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琴音劍嘯

  三日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這段時間內,秦軒時常在懸崖之上盤腿修行,時常於瀑布激流下淬鍊肉身,生活倒也過得十分充實。

  這一日,是雲山老人約定送火兒去九師叔那裡修行的日子,秦軒很早便是到達了那裡。

  而火兒則是被墨非親自接到了雲山老人的洞府。

  雲山老人看向秦軒和火兒,頗為凝重的說道:「我事先跟你們說,收與不收都要看她自己的意見,我不會開口。」

  秦軒點了點頭,這一點他自然明白,收徒本來就是看重緣分。

  若是緣分未到,即便是強行將火兒退給九師叔,恐怕也無法學到什麼東西。

  火兒也是臻首輕點,她自己本身倒沒那麼在意,只要能和秦軒在一起,其他的並不重要。

  見兩人都看得比較開,雲山老人欣賞的點了點頭,道:「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只見他大手一揮,一股澎湃且柔和的元力從他手中脫離,將他們纏繞住。

  隨即他們只感覺天旋地轉,仿佛是在空中飛行,飛快的移動著,而且不需要耗費絲毫的真元。

  「這便是元府境強者,竟然可以如此輕易的帶人離開,若是他們只有一個人,恐怕速度還會更恐怖吧!」秦軒心中急轉,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親近的感受到元府境的實力。

  「秦軒,你可知道元府境和開元境最大的區別是是什麼嗎?」焚老突然開口道。

  秦軒神色一怔,思考了片刻,才開口道:「開元境乃是開通全身的竅穴,成為開元,容納真元的數量大大增加,而元府境則是破碎元丹,凝聚出元府,似乎也是增加真元的數量吧?」

  「你說的只是最表面的東西。」焚老緩緩的說道,停頓了一下,又道:「元府境開通元府乃是溝通天地意志,以天地意志幫助自身開通元府,也就是說,到了元府境已經有了一絲天道的意志在其中。」

  「天道的意志虛無縹緲,難以捉摸,因此許多元府境之人實力只是一般。」

  「而有些人卻是非常出色,其中重要的一點便是對那一絲天道意志的理解,當然還與自身元府的數量有關。」

  秦軒聽著焚老的話,似有所悟,好像聽懂了,卻又不太明白具體意思。

  感覺隔著一層薄薄的白紙,阻擋了他的思維,只要將它捅破,就能豁然開朗。

  而在秦軒和焚老暗中交流的這段時間,三人的身形卻飛快的移動,如一道光芒從天際划過,轉瞬即逝。

  「到了。」

  突然秦軒耳中傳來雲山老人的聲音,他睜開雙眼,看見眼前竟是一片花海,各色鮮花盛開著,極為燦爛。

  一縷縷誘人的花香從花海中飄蕩而出,傳入三人的鼻中,只感覺神清氣爽,身體似乎都變得輕盈了許多。

  「這就是九師叔的修行洞府麼?竟然如此獨特,在花海中修行,看來她也是位世外高人。」秦軒暗自咋舌道。

  雲山老人目光看向秦軒和火兒,淡淡的說道:「跟我來吧,待會千萬要記得不要說話,這位九師叔脾氣可是十分古怪。」

  秦軒和火兒神色皆是一愕,不過很快似乎想通了什麼,對視了一眼,皆是一笑。

  難怪雲山老人和九師叔當年會有那般風情往事,兩個怪人在一起,難免會擦出火花來……

  秦軒和火兒跟著雲山老人進入到花海中,只見雲山老人在前方帶路,走著走著忽然前方颳起一陣大風。

  在那一剎,無數朵花朵竟然脫落在地,隨後又隨著風飄了起來,場景極為壯觀。

  而雲山老人見到這一幕,心中卻苦笑了一聲,嘴裡喃喃道:「看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啊。」

  令秦軒和火兒意想不到的是,漫天的花朵此刻忽然瘋狂綻放,一道道光芒灑遍大地,猶如仙光一般耀眼,讓人無法直視。

  光芒綻放完畢後,花朵的生命似乎到了盡頭,開始以飛快的速度凋零枯萎,無力的落在大地上,不由得讓人心中有些悵然失落。

  「師尊。」秦軒喚了一聲雲山老人,不知道這是為何。

  卻見他擺了擺手,緩緩抬起手來,一股純白色的真元潮流湧向那些枯萎的花朵,那能量中似乎夾雜著一絲生命氣息。

  在具有生命氣息的能量包裹下,那些枯萎的花朵仿佛又煥發出生機出來,開始重新生長,再次紮根在大地之上。

  一時間,空間上演著生與死的交替。

  花朵一邊在空中綻放仙光,然後枯萎脫落,而那些脫落的花朵卻又在雲山老人的真元下重新生長起來,煥發生機。

  秦軒終於明白了九師叔的用意了,她是想表達她的心已死,就如那枯萎的花朵一般,曾經瘋狂綻放過美麗。

  然而卻轉瞬即逝,之後很快就凋落了。

  而雲山老人卻讓那些花朵重生,或許是想讓九師叔冰凍的心融化,用真心感動她。

  想到這,秦軒的目光看向了雲山老人,看著那身形不是很高大的老者,他的心中有一絲心痛。

  師尊這些年恐怕也過得並不快樂吧,獨自一人修行,但心愛之人就在不遠處,這對他來說又何曾不是一種煎熬?

  「進來吧。」

  一道略顯輕柔的聲音從花海深處飄蕩過來,使得雲山老人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的神色。

  只見他激動的轉過身,看向秦軒和火兒,道:「走!」

  隨後秦軒和火兒有被一道真元包裹,身體再次不受控制,直接被雲山老人強行拖走了。

  秦軒心中有些哭笑不得,這師尊怎麼有時候像個小孩子一般,即便是想見九師叔的心情迫切,也用不著這般著急吧?

  很快,三人便是來到了花海的盡頭,耳中傳來一陣陣悠揚的琴聲,琴聲婉轉動聽,猶如天籟之音,寧人心神。

  三人向前走著,目光望向前方,發現不遠處有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溪從高處流下,像是一條豎立著的白色絲線。

  秦軒目光下移,發現在那小溪的下游,竟然有一道素衣身影撫琴而彈。

  武者的視力何等的驚人,再加上秦軒有藍瞳輔助,更是目力驚人,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邊的一切。

  只見那道素影低眉信手,緩緩而奏,雙眸微微閉著,仿佛沉浸在悠揚的琴聲當中,此情此景,頗有一番意境。

  秦軒又看向雲山老人,卻驚奇的發現他竟然直接盤腿坐了下來,也是閉著雙眼,似乎在靜心聆聽琴聲。

  「火兒,我們也仔細聆聽這琴聲,或許對我們的心境有幫助。」秦軒對著火兒說道。

  隨即秦軒和火兒也是坐在地上,閉眼聆聽著那連綿不絕的琴聲。

  一人飲酒醉,眾人皆醉我獨醒,此乃飲酒的兩種極致。

  一人撫琴長彈,三兩人聆聽,卻也是琴聲的美麗所在。

  秦軒閉著雙眼,沒有動用絲毫的真元,而只是用心卻仔細感受著琴聲。

  起初秦軒還未曾明白那琴聲究竟表達的是什麼用意,後來隨著琴聲的節奏越來越快,猶如玉珠落盤般清脆,他才漸漸有了感受。

  那琴聲似乎在訴說著一個故事,一對男女戀人的故事。

  琴聲從他們開始相戀的時候而開始,中途經歷了許多波折磨難,卻又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而那時候也是琴聲節奏最快的時候。

  聽著那段琴聲,秦軒仿佛全身每個毛孔都在歡悅的跳動著,似乎在因為享受著這美妙音樂而興奮。

  這一刻,他忘記了世界,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唯一陪伴他的只有那不斷的琴聲。

  忽然,秦軒心頭猛地一顫,耳畔竟然響起了一陣陣劍嘯聲。

  嘯聲如虎如龍,咆哮天地,震顫九霄。

  是何人在舞劍?

  但秦軒並沒有睜眼,若是睜開了雙眼,這好不容易才感悟到的意境,恐怕也再難以悟道了。

  此刻,琴聲在天地間飄蕩,婉轉悠揚,似鶯啼般清脆,似泉水般響鳴,似刀槍般鏗鏘,琴聲不斷變化,訴說著一個個故事,讓人感慨萬千。

  而那間劍嘯聲似與琴聲相和,秦軒憑藉著耳中聽到的劍聲,判斷出這舞劍之人應當正值青年時期,英姿勃發,風華絕代。

  那一道道劍聲中蘊藏的意境是那般曠遠,每一劍都仿佛如龍吟般悅耳,隱隱讓人感受到一股陽剛之氣,振奮人心,甚至也想持劍而舞。

  許久,那琴聲的聲音才逐漸減弱,似乎彈奏者已經無心彈奏,曲調中儘是悲傷惆悵的意味,讓聽琴者心中也感到有些失落。

  而那劍聲此時也不似之前那般浩然正氣,卻有些欲言又止,有苦難說的劍意在其中。

  終於,琴聲戛然而止,劍已入鞘,不再舞動,天地重歸於寧靜。

  然縱使曲終劍落,其意猶未絕,秦軒還未曾從那意境中走出。

  某一瞬間,秦軒感覺到身體竟然有了突破的跡象,心中怒喝一聲,真元狂流不斷衝進星圖上的星辰。

  只聽到一聲輕響,星辰破碎,星圖上的光芒又強盛了幾分。

  秦軒猛地睜開雙眼,眼神中閃爍著興奮的火花。

  沒想到只是聽一次琴聲劍嘯,竟然就破境了,簡直是水到渠成。

  但他心裡明白,是這琴聲讓他忘記了周圍的一切,沒有刻意想到要去修行。

  他只是單純的感受其中的意境,有感而生,順其自然,不知不覺便破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