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在我面前自稱大爺的都死了

  稀薄的日光透過茂密的枝葉投入泥土,密林中光影綽綽,黑沉的樹蔭鋪散,平添了幾分壓抑。

  唐容錦屏息凝神,看似小心動作卻利落而迅速。她繼續向前走著,卻在下一瞬倏地停下了腳步。

  這泥土......不對勁!

  鮮有人煙的密林泥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落葉,不知名小草雖海拔不高,卻是長得異常齊整茂密。而距她不遠的前方,小草被壓得雜亂不堪,新鮮的泥土被從地下翻出,清馨的草香混著泥土的氣息,裹挾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極淡血腥味一同撲入唐容錦的鼻息。

  竟然有人?!

  原本便不易被人察覺的身影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越往前走,血腥味更加濃郁,唐容錦皺了皺眉,在望見樹下的情形後現出了身影。

  兩人小侍女互相依偎著靠坐在樹底,藕粉色的襦裙滿是鮮血。她們髮髻散亂臉色蒼白,其中一人的胸口還糊著墨綠色的草藥泥。

  想必地上的痕跡便是其中一人進入密林尋找草藥留下的,只是看那痕跡的大小,只怕藥採到最後已然體力不支,八成是爬著出去的。

  唐容錦的眸光在身上敷著草藥,雙眸緊閉的小侍女身上掃視了一周。

  可惜了......

  已經沒救了。

  憑空出現一個大活人,將另一個雙眸半闔的侍女嚇得不輕,本就煞白的臉色更慘白了幾分。

  「你......你是誰......?!」

  「我來找劉子軒,他在哪裡?」

  「大少爺......大少爺......您快救救他呀!」侍女一怔,臉上的恐懼與侷促突然間消失不見,破釜沉舟般吼得歇斯底里。她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不管眼前這陌生人是不是值得信任,她已然別無選擇。

  「大少爺被他們拖進地牢了......他渾身是血,我快要......我快要感受不到他的氣息了。求求您了,您能不能救救他,求求您了......」

  侍女跪在她的身下,滿臉淚痕不斷磕著頭,額頭狠狠砸進泥中,散亂的枯枝劃破她稚氣的臉蛋,血與土交雜融合,她卻好似沒有察覺。

  「大少爺是被冤枉的,求求您救救他吧!地牢就在密林外以西刑堂的地下......」

  唐容錦沒再聽下去,她深深地望了一眼還在不斷磕著頭滿臉血痕的侍女,隨即運起逍遙步朝著她所指的位置而去。

  這兩個侍女氣數已盡,救也無用了。

  出了密林,饒是唐容錦如此淡定之人都被激得眉梢狠狠一跳。此時的劉家已然與人間煉獄無異,滿地的斷肢殘臂,流淌而出的腸子與內臟隨處可見。

  真正的血流成河,真正的無差別虐殺。

  這劉家究竟得罪了誰,手段竟如此殘忍......

  「你別說,這劉家二少爺還真是個瘋子,竟然比我們還會玩兒!」

  唐容錦悄無聲息地湊近了些許,刑堂外把守的兩個侍衛竟沒有察覺分毫。

  另一侍衛聞言,表情有些許憋屈,「可不是嘛!再照他這麼玩下去,這大少爺馬上就斷氣了,我們可不好跟少主交代啊......」

  「這人少主留著還有用處,可不能讓這劉家二少給玩死了!這二少爺現在看起來似是風光,也不過聞我們少主鼻息過活,只怕此事一了,他也沒有什麼活在世上的理由了。」

  「大少爺的情況要不要稟告少主?我剛剛進去看了,那叫一個慘烈,若是不及時醫治,只怕活不到明早了......」

  「蠢貨!」侍衛狠戾地剜了一眼同伴,壓低了自己煩躁的嗓音。「還不快偷偷找個治癒師給他醫治!這本就是我們看護不利,還稟告少主?到時候恐怕你要死在那劉家大少的前頭!」

  提議那人被瞬間點醒,急忙點頭應好,小心翼翼環顧四周,隨即化作一陣風,眨眼便消失在了視線的盡頭。

  「真是費勁。」

  剩下那侍衛嘴裡叼著草,抬手胡亂掃了掃石階上的灰塵,隨即一屁股坐了上去。

  唐容錦卻沒有貿然行動,逐漸將精神力謹慎放出,緩緩籠罩整個刑堂。

  除了大門口的侍衛外,其內只有一道極其微弱的氣息,此外再無他人。

  唐容錦索性現了身,大搖大擺地向前走去。

  侍衛望著突然出現的唐容錦猛然一怔,隨即抬手揉了揉眼睛。確認不是自己的臆想後,面色變得猥瑣起來。

  「真是想不到,劉家中竟還藏著如此美人兒!」他從石階上站起,色膽迷天,一雙渾濁的眼睛此時卻亮得嚇人。

  「你怎知大爺我此時空虛寂寞冷?這般善解人意尋上前來開解我的相思之情?」侍衛望著笑容恬靜,向自己緩緩走來的人,心中與身下的欲望達到了頂峰。

  此時的劉家早就被他們占領了,竟還會有這般美人兒躲過了少主的搜查?!現在八成也是心裡害怕極了,倒是便宜自己了!

  「跟了本大爺,我自會護著你,不會讓你成為劉家屍山中的一份子。」望著近在咫尺的唐容錦,侍衛色眯眯地笑著,已然伸出手臂張開了懷抱,等待著嬌嫩的美人兒投懷送抱。

  「我去你.大。爺的。」美人香已撲面而來,侍衛微闔上眼,迎接他的卻是下體劇烈而難以承受的疼痛。

  唐容錦一腳剛落再接一腳,這小老二已然是廢了。

  「在我面前自稱大.爺的都死了,你便也去死吧。」

  未等他痛呼出聲,脖頸上的血線接連乍現,無數濃稠腥熱的血液噴灑而出。他雙眸爆睜,身子瞬間僵直地倒地,四肢無意識地抽動數下後終於沒了氣息。

  唐容錦再未看他一眼,抬腿向著刑堂內而去。

  與她想像中的隱蔽不同,這通往地牢的樓梯在修建時並未刻意隱匿,唐容錦亦是沒有停留,用面具給南宮百里幾人傳了音,隨即便順著樓梯一路向下。

  地牢內僅有一件牢房,面積亦是不大。逼仄昏暗的環境中無端讓人感到壓抑而窒息。常年累積的血臭味與潮濕的腐爛氣息混合在了一起,不斷衝擊著嗅覺神經,難以忍受。

  唐容錦屏息來到了最底部,鐵欄內的景物一覽無餘。不過瞬間,便已氣紅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