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百里顯然已經做好了戰鬥(挨打)的準備。他瞬身緊繃,雙手握拳護在了身前,一瞬不瞬地盯著對面的沈知意,面上是因緊張而產生的僵硬。
下一刻,沈知意動了起來。
濃郁的水元素迅速在中央比武台之上橫行肆虐,它裹挾著風一同嚎叫著,一條巨龍在半空中隱隱成型。
南宮百里眸子一縮,極閃的雷電瞬間環繞全身,他右腿微微後撤,小腿暗自發力,做出了一個絕對防禦的姿態。
這防禦的姿態在南宮百里的身上異常罕見,甚至說從未出現過。
性格使然,就算自身只余最後一分力氣,他也會咬牙用那一分的力氣打出十成十的傷害。
恐怕就連他自己也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天,戰鬥開始後的第一招不是攻擊而是防禦。
沈知意明白他的心中所想,當即冷哼一聲。他右手向前猛地一揮,那空中已然成型的巨龍咆哮著朝地面上的人極速而去。
「哄———」
水龍與雷電在剎那間發生了劇烈的碰撞,無數電流噼啪作響,水花在下一刻驟然飛濺,夾雜著絲絲弱電流消散在了空中。
這不痛不癢的一擊並沒有對雙方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南宮百里從滿是雷電的雙臂中抬起頭來,對上了面前面無表情的沈知意,臉上滿是苦澀。
「沈知意,我......」
下一瞬,又一條水龍憑空而來,南宮百里躲閃不及,只得迅速後撤,微微側身避開最兇猛的攻擊。
腰腹部的布料在水龍強悍的能量下瞬間破裂,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赫然出現在了那緊繃而線條流暢的腰間,正不斷往外冒著鮮血。
沈知意收回了手,居高臨下地睨著他,「你是準備就這樣被我打死嗎?」
「為什麼不反擊?」
南宮百里好似全然沒有感覺到身上的疼痛,他嘴唇囁嚅,幾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別讓我看不起你,南宮百里。」
沈知意抬起的右手上是不斷匯聚的水元素,蓄勢待發隨時準備著致命一擊。
「是兄弟就跟我好好打一場。」
南宮百里輕喘著微微直起了身子,終於露出了他擔驚受怕這麼久後的第一個笑容。
「好。」
看似溫和卻致命的水元素與狂暴肆虐的雷元素不斷在這比武台的一方天地內交手,這話雖是點到為止,可南宮百里心中的負擔卻已然放下了大半,打起來也愈發投入。
只是一天前的慘案依舊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沒有經歷時間的消磨,無比清晰地烙印在腦中。
縱使南宮百里的等級要比沈知意高上一些,可是打起架來的束手束腳會無限度地拉低一個人的戰鬥力。
終於在南宮百里因下意識避免攻擊他的下盤,而強行逆轉攻擊方向時,沈知意瞅准機會,一腳將他踢下了比武台。
一擊結束。
底下人群沸騰起來,雖然這第一組沒有人們心中隱隱期待的生死廝殺,可是兩人實力都不低,招式又同樣炫酷,打起來的觀賞性可見一斑。
沈知意的表情較之前沒有什麼變化,他緩步走下了比武台,一把將地上的南宮百里拉起。
好半晌才幾不可聞地說了一聲,「走吧。」
「好。」
南宮百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跟著沈知意再次坐回了唐容錦的身旁。氣氛依舊有一絲絲的微妙,卻是隨著後面比試的進行而悄無聲息地消散在了空中。
場內的呼喊聲從南宮百里兩人下來後便沒有停止,在這一聲聲呼喊聲中,台上人表情陰狠地卸掉了對面人的胳膊,在全場更加激烈的吶喊聲中,毫不留情地扭斷了他的脖頸。
這是排位賽中的第一具屍體。
四周的叫喊聲停了一瞬,轉而迸發出了更為瘋狂的吶喊。曾經還坐在自己身旁的同窗轉眼間冷冰冰地躺在那空曠的比武台上,兇手正是曾經嬉笑打鬧的另一個同窗。
心中留存的良知瘋狂叫囂著,怒吼著不斷沖入大腦,卻在那一聲聲激烈的叫好聲中逐漸麻木隨即歸於平靜。
台下的屍體越來越多,許多人忍受不了這血腥的畫面衝擊,亦是丟不掉良知與善良的本心,只得默默閉上了眼睛,輕輕捂住了耳朵。
唐容錦狠狠皺了皺眉,下意識望向了第一排看台上的胡娜。
從她現在的表情來看,她應當心情極好。望著台下一具具新鮮的屍體,紅到發黑的血液不斷流淌,匯聚成了一個接一個的小血窪。
真是個瘋子。
這邊動靜並不小,可賽程過半了都不見有人前來阻攔,說明院長已經默認了這個方式。
這並不合理。
「哄———」
又一具不成人樣的屍體被驟然拋下,唐容錦嘖了一聲,這次比賽倒是給了很多結仇的人一次光明正大的報復機會啊。
少年渾身浴血如勝利者一般昂首走下了比武台,再次迎來了狂熱的追捧。
下一刻,一個身著黑袍,身材並不高大的少年緩步走向了比武台。他的視線不斷在人群中掃視著,隨即頓在了唐容錦那沒有什麼波動的臉上。
他勾起了嘴角,略帶挑釁意味地緊緊盯著她的眸子。
「我要挑戰的人,」他伸出手指,隔空緩緩一指,「雲錦夜。」
「生死局!」
雲錦夜的名字大家並不陌生,隨即場內一片譁然,大家紛紛扭頭,盯著這早已全學院聞名的天才新生。
「他就是巴德大師的徒弟,雙院同修的那個?」
「聽說他幾個月前還以法王的實力擊敗了當時魔法師學院排名第三的項勇,真的假的?」
「我也聽說這件事了,可惜我當時並不在學院裡,只是她現在才多大?怎麼可能是法王實力?!怕不是別人添油加醋的以訛傳訛吧!」
唐容錦沒有理會附近那越來越響亮的議論聲,她依舊坐在位子上沒有動彈,眼底卻是划過了一抹極淡的疑惑。
她稍稍偏了偏身子,對著一旁的沈知意低聲問道:「我有個問題。」
「嗯?怎麼了?」
沈知意將耳朵往她那靠了靠,聽得仔細。
唐容錦微微蹙了蹙眉,有些難以理解,「這人誰啊?!」
一上來就要跟她生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