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這議事團的首領,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你的手下們挨打而無動於衷?」唐容錦鉗制住北御的下頜,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頰。這力道用的並不小,手指下微微的紅色都在這張蒼白的臉上無比扎眼。
她的手指蠱惑般在他的臉上流連,隨即慢慢向下。冰涼的指尖攀上了他脆弱的脖頸,在下一刻猛地收緊。突如其來的窒息讓北御臉上的表情空了一瞬,恐怖的骨骼輕響隨著手指的發力而愈發明顯。
「老大!」
桑翊顧不上渾身的疼痛,齜牙咧嘴地踉蹌上前,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正在對峙的兩人,亦是不明白北御為何沒有進行一絲反抗。
難道這個人真的是尊主?!
北御朝後擺了擺手,那雙茶色的眸子卻一瞬不瞬地凝望著面前堪稱冷漠的臉龐,旋即他緩緩地勾出了一抹笑。
他有些艱難地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多系魔法師......還是魔武雙修......如此天賦和實力,你確實不應該是那孱弱的人族。」
脖頸處的手指已然收緊到了極限,鮮紅的指印開始漸漸發紫,北御那病態慘白的臉因窒息而一片紅潤。他卻並沒有在意,站在原地任由她的動作,將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毫無保留地交到了她的手中。
他就這樣靜靜地望著面前的人,眼神中似有一些難言的眷戀。隨即在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時,他微微垂下了頭,在那隻手的手背上烙下了輕而虔誠的一吻。
冰涼的手背因這一吻而有了溫度,那柔軟而同樣冰涼的唇瓣輕輕貼下,唐容錦卻只覺相貼處頓時燙得嚇人。強烈的灼燒感紛至沓來,一股奇異的電流從手背處直衝大腦,與情慾無關,那是身體本能的抗拒與排斥。
唐容錦的臉色在剎那間難看到了極點。她放開了手,手掌在半空迅速握起成拳,狠狠地朝著北御的臉頰砸了下去。
「你他.媽......還真是在找死。」
水系能量中甚至夾雜上了濃郁的淨化之力,不斷沖洗著那隻被親吻過的手。唐容錦皺著眉看他,似是在看一個死人。北御的臉被拳頭砸得偏向一旁,他卻依舊笑著轉回頭來,不甚在意地將嘴角的鮮血隨意抹去。
「尊主,一千年了,您終於回來了。」
他單膝跪地,以一個絕對臣服的姿勢跪倒在了唐容錦的面前。一旁的宿黎有些訝異地望著他的動作,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身後的議事團眾人還來不及震驚,在瞬間隨著北御的動作一同跪了下去。
他們好似經過嚴格訓練的軍隊,齊刷刷的動作嚴謹而齊整。如此,若是有一人動作不一便異常明顯。
不算高大的男子依舊直挺挺地站在角落,難以置信地望著身旁整齊跪下去的同伴,臉色鐵青。
「老大,您確定這人是我們的尊主?!這不過是一個小丫頭而已,就算神龍與她契約了,我們也可以想辦法......」
「閉嘴。」
北御一改剛剛溫順無害的模樣,他眸光銳利,轉頭朝那人低吼出聲,微紅的眸子甚至染上了絲絲殺意。
男子窺探到了北御眼底的殺意,他愣了一瞬,有些不敢置信地嘶啞吼叫,「你們都被她迷惑了!她剛剛在我身前時我明確地感受到,她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人族!」
「她根本不是我們的尊主,你們怎麼能就這樣將太陽城交到一個人族的手裡?對著一個卑微的人族俯首稱臣?!你們真是瘋了!!!」
沙啞變調的聲音在靜謐的大殿內迴響,唐容錦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望著他。「你們對人族這麼不屑一顧,那你們是什麼種族?」
問題一出,男子卻猛然間窒了一瞬。他微微蹙起了眉,剛剛一切的理所當然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對啊......我是什麼種族來著......?」
「你管我是什麼種族呢!反正你就是一個實打實的人族,我不知你到底用了什麼辦法迷惑他們,可是我絕不允許一個人族來做我們太陽城的尊主!」
說罷,他突然提氣,聚起了全身的力量朝唐容錦攻來。
唐容錦制止了宿黎與阿溫想要衝過來相護的動作,卻是眸子微垂,朝身前的北御望去。只見北御依舊笑著凝視自己,卻並沒有絲毫制止自己手下這瘋狂行為的意思。
果然。
她雙臂環抱,在這緊張的生死時刻卻並沒有做半分防禦,嘲諷而挑釁地望著朝自己攻來的男子。
「去死吧!」
男子走出人群,凝聚著力量慢慢跑了起來,他跑得越來越快,整個身體騰空而起。
隨後在距離唐容錦一寸的位置猛地定住。
他在空中炸成了一片血花。
唐容錦早已建立起來的透明能量罩瞬間猩紅一片,血肉炸成了肉沫,順著粘稠的鮮血一同滑下。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便是那堅硬的骨骼都在頃刻間化為齏粉。
血肉爆炸波及的範圍極大,除了提前建立了能量罩的北御與被唐容錦護住的宿黎和阿溫,其他人現如今皆是鮮血淋漓,臉色極其難看。
被腥臭的血液撲了一臉的震驚遠趕不上自己好兄弟在面前炸為了肉沫,人群中極少數人已然有了微微的顫抖。大殿內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緊緊低垂著頭,便是連多餘的動作都沒有了。
能量罩緩緩撤去,唐容錦那掛著淡淡笑意的臉重新顯露出來。她望著對面表情未變的北御,輕佻地揚了揚眉。
「現在可確定了?」
她哂笑一聲,「放任為你出生入死的兄弟白白送死,你這個頭兒當的也不怎麼樣啊!」
北御卻是搖了搖頭,「尊主,人若是死得其所,那也算是完成了他的責任與價值。將來若是有一天需要我來充當這個角色,我必會在您開口前赴死。」
「希望吧。」
宿黎從怔愣中回過神來,瞬間明白了所有。
「尊主,這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