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容錦手臂一頓,聲音中是久未發聲的沙啞,「他對我用了禁術,替我承了所有的傷痛。」
疾風面色一凜,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唐容錦將最後一滴汁液引渡入體,頭也不回的對兩人道:「你們即刻前往煉丹師工會,自遠山藥田中尋一根千年御水竹,一株千年風椀花,要快。」
他碎裂的丹田被猛地衝擊,已經有了四散的跡象。現在最主要的事情便是要將這丹田穩住,儘可能的將它歸攏於一處。
寂楚與疾風急急應下,轉身跑了出去。
唐容錦手中的生命之力根本不敢停下,甚至還注入了她長久未使用過的治癒之力。幸好曾經在夜殊的靈池中種下了一片生命之林,如今內外呼應,一時半會倒也穩住了夜殊的傷勢。
她盤膝坐在床上,同樣的姿勢已經不知道維持了多久,久到窗外的日光有了大幅度的偏移,她才聽到了一聲極輕的笑聲。
垂眸,對上了夜殊那雙含著笑的疲憊眼眸。
唐容錦心存怒意,咬牙切齒道:「你還笑?」
夜殊依舊是笑著,抬手拉住了唐容錦正往自己體內灌輸著本源之力的手臂,轉而暗暗使力,將人往自己的懷中拖來。
唐容錦根本沒有料到他的這般動作,一個不查竟讓他得了手。本源之力的傳輸被打斷,她身子被拽得一歪,倒在了他的懷中。
夜殊眸中笑意加深,如抱著什麼珍貴的寶物般,抬手不斷摩挲著她的髮絲,冰涼的唇貼在她唇角處蹭了蹭。
「你是不是瘋了?」
唐容錦一巴掌拍在他的臉上,按著他的臉遠離了自己。「你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不清楚嗎?事已至此,我已經讓寂楚跟疾風去尋靈草,只是現在我必須為你壓制住丹田的分散,不然......」
話音戛然而止,剩下的話語盡數被那冰涼的唇堵在了口中。夜殊一點一點舔舐著她發乾的唇角,大掌游移到了腦後,不斷加深著這個吻。
唐容錦呼吸一窒,在片刻的怔愣後微微偏了偏腦袋。緊貼的唇就此分離,夜殊卻好似早已預料,他雙手捧著唐容錦的臉頰,強迫她對上了自己的雙眸。
「那你呢?」
唐容錦聞言愣住,「什麼......」
夜殊定定地望著她,聲音很輕,聽不出什麼情緒。「你強行打碎易命法陣,受到了極重的反噬。再用你那還剩不到三成實力的身體強行抗下神器的一擊,你從未將自己的身體放在眼中,又有何資格來說我?」
他的尾音挾帶上些許的顫抖,先前平靜的心緒好似就此打破,連眼尾都染上了些許的紅。唐容錦眸光暗了暗,垂下了眸子,半晌後,才聽她輕輕道:
「對不起。」
夜殊沒有回應,卻在下一刻突然攥住了她的腕骨,轉而整個人欺身而上,熾熱的吻自脖頸一路向上,再次印上了那雙唇。
唐容錦心頭一跳,道:「你的傷......」
「不打緊,」夜殊攥著她腕骨的手微微用力,提醒面前人集中注意力,「碎了千年的丹田沒那麼容易崩壞,認真點。」
唐容錦將信將疑地望著他,在下一刻被熾熱的氣息整個覆蓋。空氣變得稀薄,身子卻在不斷升溫,她抬臂搭上了男人結實的腰腹,微微閉上了眼睛。
......
寂楚與疾風千里狂奔趕回,推門而入,便望見了合眼睡在床上的唐容錦,與一旁靠坐著垂眸望她的夜殊,那眸中的情愫與溫柔便是離得這般遠,兩人都望得一清二楚。
寂楚:「......?」
疾風張了張嘴,下意識後退一步。
夜殊聞聲抬眸,眸中的柔情卻在眨眼間消散殆盡,再次恢復到了平日中冷淡如水的模樣。
他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盯著兩人,卻已經讓兩人滲出了冷汗。
寂楚張了張嘴,這才想起他們兩人因心急,甚至沒有敲門。
「尊......尊主,您看起來,恢復得不錯啊......」
疾風訕笑出聲,身子卻一退再退,只剩老實人寂楚獨當一面,面對自家尊主的威壓。
夜殊眸光微動,卻是沒多說什麼,「給我吧。」
寂楚低著頭,將手中的兩個冰盒奉上。隨後還不待他多說些什麼,便被身後終於義氣一次的疾風拽住了衣角,生生將他拽出了屋子。
「尊主,那屬下們便先告退了!」
依舊沒有回應,疾風鬆了口氣,輕輕合上了面前的木門。隨即,他壓低聲音對寂楚道:「難得尊主今日看起來心情不錯,你就不要上趕著領罰了!」
「可是煉丹師工會一事......」
疾風嘆了口氣,道:「等到明日再報與夫人吧。」
「也只能這樣了......」
屋內,夜殊垂眸盯著手中冰盒中的兩株靈草,卻並未服下,轉身將它們放置在了一旁。
他掀起被褥一角緩緩躺下,抬臂環住了一旁還在沉睡中的唐容錦。
雖他的動作極為小心,唐容錦卻依舊皺了皺眉,緩緩睜開了雙眼。
她感受著身前夜殊頓時僵住的身體,輕輕笑了笑,往他懷中蹭了蹭,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我想沐浴。」
「清洗過了。」夜殊撫了撫她光潔的後背,啞聲道。
唐容錦一愣,這才低頭望去。身下的被褥早就被更換,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夜殊的一身裡衣亦是整潔乾淨,只是......
唐容錦望著自己遍布紅痕的身體,咬牙切齒道:「為什麼不給我穿衣服?!」
夜殊摩挲著她後背的手頓了頓,眸光逐漸變暗,「因為......」
他緩緩靠近,在唐容錦不可思議的眼神中,輕輕吻上了她的鎖骨。
「夫人,我還沒吃飽呢。」
......
唐容錦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清晨了。
她揉了揉自己發酸的腰肢,實在是想不明白。
他那一身傷可是實打實的,她為他治療過,更是明白其嚴重程度。可是怎得這幾次折騰下來,卻一點也看不出重傷的模樣呢......
他總不能是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