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婆娘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卻是哽咽著一句話都說不出。只得一下又一下朝著唐容錦重重點著頭。
她等這一天,實在等了太久太久了......
其實在唐容錦與她告別離去後,她便隱隱猜測出了她的身份。畢竟如此年輕的法聖級別強者,整個御風大陸只出了那麼一位!
彼時內心百感交集,她並不愚鈍,本就淺顯的恨意在這一日的相處中被抵消了個乾淨。
心中只余激動與欣喜,她明白,只要再多等一會兒,再等一會兒,那便可以回到那令她魂牽夢繞的故鄉,見到久未逢面的父親......
她心中歡喜。
這一夜,整個南漳縣空前熱鬧。積壓了數年的天性一朝釋放,無法抑制隨風而起,將那發自內心的爽朗笑聲傳出很遠很遠。
眾人圍坐在篝火前,老者朝著不遠處的唐容錦舉起了酒杯,問道:「少主,除卻南漳之外,這附近的十五座城池是否都是您所有?」
唐容錦知曉他想問什麼,隨即點了點頭,「對,待我將它們全部整頓完畢之時,會將十五座城池與南漳連成一片。屆時,大家便可自由出入所有地界。」
陣陣歡呼聲響起,老者舉杯將杯中烈酒飲盡,臉頰燒得通紅一片。
「有您帶領我南漳,老朽便是死也無憾了!」
「言重了。」唐容錦望著他,面色嚴肅不似作假,「我明日便要啟程去往別的城池。屆時,南漳中的商貿重建與其他各項事宜還要勞煩你。我想讓你擔任南漳縣的縣主,不知你是否願意。」
唐容錦本來就有此想法。南漳太大了,再加之剩餘的十五座城池,管理起來要難上許多。
不如在各地封一個信任的地方官員,倒是省事許多。
「不可......不可啊......!」老者惶恐低頭,連連擺手,「這是您的南漳,老朽我何德何能,怎敢染指啊!」
唐容錦笑了笑,「你不必有負擔,不久後十五城與南漳合併,我會在各個方位同樣封選一個領導者。」
「你在南漳縣生活至今,心存大愛,且無比了解南漳各個地區的生活情況。我亦是相信你可以擔此重任,你也不必再推脫了。」
老者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對著唐容錦鄭重一拜,「老朽元楚,叩謝少主信任,此後必定會用心治理南漳,比不會讓少主再次憂心。」
唐容錦笑著點了點頭。
............
翌日。
唐容錦與夜殊告別了眾縣民,朝著其他城池而去。
四婆娘倒是出乎意料的並未著急前往望風城,而是選擇留下來與大家一同規整南漳。待一切塵埃落定,便返回望風城,接她的父親回家。
唐容錦尊重她的選擇,並留下了一枚信物,若有任何困難,也隨時去望風城尋求幫助。
此時,她與夜殊兩人悠哉悠哉地走在官道之上,朝著其他的城池進發。
唐容錦嘆了口氣,一隻手與夜殊相牽,另一隻手卻掏出了一塊圓潤飽滿的靈石。
是傳音石。
「小夜,你那裡怎麼樣啊?」
南宮百里張揚的聲音自石頭中傳來,聽得夜殊低低冷哼了聲,將頭轉至了一旁。
唐容錦有些好笑的望著他,隨即對南宮百里道:「重新規整了南漳與望風城,現如今正打算去那扶桑城,你們呢?」
「不用去扶桑城啦!」
東方靖瑤奪過了傳音石,望著近在遲尺的城牆道:「十五城中,我們拿著你的令牌,已經重新規整了除望風城、南涯城、碧落城、浮光城外的十一座城池。你那裡既重新收復瞭望風城,那麼現在只剩下南涯三城了!」
唐容錦聞言挑了挑眉,便是一旁的夜殊都有些詫異於他們這極高的效率。
唐容錦勾了勾唇角,問道:「你們現在將要去哪?」
「我與笑笑和葉璟言準備去往碧落城,南宮百里、沈知意和顧觀瀾去往浮光城,我們兵分三路,效率嘎嘎猛!」
唐容錦終忍不住笑出聲來,道:「好,那我現在便啟程去往南涯。」
將傳音石收回,唐容錦與夜殊調轉了方向,徑直衝那南涯城而去。
托赤牙幾人的福,這十五城重新規整的速度倒是比她想像中的快上不少!如此,待她重新將南涯收復,便可以規劃著名下一步計劃了!
兩人腳程極快,南涯距南漳縣也不算太遠。待天際微微擦黑之時,兩人已然來到了南涯的城池門口。
整座城安靜得可怕,在這昏暗的黃昏時刻竟也無一絲光亮透出,如一座鬼城般陰沉可怖。
「這什麼情況......?」
唐容錦與夜殊對視一眼,同樣看到了對方眸中的詫異。
這南涯城亦是當初沈修給予她的幾座城池中的其中一座,相較於鄒締給她的幾座管理極佳的城池,這幾座久未有人治理的城池自是狀況百出。
比如先前的望風城,比如現如今面前的南涯城。
唐容錦剛想推門而入,夜殊卻驟然拉住了她,微微皺了皺眉。
「裡面好似......並沒有活人的氣息。」
沒有活人?!
什麼意思??
唐容錦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與夜殊對視一眼,隨即合力推開了巨大而沉重的城門。
笨重的城門摩擦在地面之上,發出了低沉卻透著尖銳的巨響。震耳欲聾的聲響響徹整個南涯城,向所有人告知著他們的到來。
一個扎著雙馬尾麻花辮的少女聞聲蹦蹦跳跳地從遠處而來,望著如此面生的二人神色一怔,隨即開口問道:
「你們是誰?」
唐容錦望著只到自己胸口高的女孩兒,臉上未有什麼表情,開口應道:「我們二人途徑此地,現如今天色已晚,便想進來歇歇腳,過一宿。」
少女卻是稍有抱歉地搖了搖頭,「城中的旅店都歇業了,我們城鮮有外人進入,早就沒了生意,那些店家能走的都走了。」
唐容錦卻是有些訝異,「南涯城處在官道縱橫之地,為何會鮮有外人進入呢?」
聞言,少女卻是面帶恐慌,小心翼翼地左顧右盼,方才道:「因為人人都說,我們南涯城中的人,都已經不是人了。」
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此時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四周昏黑一片。便是在如此時刻,城內亦無一家掌燈。
唐容錦垂眸斂住了眸中的微光,對少女道:「天已經完全黑了,不知城中可有稍加落腳之處?容我們夫妻二人對付一夜,明日天亮便走。」
少女望了她一陣,方才道:「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