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鰻也不會起章節名了
「小龍！」犴雯大笑著沖了出去。
霍雨晴順著她跑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瞧見一個高大的中年人。
他有一頭銀白色的長髮，在腦袋後面綰了個圓圓的髮髻，斜插了一根烏黑的簪子，看上去跟犴雯的丸子頭有點異曲同工之處。這中年人身上穿著一件繡著龍紋的黑色緞面長褂，面容十分英俊——正是黑暗聖龍、極限斗羅龍逍遙。
從五官上來看，犴雯和他有一點相似之處，但霍雨晴隱隱覺得自己曾在什麼別的地方見到過這張臉。
龍逍遙彎下腰，張開手臂，穩穩地接住了像一枚魂導炮彈一樣衝過去的犴雯，一聲令人牙酸的碰撞聲傳來，但兩人面上的神色一點變化都沒有，緊接著犴雯蹭蹭幾下就把自己掛在了龍逍遙的肩膀上。
王瑞在一邊看得嘴角直抽，這既視感也太強了——完全就是剎不住車的抽風貓和貓爬架嘛！
「這位是龍逍遙。」他轉過頭給霍雨晴介紹道，「是一位獸宗的老前輩。」
霍雨晴並不清楚這個名字在魂師界意味著什麼，但她還是非常禮貌地問好。
龍逍遙笑呵呵地對她點頭，和藹得跟一般老頭沒什麼區別，只是眼裡帶著一點審視和好奇。
他其實也有些好奇，能被帝皇瑞獸選中執行「那個計劃」的人類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但霍雨晴現在年紀還太小，也看不出什麼特殊之處來。
「喂，想我了沒有？」扒在他肩膀上的犴雯揪了揪龍逍遙的頭髮。
「想啊。」龍逍遙的注意力被拉了回去，笑著回答道。
他還是個半大孩子的時候就和肩膀上掛著的這個大貓締結了契約，從來都沒分開過這麼久。
普通人離家一個月都會想家裡的貓，更不用說他們這種幾乎可以說是互為半身的契約夥伴了。
他擰著頭，低聲跟犴雯說著什麼，乍一看上去像是一對關係特別親近的父子。
霍雨晴還不清楚他們兩個真實的關係，只是隱約覺得犴雯和那個中年人並不像傳統意義上的長輩和晚輩……而是更像平等的朋友。
而龍逍遙身後不遠的位置站著一個身著粉紫色旗袍的中年美婦，層層奢華的海棠刺繡在她裙擺上鋪散開來，顯得華美無比。她的臂彎中搭著一條純做裝飾的白色皮草披肩，手上是深紫色的絲質手套。
只是她戴著一頂墜著紫紗的帷帽，看不清面容，但只是瞧那曼妙的身材和優雅輕柔的動作便能知道那是一個極美的女人。
女人柔柔地笑了笑，轉向霍雨晴的方向，有些嗔怪意味地說道：「小雨浩，沒有注意到妾身嗎？」
那聲音沙啞又輕柔，可不正是陸名友？
霍雨晴的眉梢上染了一絲喜色：「老師！」
她心中那點微末的嫉妒和酸澀，不知不覺地消失得一乾二淨——她也是有家人來接的小孩了！
這時，陸名友懷裡抱著的那塊白色皮草披肩動了動，一隻純白色的毛絨絨跳到地上，一溜煙地跑向霍雨晴的方向。
「鼠姨！」霍雨晴驚喜地睜大了眼睛，蹲下身，把陪自己離開公爵府的白鼠抱了起來。
一年不見，鼠姨長大了不少，現在看起來比尋常的家貓還要大上一圈，皮毛也從乳白色變成了純白，背後的銀灰色條紋更是閃亮了幾分。
錦鼠尖尖的小鼻子急切的在霍雨晴身上聞來聞去，就像在確認女孩在外面有沒有受傷。
它發出「吱吱吱」的小聲音，王瑞略微分辨了一下，那叫聲大約在表達很開心見到霍雨晴、還帶著濃濃的擔憂和關心，以及責怪女孩怎麼沒帶她一起走。
鼠姨的情緒比一年前要複雜得多，看來這一年裡她的靈智也沒少成長。
獸類的思維更加簡單直白，這也是一種天生的不足之處。
就算高修為的魂獸比普通動物聰明得多，他們的靈智成長也終究更慢，一隻魂獸要修煉到十萬年層次才能擁有和普通成年人類相當的智慧。
鼠姨因為長期和人類生活在一起，靈智比同等修為的同類高上很多，但一年之前她也絕對不會有這麼複雜的思維。
王瑞咂了咂嘴，看這錦鼠油光水滑的樣子，陸明友養耗子真有一手，真不愧是搞醫學的啊！
……沒必要的刻板印象增強了！
霍雨晴把鼠姨放回肩頭上，白鼠老老實實地趴好，像一條短短的白色圍脖。隨後女孩走到陸明友身邊，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她眼睛裡帶著一抹非常微小的期待，看著自己的老師。
陸名友看她那小心的樣子，不由失笑搖頭道：「這孩子……」
隨後她俯身給了女孩一個溫暖的擁抱，「這一年辛苦了哦，我的小徒弟。」
霍雨晴的眼圈一下就紅了，心裡有點發酸，好像有一塊空落落的地方被填上了。也許是老師的擁抱太溫暖了，她有些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依偎在母親懷裡的時候。
……久違的、來自家人的溫暖啊……
一瞬間，在史萊克學院裡累積的所有疲憊好像都消失了。
「要不要我也抱抱你啊？」龍逍遙肩膀上掛著犴雯，轉頭看著深情擁抱的陸名友師徒二人，有些不懷好意地對王瑞說反，「瑞啊，這樣看起來你好不合群。」
王瑞警惕起來，直覺告訴他自己的老朋友沒揣好屁，畢竟互坑是損友之間的優良傳統，連忙後退：「別別別，你別——」
然而不等他話音落地，龍逍遙一把就把他給抄了起來——連極限斗羅的實力都用出來了，目前人身只有魂尊實力的三眼金猊自然反抗不得，只能像個貓崽子被人家卡著腋下提溜起來，轉了好幾圈。
王瑞剛想罵人，只聽到一句極輕的傳音落在耳朵里：「湖底那位醒過，就在犴雯化形之前。」
王瑞的瞳孔縮了一下。
這樣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白沉香是十萬年修為的尖尾雨燕，她的武力值不高，但速度絕對是最頂尖的。而翠玉城離史萊克學院又那麼近……有她跟在王瑞身邊，若是遇到什麼危險，可以說只要不是秒殺局，她都能回星斗搬來救星。
而王瑞擁有命運之力，身上帶了一堆高級魂導器，最危急的情況下甚至能直接變回本體。可以說斗羅大陸上能讓他無法掙扎地死掉的，也只有被神祇完全掌控的地方。
比如……開啟問情的乾坤問情谷，甚至連海神島都算不上那種絕境。
但王瑞不是白痴，他又不會主動去那裡。
所以，不管從哪個方面看，犴雯都是沒有必要帶著帝天的逆鱗來史萊克學院的。
她化形的時候必然是不知道冥極槍可以替代自己的本體作為武魂，也不會知道自己還能在本體和人形之間轉化，不受制於人類的壽命。
也就是說當時的情況……要麼兩百年年成神，要麼死，被自己留下靈魂。
犴雯還是孩子心性，王瑞能看出來，能夠變成人類、到人類的世界來找自己，犴雯都快要樂瘋了。
但帝天為什麼允許她化形？
一直以來，王瑞其實都有所懷疑，但直到龍逍遙傳來這個消息，他心裡才終於有了定數。
這是一次敲打，一次來自生命之湖湖底那位的敲打。
因為帝天縱容了自己放走天夢冰蠶，沒有追究。
凶獸門確實在大凶之地吸收了天夢冰蠶的生命力不假，但實際上，積攢了百萬年力量的天夢哪是他們能吸得空的？
也沒有任何凶獸敢放開了吸收他的生命力。
修為達到十萬年之後，天劫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樣懸在魂獸的頭頂。雖然理論上來說，每過十萬年就會迎來一次天劫，但實際上，那天劫可不會嚴格地按照時間來。
魂獸修為提升得越快，天劫來得也越快。
碧姬五十八萬年的修為，度過了五次劫難……她的實際年齡也只有十萬年出頭。
適量吸收天夢的生命力對凶獸有好處，但除非天劫近在咫尺，否則吸收得多了，那就是催命符了。
天夢冰蠶力量的大頭，還是提供給銀龍王療傷用的。
帝天放走天夢，就是一次明晃晃的站隊。
而他最終也要為了這一次表明立場付出代價。
王瑞料想銀龍王勢必會有所反應，但他也沒想到，這一次銀龍王的反應速度如此之快……她最近醒得似乎有些過於頻繁了，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龍族之間的血脈壓制是非常絕對的，其中的制度森嚴程度並不完全依賴於實力強弱……更不用說銀龍王的實力在，除非神祇降世，否則沒人能打敗她。
帝天只怕也沒有辦法反抗他的「主上」，而且他大抵還對銀龍王抱有期待。
……其實從原著一萬年後發生的一堆事情就能看出來了，帝天真的很難對龍神代表智慧的半身失望。
而王瑞和銀龍王之間橫亘的不止是金龍王血脈和銀龍王之間有關龍神神位的衝突，還有徹底的政見衝突——最關鍵的就是和人類有關的部分。
有兩種意識的雙頭蛇其實是很難存活的。
有兩個聲音指揮的森林恐怕也是。
只是這些想法在王瑞的腦海中飛速掠過，在他落地的一瞬間，又被隱藏的無影無蹤。
起碼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紅頭髮的少年一落到地面上，就立刻倒退三步，他像是沒聽到剛才那句話一樣，臉上只有明晃晃的嫌棄：「我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
本著我不開心誰也別想開心的心情，王瑞陰測測地對龍逍遙開口說道：「你在史萊克學院那位老朋友覺得你和帝楓有一腿，他認為犴雯是你們兩個的孫女來著。」
霍雨晴又聽到一個陌生的名字，有些好奇地抬起頭，就見龍逍遙像被什麼東西卡到了喉嚨一樣，瘋狂地咳嗽了起來。
「他怎麼可能和帝楓有一腿……不對！小龍才不是我爺爺！」平白無故矮了兩輩的犴雯老大不樂意地尖叫道。
「咳咳，不是！我和……我絕對是清白的啊！他是怎麼得出這麼噁心的結論的？」龍逍遙也驚恐地拼命澄清，他瞪著王瑞，表情特別像一幅名為《吶喊》的異世界油畫。
噗嗤一聲輕笑從旁邊傳來，互相拆台的一人兩貓扭頭看去，陸明友正捂著嘴忍笑。
發現他們的眼光集中到自己身上，這位優雅的女士的眼神意味深長地在三個人中間轉了一圈，臉上一副猹吃到了瓜的神情：「哦～兩個男人和兩個女人的故事～」
王瑞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只聽一道輕快的女聲把眾人從八卦的漩渦中拯救了出來。
江楠楠正在朝他們揮手。
少女一溜小跑著沖了過來，紮成高馬尾的金色捲髮在她背後甩一甩的，看著俏皮又靚麗。
她笑嘻嘻地和龍逍遙打了個招呼，揉了揉霍雨晴和王瑞的發頂，隨後扯著陸名友的手臂，一幅泫然欲泣的樣子：「老師偏心，去年您都沒來接我……您今年是不是來接小師弟，順帶想著接我這個可憐的大弟子了？」
比原著里的高冷兔娘開朗太多了。
不過江楠楠口中雖然抱怨著，卻是一幅十足的撒嬌口吻。其實她也是不在意這件事的，不然也不會拿出來說。
陸名友搖了搖頭，伸出食指點點她的鼻頭，嗔道：「好你個小促狹鬼……還有，不是小師弟，是小師妹。」
江楠楠猛地轉頭。
霍雨晴也很吃驚，她心虛地小聲問道：「老師……您……您知道啦？」
「當然。」陸名友莞爾，「我猜你沒跟王瑞說要保密吧？」
其實是白沉香把這件事抖摟出去的，畢竟霍雨晴在掉馬之後和王瑞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就再也沒演過。瑞獸的兄弟變老婆這麼大的事白秘書當然得匯報回去……但陸名友毫無公德心地把鍋扣在了王瑞頭上。
王瑞瞪了她一眼，只能認命地把鍋接過來：「是我不好，沒經過你的同意就……」
「沒關係！畢竟是我先隱瞞的……對不起。」霍雨晴小聲說道，她解釋了自己女扮男裝的原因。
想到史萊克宿舍情況的江楠楠回頭，無聲地盯著王瑞……一雙大眼睛裡除了譴責還是譴責。
王瑞：艹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帝皇瑞獸，社會性死亡危機！
(本章完)