉偉奇取針,笑了笑,「可以了,只要保持心情愉快,很快就恢復如常。」
「謝…謝謝你,劉醫生。」女人說。
「太感謝了,劉醫生,他們說的真不錯,你對這種怪病很有辦法。」謝果說。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當了槍使,還心存感謝。
劉偉奇擺擺手,很誠懇很謙遜地說:「呵呵,不客氣,我是扁鵲醫館中醫術最弱的一個。」
「劉醫生,你太謙虛了!」
這還叫弱,那什麼叫強?圍觀群眾都發出善意的笑聲,紛紛誇獎起來。
他們自然不知,劉偉奇並沒有說謊。
如果在半年以前,他肯定會猶豫出不出手,可最近半年,特別是肺炎疾病中,他和各位大師在一起探討,醫術簡直是一日千里。
這才有了剛才的鎮定與自信,這也是對方始料未及的事。
劉偉奇微微一笑,離開了座位。
「偉奇,你跟在秦先生身邊,簡直是便宜你老師了。」
黃向山捋著白鬍鬚誇獎,他和劉偉奇的老師張聖傑是好友。
劉偉奇在他面前,就是晚輩。
他這話也沒說錯,秦凡從不藏私,經常與他們探討醫術。
從某種意義上說,算是半個老師。
秦凡淡淡一笑,他笑眯眯地環視了一周,莫名其妙地拱手。
朗聲說:「謝謝肖公子!」
呃,很多人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秦凡怎麼會謝謝肖公子。
誰又是肖公子?
只有胡道林、農子瑜微微驚愕,甚至有些尷尬起來。
可諸正元和瞿文宣頓時臉色一變。
茶坊包間中的肖戰,先是大吃一驚,瞬間,臉都綠了。
秦凡簡單的幾個字,似乎隱隱地說,我知道是你來了。
「這…這傢伙是怎麼知道我們的!」金三順失聲驚叫。
「冷靜點!」
王強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就差點罵對方是蠢貨。
在扁鵲醫館外的那輛車裡。
陳途將這個治病過程敘述了一番。
「嗯,這個劉偉奇以前沒聽說過,能沉著冷靜地診斷,又成功治癒患者。」
「也算是後起之秀了。」姜城微微點頭說。
可惜,劉偉奇不知道國醫聖手姜城對他有這個點評。
「老爺子,小少爺怎麼會謝肖公子?」
他很好奇秦凡最後的話。
「利益關係唄,你這點都想不到。」姜城說。
「呵呵,老爺子,難道是…」陳途醒悟過來。
「嗯,志文是幾大家族的焦點,他們是不想小凡回到姜家的。」
「這麼說,肖公子就在附近。」
「有可能吧,小凡可能看出一些什麼。」
「哼!我姜家的事,還輪不到他們插手!」姜城說。
他老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陳途知道,姜城說出這句話開始,心中的天平徹底傾向了秦凡。
傳世大家族,最忌諱的就是用家族利益換取上位。
「你下去繼續看。」姜城揮揮手。
「是!」
待陳途下車後,姜城靠在后座上,目光深邃如海。
謝果夫妻倆離開。
可秦凡並沒有讓人搬走桌子。
因為胡道林和農子瑜這兩個狗腿子還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果不其然。
一輛麵包車挨著姜城的車停了下來。
從車上下來一個中年人,攙扶著一位六十幾歲的老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