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覺悟
「對了，娜娜，你化為人類之後，實力究竟保留了多少？」葉祈安一邊說著，一邊利落地從床上跳了下來。
古月娜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因傷勢所累，我封存了近乎所有的神力。當下的實力與你相差無幾，不過稍強些許，僅有二十四級罷了。」
葉祈安皺起眉頭，緊盯著古月娜道：「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如今的魂力就是為了壓制我。」
「這不顯而易見嗎？」古月娜歪著頭，目光盈盈地看向葉祈安，語氣中帶著幾分俏皮。
「你開心就好。對了，在龍神核心的助力之下，你最少需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復如初？」葉祈安像是認命般接受了這個狀況，轉而詢問起古月娜的傷勢恢復情況。
「若沒有龍神核心，單靠我自身，至少得耗費一萬年之久。現今有你在旁，加之龍神核心的襄助，恢復時間定會大幅縮短，只是具體所需時長，我也難以確知。」古月娜輕搖螓首，神色略顯無奈。
「就目前的態勢來看，一切皆在朝著良善的方向發展。至於未來將會發生何種變故，誰又能精準預判呢？」葉祈安凝視著古月娜，兩人交談著，已然邁出宿舍，朝著教學樓緩緩行去。
新生一班的教室里，在下午上課鈴響的前十分鐘，已然座無虛席。教室內安靜得出奇，畢竟座位並未明確劃分，這一回王冬與葉祈安等三人坐在了一塊兒。至於王冬為何如此抉擇，那恐怕就得詢問霍雨浩了。
周漪緩步踏入教室的瞬間，新生一班的氛圍陡然緊張起來。
「全體起立，廣場上集合。」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周漪走進教室後，僅僅撂下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無人敢有絲毫懈怠，一眾學員迅速離開教室，整齊且安靜地跟在周漪身後，一路來到史萊克廣場。
史萊克廣場上不知何時已然堆放了一堆鐵鏈，在周漪的指令下，學員們迅速整齊站好。
「王冬。」周漪高聲叫道。
「在。」王冬應聲上前一步。
周漪面向所有學員說道：「截至當下，王冬的修為在你們之中堪稱最高。故而，我在此宣告，從即刻起，他便是新生一班的班長……」
「聽明白了。」學員們齊聲回應。
周漪指了指身前的鐵鏈，朗聲道：「這些乃是鐵衣，專為提升你們的身體素質而備。你們穿戴完畢後，即刻繞著廣場跑圈。從當下開始，一直跑到下課鈴響起方可結束。期間，你們可以運用魂力，但嚴禁使用魂技。依照跑動的圈數進行排名，末位者將被逐出新生一班。今日，九十一人要變為九十人，即刻開始。」
言罷，周漪腳尖輕輕一挑，一件由粗大鐵鏈編織而成的鐵衣便飛到了王冬面前，王冬趕忙伸手接過，迅速套在身上。當鐵衣上身的瞬間，他的臉色不禁微微一變。這鐵衣的重量，少說也有三十斤！
一聽到末位淘汰的規則，學員們哪敢有半分遲疑，紛紛快步上前，穿上鐵衣。
葉祈安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鐵衣，轉頭看向古月娜，說道：「三十斤。」
「勉勉強強吧。」古月娜接過葉祈安遞來的鐵衣，應聲道。
周漪聽到葉祈安和古月娜的對話，面上並未流露出絲毫意外之色。她曾仔細翻閱過兩人的入學資料，葉祈安的武魂乃黃金龍，古月娜的武魂則是她的本體銀龍王，對外宣稱是銀龍武魂。
周漪見眾人皆已準備妥當，當即喝道：「現在開始，跑圈。」
儘管這群學員在心中對周漪諸多腹誹與怨言，卻無人膽敢出言忤逆。在王冬的引領下，眾人紛紛沖向廣場邊緣的跑道，背負著沉重的鐵衣，奮力奔跑起來。
王冬一馬當先，沖在隊伍的最前端。儘管身著沉重的鐵衣，但其速度卻並未有明顯減緩。那幾名妄圖與他一較高下的男學員，也卯足了勁，飛速衝出，緊緊跟在其後。
葉祈安和古月娜並未急於加速，從一開始，他們便明晰，此次跑步並非單純比拼速度，而是考驗耐力，畢竟要一直跑到下課鈴響起，而下午的上課時間足足有兩個時辰。
身體素質相對較弱的霍雨浩，自然也洞察到了這一點，不緊不慢地跟在葉祈安和古月娜身後。如此一來，他們起跑時的速度，明顯比其他學員慢了不少。然而，三人絲毫不顯慌亂，始終保持著勻速，穩步向前奔跑。
周漪面無表情地佇立在廣場上，目光靜靜地注視著學員們奔跑的身影，無人能猜透她此刻心中所想。
當葉祈安三人跑到第四圈時，跑在首位的王冬已然超越了他們整整一圈。
當三人跑到第十圈時，跑在首位的王冬更是將他們遠遠甩在身後，足足超過了三圈之多。其他學員至少也超過了他們一圈，不少人甚至向他們三人投來了輕蔑的目光。
對此，葉祈安和古月娜只能無奈地搖搖頭。此刻跑得快又能如何？能一直保持這樣的速度直至終點嗎？
霍雨浩從起跑開始，便一直緊緊跟在兩人身後，竟未被落下太多。霍雨浩自己也滿心疑惑，明明自己的身體素質不佳，但跟在葉祈安和古月娜身後，卻絲毫未覺力不從心。
果不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跑在前方的學員們速度逐漸慢了下來。時間越久，鐵衣的沉重負擔便愈發凸顯。跑在前端的王冬，此刻也是汗流浹背，滿臉皆是疲憊之色。
一名身材纖弱的女學員，突然「噗通」一聲摔倒在地。她掙扎著試圖起身，卻力不從心。
正巧王冬跑到她身旁，連忙伸手將她扶起，投出關切詢問的眼神。女學員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一屁股坐在廣場上，堅決不肯再起身。
有了第一個，便有了第二個。或許是因為知道最後有葉祈安三人殿後，大家一開始便背負著沉重的鐵衣全力衝刺，很快便耗盡了魂力。僅憑藉自身的身體素質，根本難以支撐後續的路程。一個時辰過去，至少已有一半學員癱倒在地。
周漪始終站在原地，依舊面無表情，也並未催促眾人繼續。
此時，從一開始就勻速跑在最後的葉祈安三人，就圈數而言，已不再處於墊底的位置。
霍雨浩儘管在葉祈安和古月娜的引領下堅持了許久，但此刻也漸感體力不支，眼前陣陣發黑。沉重的鐵衣與校服不斷摩擦著皮膚，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
霍雨浩勉力催動體內的魂力注入靈眸，靈眸傳來一陣清涼，讓他的意識略微清醒了幾分。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小腹處湧起一陣暖洋洋的氣流，儘管魂力幾近耗盡，但這股暖意卻緩緩地向四肢百骸流淌，稍稍緩解了肌肉的酸痛。
葉祈安和古月娜自然留意到了霍雨浩的狀況，他們二人有能力帶動霍雨浩一同前進，他們身上散發的氣息也能夠激發霍雨浩的潛能。至於霍雨浩能否把握住這難得的機會，就並非他們所能掌控的了。
史萊克廣場四周，倒下的學員越來越多。就連跑在前列的學員們，也逐漸難以支撐，鐵衣砸地的聲響此起彼伏。
王冬又一次從三人身邊掠過，此時的他，步履已然顯得沉重而艱難。他所跑的總圈數遙遙領先，但身體狀態也已逼近極限。
一個半時辰過去，距離下課鈴聲響起的時間越來越近。周漪自始至終都密切關注著從一開始便勻速奔跑的三人。倘若葉祈安和古月娜全力以赴地奔跑，王冬恐怕難以與之抗衡。顯然，兩人故意放慢了速度，原因便是跑在最後的霍雨浩。
「噗通、噗通……」又有兩名學員支撐不住，摔倒在地。
而他們的倒下，如同連鎖反應一般，後續接連有幾名學員紛紛倒下。其中一人，正巧碰了一下從身邊經過的王冬。王冬腳下一個踉蹌，早已酸軟無力的雙腿再也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也隨之癱坐在地。
此時仍在堅持奔跑的，僅剩下三人，分別是起初就處於落後位置的葉祈安、古月娜，以及魂力修為最為薄弱的霍雨浩。這使得眾多學員望向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驚詫與訝異。
漸漸地，那些已然倒下的學員，眼中原本戲謔的光芒消失無蹤。他們一個個從地上艱難爬起，整個新生一班的學員們都咬緊牙關，抬起早已僵硬的雙腿，強忍著酸痛，勉力重新踏上跑道。
「丁零零——」
下課鈴聲驟然響起，這一次，瞬間有一大片學員癱倒在地。鐵衣與地面猛烈碰撞，發出一連串嘈雜的聲響。倒成一片的新生一班學員們，揚起一片塵土。古月娜和葉祈安跑了幾步後，便停了下來。
周漪緩緩深吸一口氣，朝著遠處招了招手。一名身著白衣的男子翩然而至，其腳下瞬間升起一圈圈炫目的魂環，兩黃、兩紫、三黑。只見他雙手抬起，一片片碧綠的樹葉飛射而出，不多不少，恰好九十一片，精準地落在九十一名新生一班的學員身上。
清涼之感瞬間傳遍全身，無論是酸痛到極點的肌肉，還是被鐵衣磨破的傷口，都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
金龍王本就主修肉身和力量，對於葉祈安來說，這點強度也只是勉強應對。古月娜則更為輕鬆，她完全是在陪跑。
古月娜凝望著那株參天大樹，輕聲呢喃道：「雖然同為生命之樹，可其間的差距，絕非一星半點。」
釋放完那九十一片樹葉之後，白衣男子向周漪微微點頭，周漪則恭敬地向他彎腰鞠躬，而後男子旋即轉身離去。
周漪望著一個個重新站起的學員們，神色平淡地說道：「今日，無人會被淘汰。」
此言一出，學員們頓時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歡呼聲響徹雲霄。
「本來，我已為你們準備好了應得的懲罰。我所布置的任務，是要求你們一直跑到下課鈴聲響起時，方才計算圈數。除了葉祈安、古月娜和霍雨浩，你們當中無人能夠從頭堅持到尾。不過，鑑於你們最後能夠重新站起來，繼續堅持，我便暫且饒過你們這一回。王冬，出列。」
「老師。」王冬聞聲，快步上前一步。周漪神色冷淡地說道：「身為班長，你只顧自己奮力向前，卻未能起到良好的帶頭作用。從現在起，我剝奪你的班長職位，由霍雨浩接任。在下次體能課之前，霍雨浩皆為一班的班長。倘若有人向他發起挑戰，王冬，你負責應接挑戰。」
聽了周漪的這番話，王冬微微愣了一下，但轉頭看了看霍雨浩，還是點了點頭。
周漪微微頷首，說道：「解散。每人把自己的鐵衣帶回去。」
「是。」眾學員齊聲應諾。
葉祈安和古月娜徑直返回了房間，霍雨浩以及王冬則跟在他們身後。當兩人目睹古月娜和葉祈安一同走進一間宿舍時，都不禁微微一怔。
霍雨浩雖感到詫異，但並未過多思量。既然兩人同住一間，想必是得到了學院的許可。而王冬的想法則有所不同，旁人或許不知，可他自己心裡清楚，他和霍雨浩的情況實際上與葉祈安和古月娜相似，只不過古月娜並非偽裝，而是率性而為，不像他這般隱晦。
回到宿舍後，古月娜看著葉祈安望向自己的眼神，瞬間便洞悉了他的心思。隨即，古月娜開闢了一處獨立的空間，在其中鑄就了一片水池。
葉祈安著實不願與眾人一同共浴，迫不及待地跳進了水池，舒舒服服地泡著，臉上滿是愜意與享受的神情。
古月娜則在一旁輕輕淺笑，靜靜地看著葉祈安放鬆的模樣。身為龍族，她本就沒有那些繁文縟節的世俗觀念，況且葉祈安自己都毫不介意，那她又何必掛懷？
葉祈安泡在水池中，愜意地長舒了一口氣，笑嘻嘻地說道：「你不一起嗎？」
古月娜皺了皺眉，回應道：「別逼我在你最開心的時候揍你，你這小鬼，成天都在琢磨些什麼？」
葉祈安嘿嘿一笑，心中暗想，如果不是因為龍神以及自己身為金龍王的特殊緣由，古月娜怎會與他這般平和地交流。倘若換做其他人敢如此對古月娜言語輕薄，恐怕下一秒就會被她送去見祖宗，有時候特別的偏愛也是要看對象的。
「你別這麼凶嘛，我就是開個玩笑。」
古月娜白了他一眼，嗔怪道：「這玩笑可不好笑。」
葉祈安在水中伸展了一下身體，說道：「等會我帶你去吃好吃的，當然了，我只負責請客，錢嘛，還得勞煩富婆姐姐你來出。」
古月娜微微挑眉，爽快地應道：「你想吃，我付錢便是了。」
葉祈安很快便洗漱完畢，換了一身整潔的校服。不多時，兩人收拾停當，隨即走出宿舍。史萊克學院的大門便是史萊克城的東門，東門外向來熱鬧非凡，眾多商販雲集，美味佳肴琳琅滿目。更何況，葉祈安此番主要是想帶著古月娜去品嘗霍雨浩烤制的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