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人目光凝固在空氣中,只見一道斧光從眼前一閃而逝,殺向那道降臨而下的巨大魔掌。
他們心中皆都掀起驚濤海浪,真正感受到了青年的執著與驕傲。
縱然知道不可敵,他也不會坐以待斃,而是進行反擊。
臨危不懼,且能夠迎難而上,這等大無畏的魄氣,絕非修行境界高便能做到,而是看個人的性格以及決心。
唯有真正能夠拋開一切,放手一搏之人,才能做出如此驚人的舉動,其他人,都辦不到。
「轟。」魔道掌印與斧光於虛空中碰撞在一起,斧光綻放奪目的光輝,欲將掌印破開,然而那道掌印乃是匯聚無窮魔意而成,何等可怕,只一瞬間,斧光便被翻滾的魔意湮沒。
只見這一剎那,魔掌橫跨空間,直接降臨在青年頭頂上空。
下一刻,仿佛便要抹殺青年的性命。
「嘶!」許多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偏過頭看向別處,不敢看那血腥的畫面,在那恐怖魔掌之下,那人焉能有完體?
只見姬文淵眼睛中露出一絲惋惜之色,低下頭,心中為那青年默哀,早知如此,他便不說那些話了,竟害了那人的性命。
雁青韻心臟撲通跳動著,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她畢竟是一介女子,自然見不得那些血腥殘暴的場面。
然而秦軒卻沒有移開目光,雙眼緊緊的凝視著前方那青年的身影,心中隱隱有一種直覺,他不會死。
「砰。」一道巨大的聲響傳出,諸人的心臟也隨之一顫,目露震驚之色,死了嗎?
秦軒看著前方的景象,眼神中閃過一道深意,果然是這樣!
只見一道道身影抬起頭,目光看向前方,隨即神色盡皆凝固在那,臉上一片愕然,還沒死?
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視線中,正是那魔道青年,他竟然沒有被魔掌拍死,而魔掌,此刻也不知去向。
「這怎麼可能?」姬文淵見那人還好好的站在那,目光也露出無比驚愕之色。
不過他畢竟是皇子人物,很快便冷靜了下來,那魔掌威力絕對是非常強大的,卻沒有對那人造成絲毫的傷害,那麼只能說明一點,魔掌,並沒有對他出手!
那剛才那道巨響聲是怎麼回事?
他心中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莫非,是魔掌自己消散了?
就在許多人對此感到極為不解的時候,魔斧之中,有一股濃郁無比的魔氣釋放而出。
隨後一位中年男子出現在人群面前,身材威武高大,方正臉,透露出一股嚴肅之意,他站在那裡,便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概,令人心生畏懼,不敢直視。
「先祖?」姬文淵看著那位中年男子,心頭不由顫了顫。
這便是曾經那位為了不傷害族人,不惜自己了斷的先祖嗎?
只見中年男子目光沒有看其他人,直接落在前方青年身上,那雙充滿威嚴的眼眸中露出一絲欣慰之色,開口道:「你很不錯,這麼多年來,你是唯一一位能夠達到我要求之人,這柄戰天魔斧,便送給你了。」
「多謝前輩贈寶。」那青年朝著中年男子拱手道。
許多人看到眼前這一幕目光有些迷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不是說沒有達到要求嗎,為何此刻又說達到了?
雁青韻美眸眨了眨,仿佛明悟了什麼,她轉頭看向秦軒,問道:「你早就看出來了?」
「只是猜測而已,沒有十足的把握。」秦軒輕聲回道,這種危險的事,誰也說不準。
畢竟每個人的性格都不同,如果魔斧的主人真的夠心狠,那麼此刻那青年已經不復存在了。
「先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此時姬文淵忍不住開口問道,他沒有看明白先祖的用意。
「你是皇朝之人?」中年目光又看向姬文淵,開口問了聲。
「晚輩乃大岐皇朝當代三皇子,姬文淵。」姬文淵躬身道,神色恭敬無比,站在他面前的,是大岐皇朝的先祖,曾經風華絕代的人物。
中年打量了姬文淵一番,輕輕點了點頭,道:「他是所有想取走戰天魔斧的人中,最像我之人,唯有魔斧交給他,我才能夠放心。」
「最像之人?」姬文淵神色愣了下,聯想到先祖之前問的話語,他一時間仿佛明白了什麼。
原來那些話,都只是試探他的道心,是對他的考驗。
曾經,先祖為救族人而殉身,因此,先祖想找一位和他相似之人。
這樣一來,即便有一天走火入魔,他也能自我了結,不會傷及無辜,換作其他心志不堅之人,可能就墮入魔道了,那時造成的殺戮將難以想像。
不得不說,先祖考慮得極為周到,光憑言語和行為,很難分辨出一個人是否擁有魄力,唯有將人逼入絕境之後,才能看得清他的本質。
「你叫什麼名字?」中年目光忽然看向那青年男子問道。
「褚開天。」青年拱手道。
「開天,好一個霸氣的名字,此斧名為戰天,倒是與你的名字相契合!」中年笑著稱讚道,姬文淵心神震盪了下,看來先祖真的是對他很滿意,有意將戰天魔斧傳給他,這可是大岐皇朝無人擁有的殊榮。
「謝前輩。」褚開天再度拱手道,然而臉上卻沒有太多的波動,始終都是一個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不過中年也沒有在意,對著褚開天繼續道:「這戰天魔斧乃是上古聖器,以你現在的修為,還無法催動其真正的威力,不過之後我的殘魂會融入其中,成為器靈,輔助你使用此斧。」
「先祖不留在皇朝之中嗎?」姬文淵不由失聲問道,先祖何等蓋世人物,竟然,甘心成為一個器靈?
「戰天魔斧跟隨我一生,當年我不慎走火入魔,不能持此斧登臨武道絕巔,看最高處的風景,但我依然希望,有朝一日有人能完成我的夙願,我為此斧的器靈,便也能跟著一起看到武道最巔峰的風景了!」
中年臉上帶著一抹燦爛的笑容,語氣鏗鏘激昂,透著一股熱血豪邁的氣概,縱然已經隕落多年,他對武道之巔依然有所期待。
因此他甘心成為器靈,跟隨戰天魔斧的主人,一起見證武道之巔。
人群聽到這一番話心中久久無法平靜,直到此刻,他們才真正意識到這位前輩是何等絕世的人物,對道的執著之心,遠非他們能夠相比。
秦軒心中亦頗有感慨,達到那等高深境界的存在,道心都是堅不可摧,不可動搖的,他們活了無數歲月,早已看穿了一切,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
朝聞道,夕可死矣。
對道的執著至此,著實令人心生感觸。
「這戰天魔斧,你拿走吧。」中年朝著褚開天說了一聲,隨後又看向姬文淵,吩咐道:「此子以後便算是我的半個傳人,日後他若有難,大岐皇朝需盡力相助。」
「謹遵先祖之命。」姬文淵點頭道,看著眼前那道虛幻的身影,心中有著一股淡淡的傷感之意,此後,先祖怕是再也不會出現了。
許多人目光看向褚開天,眼神透著一絲羨慕之色,這傢伙氣運簡直逆天,來到這大岐皇城中,不僅得到了一件強大的聖器,還與大岐皇朝結下了善緣,也算有一個大靠山了。
雖說日後他強大之後,也可能會幫助大岐皇朝,但如今,他算是得到最大的好處了。
「我希望你能不負我所期待,持戰天魔斧,登臨武道之巔!」
中年深深的看著褚開天道,說罷,他身形逐漸變得虛幻起來,化作無數魔道氣流,盡皆湧入戰天魔斧之中。
頃刻間,戰天魔斧綻放出無比刺眼的魔光,像是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復甦了一般,滔天魔意釋放而出,那些鎖住魔斧的鎖鏈此時劇烈的震盪起來,發出金屬般的聲響,迴蕩於古皇城上空,仿佛皇城的每一個角落都能聽到。
「發生了什麼?」
同一時刻,古皇城中的無數人抬頭望向上空,只見一處方向有滔天魔意沖天而起,仿佛要捅破天地,他們臉上無不露出震撼之色。
古皇城深處的一座宮殿中,一道坐在龍座上的威嚴身影陡然間睜開雙眼,眼神中射出一道奪目的鋒芒,果然是有人要取走了嗎?
他身上綻放出萬丈神光,空間一陣波動,只見他身體直接消失在原地。
另一座宮殿中,一位年輕男子正在修行之中,身穿五爪龍袍,臉上的線條清晰分明,氣質比姬文淵還要更出眾幾分。
忽然他似乎感受到什麼,睜開了雙眼,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空間,隨後他看到了戰天魔斧那裡的景象,看到許多人都聚在那裡。
見戰天魔斧釋放出可怕魔意,鎖鏈震顫不止,像是要斷裂開來一般,他眼中閃過一道鋒利之色,父皇說的那人已經到了嗎?
只見他站起身來,一步便出現在宮殿之外,繼續踏空而行,仿佛直接橫跨無盡空間距離,在天地間留下一道道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